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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開始哭了起來,他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肆意哭著。

  夏普繼續他的現場推測。

  “是某個她相當熟識的人。某人拿起襪子,把鎮紙塞進去。你認得這塊鎮紙吧,夏普曼先生?”

  他捲起襪子以便把鎮紙顯露出來。

  仍然哭泣著的尼吉爾看著。

  “派翠西亞一向把她放在桌子上,一隻紫獅子。”

  他把臉埋進雙手手掌里。

  “派翠西亞——噢,派翠西亞!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突然他坐直起來,把蓬亂的頭髮往後一理。

  “我要殺掉干下這件事的人!我要殺了他!殺人的豬玀!”

  “平靜下來,夏普曼先生。是的,是的,我知道你的感受。慘無人道的事。”

  “派翠西亞從沒傷害過任何人……”

  夏普督察安慰他,把他弄出房間去。然後他自己又回到臥室里。他附身查看死去的女孩。他非常輕柔地從她指間拿掉某樣東西。

  汗水直往額頭上滴的吉羅尼莫,一雙受驚的黑眼睛從一張臉看到另一張臉。

  “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我告訴你。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跟瑪瑞兒在廚房裡。我把通心粉菜湯擺上爐去燒,我切侞酪——”

  夏普打斷他的話。

  “沒有人在指控你。我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時間問題。在過去一小時當中,有誰進出過這幢屋子?”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可是你從廚房的窗口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進進出出的人,不是嗎?”

  “或許吧?是的。”

  “那麼就告訴我們吧。”

  “在這種時刻,他們一直都在進進出出的。”

  “從六點直到六點三十五分我們來到時,有誰在這屋子裡?”

  “除了尼吉爾先生和休巴德太太之外每個人都在。”

  “他們什麼時候出去的?”

  “休巴德太太在喝午茶時間之前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繼續。”

  “尼吉爾先生大約半個鐘頭以前出去的,正好大約六點——看起來非常不安。他剛剛跟你一起回來——”

  “不錯,是這樣。”

  “瓦麗瑞小姐,她正好六點出去。時鐘正好響了六聲,我聽見。一身雞尾酒會的打扮,很好看,她還沒有回來。”

  “其他的人都在這裡?”

  “是的,先生。全都在家。”

  夏普低頭看看他的筆記本。上面記載著派翠西亞打電話的時間。六點過八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其他每一個人都在這裡,在這屋子裡?沒有任何人在那段時間內回來?”

  “只有莎莉小姐。她出去寄信回來——”

  “你知道她什麼時候的嗎?”

  吉羅尼莫皺起眉頭。

  “新聞播報的時候她回來。”

  “那麼,是六點過後?”

  “是的,先生。”

  “收音機播報哪一部分新聞的時候?”

  “我不記得了,先生。不過是在體育新聞之前,因為一到體育新聞的時候,我們就把收音機關掉。”

  夏普苦笑。範圍真廣。只有尼吉爾-夏普曼、瓦麗瑞-何皓絲和休巴德太太可以排除在外。這表示得進行冗長累人的問話。誰在交誼廳里,誰離開?還有,什麼時候?誰能替誰做證?除了學生人數多外,那些亞洲、非洲的學生又特別沒有時間觀念,更使得這件工作難上加難。

  但是,又非辦不可。

  休巴德太太房裡的氣氛不愉快仍然穿著外出服,美好的圓臉上布滿焦慮、緊張氣色的休巴德太太坐在沙發上。夏普督察和柯普警官坐在一張小桌旁。

  “我想她是從這裡打電話過去的,"夏普說,"在六點零八分左右,有幾個人離開或進入交誼廳,至少他們是這樣說的——而沒有人看到、注意到,或聽見有人使用大廳里的電話機。當然,他們說的時間並不可靠,這些人打扮好象都不看時鐘。不過我想,無論如何,如果她想打電話到警察局,她會進這裡來打。你出去了,休巴德太太,不過我想你大概門沒上鎖吧?”

  休巴德太太搖搖頭。

  “尼可蒂絲太太的門一向鎖起來,不過我從來就不鎖門——”

  “那麼是派翠西亞-蘭恩進來這裡打電話,急著要把她想起來的事說出來。然後,她正在說著時,門被人打開,某人探頭進來或是走進來。派翠西亞進退維谷,把電話掛斷。是不是因為她認出了那個闖入者就是她正要提及的人?或者只是為了謹慎起見?這兩者都有可能。我個人認為是第一個假使。”

  休巴德太太猛點頭。

  “那個人不管是誰,可能跟蹤她到這裡,或許先在門外偷聽,然後進來阻止派翠西亞繼續說下去。”

  “然後——”

  夏普臉色一沉,"那個人跟派翠西亞一起回到她房裡,相當正常、安閒地跟她交談。派翠西亞或許指責她拿走重碳酸鹽,而另外一個人或許作了個合理的解釋。”

  休巴德太太猛然說道:

  “為什麼你說'她'?”

  “奇怪的東西——這些代名詞!當我們發現屍體時,尼吉爾-夏普曼說,'我要殺掉干下這件事的人。我要殺死他。''他',你注意到了他說的是男孩子的他。尼吉爾-夏普曼顯然相信兇手是個男的。這可能是因為他把暴行和男人聯想在一起。也可能是他把懷疑的箭頭指向某個男人,某個特定的男人。如果是後者,我們必須找出他之所以這樣認為的理由。不過在我個人來說,我認為是個女人。”

  “為什麼?”

  “就因為這。某人跟派翠西亞一起回她房裡——某個她跟她在一起覺得相當自在的人。這表示是另外一個女孩。男人是不能到女孩子住的房間那一層樓去的,除非是有特殊的原因。是這樣沒錯吧,休巴德太太?”

  “沒錯,這並不見得是個嚴厲的規定,不過一般說來大家都知道。”

  “房子的另外一邊,除了一樓之外,完全跟這邊隔離。假定說尼吉爾和派翠西亞之間早先的話被人偷聽到了,那麼偷聽到的人就一切可能來說都是個女的。”

  “是的,我懂你的意思。有些女孩子好象大半的時間都用來偷聽別人談話。”

  她臉紅起來,歉然加上一句說:

  “這樣說有點太難聽了。實際上,雖然這些房子蓋得堅固,但是經過分割、隔間,隔間的材料薄得就像層紙一樣。你不由得會聽見別人交談的內容。我必須承認,像珍,她就做了不少刺探的工作。她是那種類型。還有,當然啦,當吉妮維芙聽見尼吉爾告訴派翠西亞說他父親謀殺了他母親時,她就停下腳步,儘可能偷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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