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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督察長——”

  “也許,我們可以私下跟你談談吧,史春吉先生?”巴陀嚴肅地說。

  “當然可以,督察長。到書房去吧。”

  他領頭,兩位警官隨著他去。

  書房的門一關,奈維爾就厲聲說:

  “你們說什麼手套在我太太的窗外是怎麼一回事?”

  巴陀平靜地說:

  “史春吉先生,我們在這屋子裡發現了一些奇特的東西。”

  奈維爾皺起眉頭。

  “奇特?你說奇特是什麼意思?”

  “我會給你看看。”

  他一點頭示意,利奇便離開書房,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樣非常奇怪的器具。

  巴陀說:

  “如同你所看到的,先生,這裡面裝著一個從護欄上取下來的鋼球——很重的一個鋼球。有一把網球拍的頭部被鋸掉,然後這個鋼球用螺絲鎖在球拍把手上。”他頓了頓。“我想無疑的這正是用來殺害崔西蓮夫人的兇器。”

  “可怕!”奈維爾身子一抖。“你是在什麼地方找到這——這可怕的東西?”

  “鋼球被擦拭乾淨,放回護欄上。然而,兇手疏忽了,沒擦到鋼球上的螺絲。我們在螺絲上發現血跡。同樣地,網球拍頭和把手也用外科手術用的膠布重新黏合在一起,然後隨便丟進樓梯下的櫥子裡,跟那麼多其他的網球拍混在一起,要不是我們正好有心要找,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

  “你真聰明,督察長。”

  “只不過是例行的事。”

  “我想,沒有指紋吧?”

  “那把球拍,據它的重量看來,是凱伊·史春吉太太的,她和你都拿過,上面有你們兩人的指紋。不過上面同時也有跡象顯示有人在你們兩人之後戴上手套動過它,錯不了。上面只有一個第三者的指紋——我想,這次是由於疏忽而留下的。是在用來重新黏合球拍的膠布上。目前我不說出那是誰的指紋。我還有幾點得先提一提。”

  巴陀停頓了一下,然後說:

  “我要你先作好承受震驚的心理準備,史春吉先生。目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確定這次的聚會是出自你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奧德莉·史春吉太太向你提議的?”

  “奧德莉沒做這種事。奧德莉——”

  門打開,湯瑪土·羅伊迪走進來。

  “抱歉打擾了你們,”他說,“不過我想我要加入。”

  奈維爾轉向他,一臉困擾的神色。

  “可不可以請你出去,老朋友?這是私人的事。”

  “抱歉,我可管不了這麼多。你知道,我在外面聽到你們提及一個人名。”他頓了頓。“奧德莉的名字。”

  “奧德莉的名字跟你有什麼關係?”奈維爾怒火上升地問道。

  “哦,你呢,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我還沒明確跟奧德莉說過,不過我來這裡,是要請她嫁給我,我想她知道。再說,我真的想娶她。”

  巴陀督察長咳了一聲。奈維爾警覺地轉向他。

  “抱歉,督察長。這種干擾——”

  巴陀說:

  “我無所謂,史春吉先生。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兇案發生的那天晚上,你晚飯時穿的那件深藍色西裝上衣肩頭和衣領里有金色頭髮。你知不知道那些頭髮是怎麼弄到的?”

  “我想是我的頭髮。”

  “噢,不,不是你的頭髮,先生。是女士的頭髮。而且衣袖上還有一根紅頭髮。”

  “我想那根是我太太的——凱伊的。至於其他的那些,你的意思是奧德莉的?很可能。有天晚上我在外面陽台上袖扣纏住了她的頭髮,我記得。

  “照這樣說,”利奇督察低聲說,“頭髮應該是在袖口上。”

  “你們到底在暗示什麼?”奈維爾大叫說。

  “衣領上還有粉跡,”巴陀說,“天然1號——一種香味驚人而且價錢昂貴的名牌化妝粉——可別說你用那種化妝粉,史春吉先生,因為我不會相信你。而凱伊·史春吉太太用的是蘭陽牌的。奧德莉·史春吉的確用的是天然1號。”

  “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奈維爾重複說。

  巴陀趨身向前。

  “我是在暗示——奧德莉·史春吉太太在某一時候穿著那件外套。這是上面沾有頭髮和化妝粉的唯一合理解釋。再者你已看過我剛剛拿給你們看的手套了吧?是她的沒錯。剛剛那只是右手,這只是左手——”他從口袋裡抽出來,放在桌上。這隻手套皺巴巴的,而且沾有暗褐色的斑點。

  奈維爾以有點恐懼的聲音說:“那上面是什麼?”

  “血,史春吉先生,”巴陀語氣堅定地說,“而且你也注意到,這是左手。奧德莉·史春吉太太是左撇子。當我看到她在早餐桌上右手端咖啡杯,左手拿香菸時我就注意到了。而且她房裡寫字桌上的鋼筆盤被移到左邊。她房裡壁爐護欄上的圓頂球,她房間窗外的手套,還有那件外套上她的頭髮和化妝粉,崔西蓮夫人是右太陽穴受擊——可是床擺的位置不可能讓任何人站在那邊。也就是說用右手來攻擊崔西蓮夫人是件非常彆扭的事——但對一個左撇子來說就最自然不過了。”

  奈維爾不屑地大笑。

  “你是在暗示奧德莉——奧德莉會為了得到老夫人的財產而做了這一切萬全的準備,打死了老夫人?”

  巴陀搖搖頭。

  “我沒有這種意思。我很抱歉,史春吉先生,不過你得了解事實。這件案子,自始至終,箭頭一直指向你。自你離開她以來,奧德莉·史春吉一直懷恨在心,想找機會報復。到頭來她變得有點精神失常。也許她的精神狀態一直就不怎麼穩定。她也許想到殺掉你,可是這還不夠。她終於想到讓你因謀殺罪而被處吊刑。她選擇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蓮夫人發生爭吵的那個晚上下手。她從你臥房裡拿走那件外套,穿上它,攻擊崔西蓮夫人,以便讓外套沾上血跡。她把你的那把鐵頭球桿放在地上,她知道我們會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紋,同時在球桿頭部塗上血和髮絲。是她讓你產生跟她一起來到這裡的念頭的。而唯一解救你的是她無法預料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崔西蓮夫人拉鈴找巴蕾特,而巴蕾特看見你出門去。”

  奈維爾雙手掩面。他說: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奧德莉從沒記恨過我。你們全搞錯了。她是最正直、最誠實的人——在她心中毫無一點惡念。”

  巴陀嘆了口氣。

  “我不想跟你爭論,史春吉先生。我只是要你作好心理準備。我會要史春吉太太留神,要她跟我走。我已經取得拘捕證。你最好想辦法幫她找個律師。”

  “荒謬。這簡直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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