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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波洛說,“你幹了什麼?在我看來,你一定處在你和——”

  “是的,她死了,說完那些話的十分鐘內她死了,我幫助他把屍體藏了起來。那是在山坡那邊更遠的地方,我們把她抱到那裡,用石頭和泥沙將她埋起來,我們已經盡力了,沒有路通到那裡,人只能爬上去。從頭至尾,阿里斯特總是翻來復去說著同一句話——‘我答應過她,我。必須實現諾言,我不知道怎麼做,我不知道任何人怎麼救她,我不知道,但是——’不過,我們的確照死者的話做了。多莉留在家裡,她恐懼極了,歇斯底里,但同時卻有一種快樂的滿足,她說,‘我總是知道,好幾年了,我一直知道莫莉是真正的魔鬼,她把你從我身邊帶走,阿里斯特,你屬於我——但是她把你搶走了,使你和她結婚,我一直知道總有一天我要對她動手,我一向知道。現在我很害怕,他們要對我怎麼樣——他們要說些什麼?我不能再被關起來,我不能,我不能,我要瘋了,你不會讓我被關起來的。他們要把我帶走,他們要說我是兇手,這不是謀殺,我只是不得不干,有時我就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我想看見血,我不能等著莫莉自己死去。雖然這樣,我還是跑開了,但是我知道她要死的,我僅僅希望你不會找到她,她只是從懸崖上掉了下去,人們會說那是一起事故。”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故事。”德斯蒙德驚呆了。

  “是的,”西莉亞說,“這是一個可怕的故事,但最好還是知道,我甚至不為她覺得難過。我是說我的母親,我知道她一直很迷人,在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邪惡,她一直是很善良的。我能理解為什麼我父親不願意和多莉結婚,而和我母親結婚了,因為他愛她,而且在那時,他就已經認識到多莉是個骯髒、而且被扭曲的人。好吧——後來呢?”

  “我們編了一個很像樣的謊話,”澤莉說,“我們希望屍體不會被發現,以便過些日子可以找個機會,夜裡或是別的什麼時候,再把她轉到別的地方,使別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山上摔下來並掉進了海里。那時我們想到了夢遊這種說法,我們要做的事其實很簡單。阿里斯特說,‘這”讓我感到恐懼,但我答應過——我向莫莉發過警,要按她的意願辦。有一個辦法,一個可能的辦法可以救多莉,只要多莉能演好她自己那部份的戲,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得到。’我說,‘做什麼?’他說,‘讓她偽裝成莫莉。那樣就可以說是多莉在夢遊中摔死了。’”

  “我們把多莉帶到一個空著的屋子裡,我在那裡和她呆了幾天,阿里斯特則對外宣稱莫莉因為她姐姐的死受到極大的震動,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幾天後我們把多莉領回來——她穿著莫莉的衣服,戴著莫莉的假髮,是我安排的假髮——那種帶捲毛的假髮,它把她偽裝得很像莫莉。那可愛的老管家,姬尼特,不可能看得清楚,多莉和莫莉本來就很相像,說話聲也差不多,每個人都會認為那是莫莉,再加上由多莉

  的死帶來的慌亂,一切就顯得那麼自然,這就是我要說的一個部份——”

  “但是她怎麼堅持得住?”西莉亞問道,“那一定很不容易。”

  “不——她並不覺得難,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她做夢也想得到的,她得到了阿里斯特——”

  “但是阿里斯特——他怎麼能忍受?”

  “那天他安排我回瑞士,並在我臨行之前,他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我。”

  “他說:‘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我答應過莫莉不把多莉交給警察,所以我決不會讓人知道她是兇手,也決不會讓孩子們知道他們有一個兇手姨媽,誰也沒必要知道她是兇手。她已經在夢遊中摔死了——一起可悲的事故,她將以她自己的名字被埋在這兒的教堂里。’

  “‘你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呢?’我問他,我在發抖。他說:‘因為我打算做一你應該了解。你聽著,多莉不應該冉活下去。如果在她的周圍還有孩子們的話,她會奪走更多的生命——可憐的靈魂,她沒權利再活下去。你應該理解我將要做的事,我也因此要搭上我自己的生命。我將和多莉一起在這兒生活幾個星期,這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個部份——之後會有另一起悲劇——’

  “我不理解他的話的意思,我說:‘另外一起事故?又一次夜遊?’他說:‘不——人們將說我和莫莉是雙雙自殺。我想不會有人知道原因,他們也許會說是因莫莉確信自己得了癌症——或者是我這麼想——各種各樣的假設都會產生。但是你知道真相——你應該幫助我。澤莉,你是唯一真正愛我和莫莉以及孩子們的人,如果多莉必須死的話,那只能由我一個人去做這件事。她不會覺得不幸或是恐懼。我將把她打死,然後再自殺,她和我的指紋都會留在槍上。判決必須得到執行。而我則必須充當這個執行者。有一件事我應該告訴你——我過去是,現在仍然是愛她們倆的,莫莉勝過我的生命,而多莉,我非常可憐她,可憐她與生俱來的不幸。我總記得——’”

  澤莉站起來走向西莉亞。“現在你知道了真相,”她說,“我答應過你父親決不讓你知道,我已經粉碎了自己的諾言。我從來沒想過要向你或是任何人吐露真情。但是波洛先生使我改變了。不過——這是多麼可怕的故事——”

  “我理解你的心情,”西莉亞說,“也許從你的觀點看是對的,但是我——我很高興知道了真相,因為現在我好像卸掉了一副重擔——”

  “現在,”德斯蒙德說,“我們倆都知道了真相,而我們決不會因此在意,它是一齣悲劇,就像波洛先生在這兒說的,這是真正的一對戀人的悲劇,但是他們並沒有互相殘殺,因為他們相互愛戀著。一個被殺死了,另一個則看在人類的份上充當了懲處兇手的角色,以便讓更多的孩子免遭不幸。如果他做錯了的話,人們可以原諒他,而我認為他沒做錯。”

  “多莉一直是個可怕的女人,”西莉亞說,“甚至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就對她感到恐懼,只是我不知道我怕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我認為父親是一個勇敢的人,他做了我母親臨死前希望他、懇求他做的事,他救了她姐姐——我母親深愛的姐姐。我寧可認為——哦,看來我這麼說很可笑——”她懷疑地看著赫克爾·波洛,“也許你不會這麼認為,我真希望你是一個天主教徒,看那墓碑上的話‘永遠相依相伴’,似乎並不意味著‘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亡’,不過我就是願意這麼想。而我那可憐的姨媽——我會盡力去理解她,同情她——不必再為自己難以自制做出的事感到痛苦。請注意,”西莉亞的聲調突然恢復了正常,“她不是一個好人,你沒法讓自己喜歡你認為不是好人的人。如果她努力的話,也許她可以有所改變,但也許不能,那就應該把她看做是一個病人——比如說某個得了瘟疫的人,村裡的人就不會讓她四處走動,也不會有人給她送吃的,因為全村人都怕被她連累死,就是那麼回事,但我仍要竭力去可憐她。至於我的父母親——我再也不會為他們感到焦慮了,他們愛得那麼深,而且還愛那個可憐的、不幸的、恨她的多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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