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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長!社長!”

  沒有任何反應。稻右衛門推開佐登子,蹲在石井的身前。他的短外褂底擺拖著瓷磚地。稻右衛門扶起石井的肩膀,輕輕地抬起了他長滿白髮的頭。石井庫造睜著眼,瞳孔凝然不動。稻右衛門把一隻手放在它前面晃動,石井的瞳孔還是一無反應,臉是血紅色。稻右衛門靜靜地放下了石井的頭。

  “馬上給醫生打電話!”稻右衛門回頭向女傭人命令,並對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的佐登子說:

  “佐登子女士,石井先生好象是腦溢血!”

  下午二點,織部佐登子一人坐在行走的京都至東京的新幹線“光”號列車的綠色包廂里。列車經過了璲道,過了大津,琵琶湖一閃過去,比睿山也離得愈遠了。

  石井庫造死了。他去廁所之前在客廳的那副難堪的表情,可能是因腦溢血感到不舒服,但他不好對望月稻右衛門說,便去了廁所。在旁邊的佐登子也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

  佐登子把後事托給稻右衛門,偷偷地離開了“粟田”。稻右衛門欣然應允了石井的一切後事。如通知給東京的石井家屬說石井是一個人到這裡來的。同時把遺體安放在另一獨間屋裡。稻右衛門對所有知道情況的“粟田”職工下嚴格的禁令,不准對外講出去。

  佐登子回想起同石井的八年共同生活,就這樣突然結束而感到無限感慨。列車到安土的小山岡時,她不禁漾出了眼淚,伏在座席上用手帕捂著臉不停地啜泣。兩個列車員來查票,看到這一情景,便不作聲走過去了,其他乘客也朝向她看。乘客並不多。佐登子站起身來到了洗臉台,費些時間化了妝。然後回到了座位。她盡力控制自己的感情想著自己“事業”的前途。

  石井完成了寺西正毅交給他的二十億元的借款任務後死去了。佐登子還清楚地記著稻右衛門對她說的話;“石井先生已故,只有你才能把我的答覆傳給寺西先生。你向先生說,石井先生所託的事望月已經同意了。”

  石井庫造不過是向稻右衛門傳達了寺西的意圖,實際的磋商將在寺西和稻右衛門之間直接進行。石井象是一名完成重任後死去的戰國時期的忠烈使者,寺西正毅應該在石井靈前感泣。

  列車開始放慢了速度,快到名古屋了,乘客們站起來從行李架拿下旅行包。這時,佐登子發現站台上的一群男人,三十名左右的人圍成一個圈,看來是來送行的。被歡送的人共有三個,他們在胸前都佩帶著發亮的金徽章。一個是白頭髮,另一個是禿頂,還有一個生著濃密的黑頭髮。

  佐登子看到黑頭髮的側臉,便認出他是川村正明。佐登子下意識地從車窗邊縮了回來。發車鈴響了,三個人上了十二號車廂,川村邁步走上車時偶然往這邊看了一眼,佐登子覺得被他看見了。估計他們是參加剛剛召開的政憲黨名古屋支部主辦的演講會。佐登子在報紙上看到過川村正明在一個月前從“革新俱樂部”轉向到桂派的消息。她想起了川村拿著禮品奧斯特利奇提包到青葉台的情景。那時,他突然動手動腳,差一點被他擁抱親吻。他說的“我愛你,你有老頭也不要緊,……你也會愛我的”,這令人討厭的聲音現在還留在耳邊。她住在醫院時聽波子說,川村的秘書來過醫院。到了夏威夷,佐登子再沒有和川村來往,她不願意和他見面。

  佐登子總覺得,川村會從十二號車廂到這裡向她發牢騷,為此她一直緊張著。但這趟車開到了東京川村一直沒有露面。

  第33章 對“過激派”的制裁行動

  土井信行從辦公室回來的路上,到了神田的舊衣鋪,買了一件室內便服,順便到文具店買了十五個塑膠袋。

  在公寓門口碰見了住在四層的公司職員,有四十多歲,經常在電梯裡碰面。

  “早晚開始冷了。”他一面說一面看土井提的公文包和右手抱著的鼓鼓囊囊的紙包。

  “買東西?”他寒暄著。

  “是,順便。”

  土井下意識地把包放到身後。舊衣鋪的包裝紙很普通,沒有商店的名稱,另有一個是文具店的四方形紙袋。

  “再見!”

  “再見!”

  公司職員在四層下了電梯。土井回到五層自己的房間,用鑰匙開了門,仔細察看屋裡,沒有發現異常。他放下心來煮咖啡,慢慢地喝著。他打開了紙包,露出了半舊的室內便服,它已經洗淨消過毒,衣服面料是粗線條紋,灰色棉布做的里子。打開了衣櫃,裡面掛著他常用的方格花紋面料的室內便服。他把從舊衣鋪買來的室內衣做了比較,反而有點新。土井又拿出買來的塑膠袋,把紙張放在裡面從外面摸了摸,便發出了紙張的沙沙聲。他拿來剪刀和針線,仔細地拆開了室內便服,然後把塑膠袋放進室內便服里,一摸還是有紙張的聲響。換個地方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

  土井感到失糙,又想出了把文子夫人的“信”分開,把它fèng在兩件室內便服裡面的辦法,但如一層塑膠袋,還是有紙張的聲響,塑膠袋又薄又軟,不行,用硬一些的呢?他想出了賽璐珞的文件袋。它比塑膠袋硬,可以試試。

  土井提了公文包出了房間,小心地關了門。他一直想找一個放心地收藏“信”的地方,儘快從煩惱中解脫出來。他想,這是唯一的好辦法,是要模仿愛倫坡的小說《被偷去的信》里的使用方法,這比放在“名茶”空筒里安全得多。

  土井走進了文具店,女店員拿出賽璐珞文件袋。他把三張紙重疊起來放到文件袋,然後摸了摸,沒有聲響,彎了彎賽璐珞袋還是沒有聲音。女店員看著他那奇怪動作,露出不解的神情。土井買了二十個賽璐珞袋。

  土井回到了公寓,開始拆開兩件室內便服的里子。室內便服的後背很寬,下擺又長。他在每一個賽璐珞袋裡裝了四張‘信’,把它分別鋪在兩件室內便服里,然後再fèng上了里子。他把做好了的兩件室內便服掛在衣櫃裡,覺得自己從煩惱中解脫了。

  “對方”掀起了風波。寺西正毅的第一秘書梶谷富士彌查看了外浦節子帶來的筆記本。梶谷秘密地請了懂行的速記員,弄清了它是完完全全的偽製品。即使外浦卓郎憑記憶做的記錄,也不會記成這樣,用不著問寺西正毅本人,第一秘書就能鑑別出來。

  雖然筆記本上記錄的提供政治獻金的大企業和實業團體的名稱,編得還比較合理,但大部分是提供給各派的,沒有單獨提供給寺西派,它完全照抄了自治省發表的企業和事業團體的名稱,而且獻金數目都是任意胡編的不真實的數字。據速記專家的判斷,它雖然是熊崎式符號,但不是線條上流暢而有速度感的熟練的筆法。看得出是不熟煉的人模仿了熊崎式速記寫的。符號線條的筆鋒遲鈍,運筆上用力過猛。看來也不是純外行,很可能是其它速記方式的速記員寫的。

  從而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是第三者粗製濫造的偽作。梶谷富士彌推定,這是為了換取外浦本人放在保險箱裡的東西而偽作的。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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