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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做了糊塗事,光這就已經夠坐被告席的資格了。”

  “那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審判?”

  “那和日本警視廳不一樣。他已經不能在日本繼續待了!他讓我們遭到失敗,僅這一點就是重罪,可能被開除神父職務,可能被流放到邊遠地區傳教,總之在這兩者之間選擇。”

  “你那女人怎麼辦?”

  “哦,是她嗎?”畢里艾神父若無其事地說,“也不能繼續留在日本,因為她不是守口如瓶的女人!否則不知道她會說些什麼,再者目前已經被報社和雜誌社盯上。”

  “那她去哪裡?”

  “去我們國家,手續已經辦好。我讓她以結婚的名義出國,新郎也是年輕神父,已經先行回國等她。”

  “她不是你的情婦嗎?”朗卡斯特問,“讓她跟別人結婚,你不在乎嗎?”

  “不在乎。”電話那頭傳來笑聲,“那女人除我外還與其他男人交往。那男人的名字我也知道,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已。”

  “那就這佯吧!”朗卡斯特最後說,“我的指令都由岡村傳達給你,不知道是從上海還是從馬尼拉或者開羅發出。畢里艾神父,祝你健康!謝謝你的幫助。我還會來這裡,到那時候再見!因為日本是個好地方,是天堂。我還真想和你無拘無束地聚一聚,可遺憾的是現在不行。不過,請你記住!接下來擺在面前的,還是你們教會和我之間的共同事業。再見!”

  畢里艾神父掛斷電話,他使用的是公用電話,然後駕著雷諾轎車風馳電掣般地朝教會駛去,外面正在下雨。

  一回到教會,使急急匆匆地朝樓梯走去,敲響了馬魯旦分會長的房門。

  分會長一臉不放心的神色,整個教會都是提心弔膽的。外表看上去像銅牆鐵壁,其實裡面充滿了膽怯和慌張。

  畢里艾神父走到分會長桌前說:“我與朗卡斯特聯繫上了,他說馬上就乘飛機離開日本。”

  “馬上?”分會長蹬大眼晴,嘴裡說著,“哦,哦!”攤開雙手。

  “他好像大禍臨頭,這對於我們來說反而安全了!警視廳多半已經盯上他了吧?!”

  “……嗯,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這傢伙老好巨猾!不愧是國際商人!他是不會失手的。”

  “他說去什麼地方?”

  “他好像是去開羅。”

  分會長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

  “還說其他什麼了?”

  “他說以後通過岡村與我們聯繫,他還說不管到哪裡仍然從事與我們教會之間的共同事業。他還打算今後永遠把我們置於他的手心裡。”

  馬魯旦分會長臉色陰沉。

  “無可奈何呵!都怪我們太貧窮。托他的福,教堂變得富裕了,只是希望今後別露出破綻。”

  “他問托魯培庫的情況了喲!”

  “是問了吧?他恨托魯培庫,說托魯培庫如果不落空就不會陷入今天這種地步。”

  “分會長,最好快些讓托魯培庫走吧!”

  “我也這麼想。出國手續辦得怎樣啦?”

  “全辦妥了,不會再讓警視廳碰他一根毫毛啦!瞧!”畢里艾神父取出報紙,是當天晚報。

  分會長不識日文,畢里艾神父將它翻譯成英語念給他聽。

  “這是我上次接待信徒記者來訪時說的話,托魯培庫神父不可能行兇殺人!只要想一想就應該明白,神父是不會趁新神父晉級這樣重要儀式的間隙,去犯那種連常人也幹不了的殺人重罪。我們教會的歷史是受難的歷史,這起案件也是其中的組成部分。但是,新聞媒體與警察勾結在一起污衊教會,也是迫害我們。我對天發誓,托魯培庫神父是清白的。”

  分會長頻頻點頭,臉上的表情像老師讚賞學生寫了一篇好文章那樣。

  “接下來是專案組說的內容:‘由於沒有弄清楚被害人在被害前兩天的蹤跡,審訊難以進行。儘管托魯培庫是外國神父,我們仍然毫不留情地傳喚了他。但是為了避免與宗教界之間的無謂摩擦,我們專案組在審訊上考慮得非常周到。’警方說的不多。”

  對於警方這樣的說法,馬魯旦分會長理解得很清楚。

  “你理解了吧!專案組已經不能再對我們怎麼樣了。據承辦警官說,警方已經不需要調查托魯培庫了,他不管去哪裡都是自由的。這結論太難得了,就是讓托魯培庫立刻回國也沒有問題。”

  “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分會長用對待下級的語氣問。

  “全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都行!”

  “其實,”分會長說,‘今天,我國的巴奇里奧教會也說了,要托魯培庫儘快回國。他們也為這起案件感到非常頭痛,再磨磨蹭蹭下去,我們就要承擔責任,我本人也許被流放到朝鮮大山里或者是剛果密林里。畢里艾,那好,請你速去辦理!”

  “定在什麼時候讓他走?”

  “馬上,明天也行。”

  “明天?那太急了。”畢里艾神父偶然。

  “你不是說準備好了嗎?還沒準備好吧?”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見托魯培庫。”

  “就那麼辦!”

  畢里艾神父跑出分會長辦公室,駕駛雷諾轎車冒著傾盆大雨離開教堂。一路上,雨像瀑布那樣擊打在擋風玻璃上、刮水器在不停地上下移動,可它的速度依然趕不上雨點速度。眼下正是悶熱的梅雨季節、他的脖子直冒汗。

  “這雨下得太大了,畜生!”畢里艾神父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罵,“托魯培庫你這個渾蛋,快該到地獄去!”他想要吐唾沫,可車窗因為防雨全關閉了,只得難受地咽了下去。

  畢里艾神父的車駛入聖愛醫院後,徒步沿走廊朝里走,隨後敲響最裡面的房門,可是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貼著門背的問話聲從房間裡傳了出來,是托魯培庫的聲音。

  “我是畢里艾。”

  於是傳來了開門聲,出現了一條很小的門fèng。

  畢里艾神父進屋後,托魯培庫遷緊把門關上,還上了鎖。

  “身體好嗎?”畢里艾神父走到房間裡面,看見桌上攤開的《聖經》後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托魯培庫表情鬱悶,無精打采地站在那裡。房間裡光線很暗,玻璃窗上流淌著雨水。

  “真悶熱。”畢里艾神父用手帕擦擦脖子上的汗,在椅子上坐下,“你瘦了!”他抬起臉仰視托魯培庫,面帶微笑。

  站在那裡的托魯培庫看上去十分憔悴,眼凹陷,臉削瘦,皮膚沒有光澤,里灰色,臉部神經在不斷地顫抖。

  “畢里艾神父,有什麼事嗎?”托魯培庫問,聲音輕得像蚊子嗡嗡叫。

  “有。”畢里艾神父擺出威嚴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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