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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我說的一切都是實話,是我殺了撫育我長大的養父,心裡非常後悔。可當我把匕首刺入養父胸膛的時候,曾有過憎惡被風颳走的感覺。

  細細想來,我們一家是被詛咒的家,養父把我的父母親拋棄在冰天雪地里,殺害了我的戀人、即這個孩子的父親。而現在我又殺害了養父,將作為殺人兇手接受法院的制裁。

  這大概是老天爺對我們家的懲罰!如今,與其說是後悔莫及,倒不如說是沉浸在無限悲痛之中。兩個已經死去的人,儘管各自都有這樣那樣的情況。但對我來說,都是不可替代不能缺少的。我們不應該自相殘殺!——我現在才明白,人是多麼的孤獨和多麼的悲傷呵!

  殺害養父的女兒,理所當然承擔法律責任。可一想起孤零零的安男,我的心就像被揪似的疼痛。我們大人所做的一切,與他毫無關係,卻要讓他幼小的心靈承受巨大的痛苦和孤獨。對於真壁慎一郎,我與他沒有任何感情,儘管時間不長,可我欺騙了他,居然以同床異夢的夫妻名義與他生活在一起,實在是抱歉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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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頁    下一頁東京空港殺人案

  終章 判決

  --------------------------------------------------------------------------------baidu

  1

  十二月二十一日早晨,居住在橫須賀市的木匠湯村幸次挎著一架照相機,租借一條小船來到東京灣。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像這樣痛痛快快地玩過。最近,他突然對攝影感興趣起來。

  他想從海上取景,拍攝一張冬季清徹的藍天白雲與林立的工廠煙囪成對比的照片。

  船在海上行進的時候,一陣陣刺骨的寒風向他迎面撲來。可他滿不在乎,仍忙於取景對焦,尋找最佳鏡頭。

  湯村的攝影作品,最近被刊登在某權威攝影雜誌上,獲得佳作獎。攝影迷的湯村更是以此為契機,全身心投入到攝影上。

  由於光線緣故,煙囪與天空難以三位一體。他東搜西尋,好不容易找到滿意的畫面時,又覺得這種大眾化的鏡頭誰都能找到,打消了念頭。

  湯村希望通過清晨廠區的清徹天空與蒼白無力的大海對比畫面,告誡人們愛護大海,剷除公害。

  這種畫面,需要配有林立的煙囪、大海以及背負寥廓的藍天。可儘管是晴朗的冬天,而工廠上空早已失去原來的亮麗色彩。加之大海里漂流著廢棄物,染成了灰白顏色。

  隨著船體不停搖晃,身體開始感到暖和起來。

  湯村君漸漸變得焦急起來。如果太陽高高升起,就難以找到理想的畫面。為尋找這樣的鏡頭,船開始朝東京灣北面的野島駛去。就在這時候,湯村君發現N汽車工廠的岸邊飄浮著櫥窗模特兒形狀的物體。

  “難道……不可能!”

  湯村君雖然打消不吉利的念頭,可握槳的手掌汗涔涔的。船來到飄遊物旁邊,轉了幾圈。經過仔細辨認,湯村君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臉色變得紅一塊白一塊的。

  果然是具漂流的屍體。已經體無完膚,面目皆非,骨架化的屍體上,到處留下小魚沒有吃乾淨的痕跡。

  當船再朝屍體身邊靠近的時候,正巧湧來一個波濤,屍體高高拋起。那黑洞洞的骷髏眼窩,朝著湯村君瞟了一眼。

  田浦警署接到湯村幸次的報案,迅速駕船趕到現場打撈屍體。屍體遭到了魚群的蠶食,原形已經無法辨認。腐爛的肉已經所剩無幾,屍體的大半部分已經骷髏化。一看就知道,屍體已經在海里飄流了很長時間。

  起初,多半由於水壓原因而沉在水深的海底。後來,由於漲潮和退潮的緣故,屍體終於浮到了海面上。

  屍體上身的衣服,由於長時間海水的浸泡,已經無影無蹤。下身僅剩下皮帶及其皮帶部分的長短褲布條,其餘是骨架。

  田浦警署起初以為是釣魚者不慎掉落海里。經過分析,腰部剩下的布條是西裝模樣,加之不曾接到過釣魚者落入附近海里的報案。經與空港8·11專案組聯絡,該屍體特徵系全日航公司職員小室安彥,是一百三十八具屍體中唯一沒有打撈上來的。

  次日下午,小室安彥之妻由紀子接到通知,赴田浦警署確認屍體。根據皮帶和布條等,確認系其丈夫的遺物。皮帶扣上,刻有Y·K的英文字母。

  接著,確認遺體,警方考慮到屍體已大部成骷髏形狀,打算讓由紀子辨認照片,但由紀子執意要辨認屍體。為此,警方擔心她有可能受不了刺激而當場昏厥,特地配備了醫生、護士以及搶救器具。好在由紀子見到屍體後,只是瞪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半晌後才對警方喃喃的說。

  “確實是丈大小室安彥。”

  在AJA4301飛機墜毀東京灣後的第十個月里,最後一具叫小室安彥的屍體終於浮出海面。

  2

  天空沒有月亮,海上湧起昏暗的波濤。在萬籟俱寂的棧橋上,小室由紀子和吉村健太郎並肩站著。

  “正巧過去一年了。”

  吉村君一邊望著黑壓壓海面上泛起的白色浪花,一邊附和著說。

  “是呵,正巧是一年。”

  由紀子重複著吉村君的話,將視線投向比海面還要昏昏沉沉的天空。如果遇上晴天,一輪皎潔的圓月一定會高高懸掛在空中,迎著呼嘯的寒風,向西緩緩而去。一年前的今天,滿載一百三十八名旅客和機組人員的最新噴氣式客機,就是在一剎那間被冷酷無情的海水吞噬。

  悲劇,不僅帶給一百三十八位遇難者,也帶給他們家屬和親朋好友無限懷念和憂傷。

  “我們一定要分手嗎?”

  吉村君抬起臉,用眼睛望了由紀子一眼。

  “雖說不上幸福,但最好還是那樣。”

  由紀子回答時,視線繼續射向遠方,似乎在搜尋不知藏在哪裡的月亮。

  “為什麼不迫尋人生的幸福?”

  一陣狂風吹來,揚起她的長頭髮,飄落時遮蓋了充滿憂鬱的眼眸。

  “為什麼?我……”

  由紀子不再遙望無邊無際的太空,把目光轉向吉村君。

  “愛你!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您也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異性。雖然不知道今後的人生旅途有多長,可如果與您一起生活肯定充滿幸福和陽光。我今年還只有二十三歲,一想起今後漫長的人生旅途必須是獨自一人去默默走完,便時常發瘋似的神情恍惚。可您呢,有妻子,有孩子。如果您只有妻子,我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從您妻子身邊把您奪走。然而我不能從您的孩子那裡,奪走他的父親。因為您決不會忘掉你的兒子,你更不會為了愛慕的女人而捨棄自己的親生孩子。您,就是那樣的男人。我知道您愛我,而且愛得我發狂。可您那種思念,與疼愛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您能與我一起生活,可您決不會忘了孩子。與我結婚後,除瘋狂地愛我,您還必須去愛孩子,留念您那過去的家庭。而我,卻無法忍受那種生活!也決不會允許您去看那個與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我是這樣的女人,您能忍受嗎?您以為與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能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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