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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哪三個人?”

  “劉大人、書僮和李元通,是下官派兵直接從川滇交界一路護送著來昆明的。”

  看來莫殘是在暗中行事的,一直並沒有露面,和珅想。

  “和大人,您這次到昆明可是與劉大人一樣來探訪民情的?”

  “探訪民情?李侍堯啊,你是怎麼搞的?海寧上了奏章把你給告啦,說你貪贓枉法,賣官鬻爵,可有此事啊?”和珅皺著眉頭責備道。

  李侍堯聞言趕緊辯解說:“絕無此事,這海寧純粹是與下官積有宿怨藉機報復,還望和大人明察。”

  “嗯,我們還是先去探望一下劉大人吧。”和珅避過話題。

  國驛館“天字一號”小院,李侍堯與茅公略陪著和珅走進了客廳內,李元通緊忙上前施禮:“下官李元通參見和大人。”

  “聽說劉大人病得不輕是嘛?”和珅開口問道。

  “原來是和大人來了。”內室里走出劉墉,面色紅潤毫無病態。

  李侍堯和茅公略大吃一驚,連和珅也迷惑不解了。

  “哈哈,托皇上洪福,昨夜聽到外面失火給這麼一嚇,竟然如夢初醒,早上起來什麼毛病都沒了。”劉墉笑著說道,目光意味深長的瞥了李侍堯一眼。

  “劉大人,”李侍堯上前說道,“這幾天下官真是心急如焚啊,昆明城內有名的郎中都請到了,可您就是醒不過來,已經呈文上報了朝廷,如今好了,看來吃下去的藥終於奏效了。”

  “是啊,李大人的確是費心了。”劉墉微微一笑。

  “和大人,請府衙一敘,昆明的官員們都要來覲見兩位大人呢。”李侍堯說。

  “好啊,劉大人,那我們就一同過去吧。”和珅口中應著,心中暗道這裡面不知道又出了什麼差錯。

  甬道街總督府,昆明的文武官員已經在大堂前候著,都想一睹號稱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和珅。

  和珅四十多歲,皮膚白淨儀表堂堂,而同行的劉墉則生有一個大駝背則顯得樣貌猥瑣不堪,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已有官員私下忍不住竊笑。

  和珅與劉墉都是當朝正一品,雲貴總督李侍堯則是從一品,三人居中坐於堂上,官員們紛紛施禮寒暄了一陣子。

  和珅站起身來清了清喉嚨,堂下鴉雀無聲,等待著他開口說話。

  “聖旨下……”和珅雙手捧出一道聖旨朗聲道,眾官員聞言趕緊跪下候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雲南糧儲道與貴州按察使海寧告雲貴總督李侍堯貪贓納賄,賣官鬻爵,敗壞吏治,民怨沸騰,著一等忠襄公、領班軍機大臣和珅同體仁閣大學士劉墉前去……”和珅宣讀完聖旨臉色突然一拉,厲聲喝道,“來人啊,摘取李侍堯頂戴花翎,革職待查。”

  隨行同來身穿黃馬褂的京城大內侍衛上前摘去了李侍堯官帽上的孔雀羽花翎。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官員大驚失色,其中有不少是李侍堯的黨羽或是行賄買官之人,無不膽戰心驚。

  “劉大人,本官第一次來到昆明,想到處走走看看,調查方面的事情你比較在行,就有勞了。”和珅若無其事的說。

  “這……”劉墉無言以對。

  “能者多勞嘛。”和珅一副嬉皮笑臉模樣。

  中午過後,李元通匆匆來到了客棧,把和珅到來以及革去李侍堯雲貴總督官職的消息告訴了莫殘。

  “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的擔心李侍堯謀害劉大人了。”李元通長舒了一口氣。

  李元通走後,賴卜問莫殘:“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莫殘沉思不語,原來一心想要對付劉墉以報徐家之仇,但昨晚與其一席話令他的怒火漸漸的熄滅了。他當年確實做了對不起徐家的事兒,但是後來一直在補救和贖罪,事實上還幫助了陸氏母子。在整個腐敗的朝廷里,劉墉可算是一個難得的清官,自己若是弄死了他,也許是做了件壞事,會遭到天下百姓的唾罵。

  看來世間上,好壞難以分得清楚,劉墉是個清官,深受百姓愛戴,但也做過錯事,和珅則是天下人痛恨的大貪官,可也並非一無是處,是是非非,實在難以一概而論,想到這些不由得心灰意冷起來。

  “賴兄,你聽說過地肺麼?”莫殘問道。

  “祖上曾經說過,世間萬物類像,大地並非是死的,它也如同人體一樣有呼吸,會生長、生病甚至死亡,不過那會是億萬年後的事兒,我們人的壽命何其短暫根本察覺不出來。所謂‘地肺’,就是大地最具生機之所,產生靈氣的地方,不過自遠古蠻荒到現在,塵世地肺已逐漸衰亡難覓蹤跡了。”

  “終南山深處還有一處地肺仍在活動,不過每隔十年才呼吸一次,會有大量的靈氣逸出……”莫殘講述了地肺谷的情況。

  “你下去了‘地肺’?”賴卜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看這就是地下甬道里那個靈界年輕人身上的東西。”莫殘意念到處,手掌中出現了那塊刻有八卦圖型的玉牌,散發著綠幽幽的冷光。

  “這是‘艮’的符號,在易經六十四卦中位於第五十二卦,卦象為兩座山,卦辭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

  “這是什麼意思?”

  “單從卦象上無法解釋玉牌的來歷,既然有人將其刻在這上面,必定有著某種含義,會不會是靈界某個修仙家族或者幫派的標識。”賴卜分析說。

  莫殘想起來玉簡上面的鍊氣訣註明的是“艮山派”,他明白了,這大概就是艮山派的標識。

  “為什麼甬道內的空氣如同膠凍一般凝固在一起,根本無法通行呢?”他問。

  賴卜想了想說道:“不是十年噴發一次靈氣麼?這些膠凍應該就是殘留在地肺里的靈氣凝結而成的,這樣古井內無法呼吸的現象也就好解釋了。只可惜是十年才呼吸一次,不然的話賴某倒很想去見見世面呢。”

  “要是能把那些膠凍般的靈氣收集並運到地面上來,在屋子裡面慢慢釋放靈氣供人修煉就好了。”莫殘突發靈感道。

  “那可不好收集。”賴卜搖搖頭。

  “地肺裡面的那條靈界通道不知延伸有多遠,要是有辦法能在‘膠凍’里自如的穿行,來往靈界不就方便了麼?”莫殘自言自語道。

  傍晚時分,李元通又來到了客棧,告訴莫殘說和珅約他明日午時在昆明西郊滇池畔的大觀樓見面。

  “調查李侍堯案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劉大人,和珅這回可省心了,說是要到處走走遊山玩水呢。”李元通羨慕的說道。

  “好吧,你告訴和大人,莫殘會準時赴約。”

  “李侍堯和茅公略都以為你已經燒死在了國驛館裡,劉大人說你可暫時迴避,到關鍵的時候再出現,揭露他們下蠱以及殺人滅口的罪行。”

  莫殘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觀樓

  滇池畔的大觀樓始建於清康熙二十九年,與太華山遙遙相望,被譽為“萬里雲山一水樓”。自乾隆年間孫髯翁為其題寫了一百八十字的長聯後,名聲鵲起,轟動四方,名人雅士紛至踏來,吟詩作對成了熱鬧的去處。

  午時,莫殘隻身來到了大觀樓前,念私塾的時候,穆先生曾講解過孫髯翁的海內第一長聯,今日有幸一睹。

  “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蜿蜒,南翔縞素,高人韻仕,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州,疏裹就風鬟霧鬢,更苹天葦地,點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四圍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於蒼煙落照。只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燕,一枕清霜。”

  莫殘看著長聯,心中自是讚嘆不已。

  “你看孫髯翁這長聯題得如何啊?”身後傳來問話聲。

  莫殘回頭一看,原來是和珅,見他一身平民裝束,手搖摺扇,玉樹臨風瀟灑俊朗,身後跟著兩名便裝懸劍的大內侍衛。

  “能寫得這麼長,自然是好的了。”莫殘隨口答道。

  “布衣孫髯,出世時生有鬍鬚,所以取名為‘髯’,一介寒士,終生未仕,窮困潦到,以卜卦為生,三餐難繼。可他的胸懷卻如海納百川,壁立千仞,獨往獨來,鶴立雞群,世間有誰能識得?”和珅感慨說道,似發自肺腑之言。

  莫殘疑惑的望著和珅,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和珅嘆道:“孫髯晚年曾自題輓聯曰‘這回來得忙,名心利心,畢竟糊塗到底;此番去正好,詩債酒債,何曾虧負著誰?’真乃老夫知音耳。”

  聽和珅是有感而發,莫殘心裡卻更糊塗了,明明一個舉世聞名的大貪官,竟然與視名利如糞土的孫髯翁是知音,豈不南轅北轍麼?

  “我們到茶樓里去坐坐。”和珅一擺手,讓兩侍衛退得遠遠的,然後與莫殘上了茶樓,要了一壺上等的普洱慢慢品茶。

  “莫殘,南下的一路上與劉墉相處的如何呀?”和珅啜了口茶,慢條斯理的問道。

  莫殘心中明白和珅的意思,但該如何回答好呢?一時間躊躇不定。

  “不必為難,”和珅淡淡一笑,“老夫與劉墉同殿為官,政見上雖有不合,但誰也奈何不了誰,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好了。”

  莫殘暗自打定主意,於是開口說道:“和大人,我思慮了很久,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哦,什麼結論?”

  “請恕我直言,這個世上清官也會做錯事,貪官也會做好事,凡事不能以偏概全。劉墉是清官,但他卻明里害了徐家滿門,百姓都說您是貪官,但是卻暗中為我徐家討回了公道。所以,莫殘始終感恩和大人。”莫殘說出了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和珅聞言沉默不語,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你也認為老夫是個貪官麼?”

  莫殘點點頭,只是沒好意思明說。

  “天下人都認為老夫提出來的‘議罪銀’制度是官員貪腐的根源,其實即便沒有這項律法,難道官員們就清廉了麼?他們照樣一個子不少的貪污,無論你砍多少人的腦袋,依然杜絕不了腐敗,這是人的貪婪本性所決定的,像劉墉那樣的人則是罕見的另類,可以說是萬里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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