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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有這麼剛好的東西啊。」中禪寺竊笑,「時機一到……我看要不了多久吧,就會發生本島戴著那頂鴨舌帽,拿著仿造手槍強盜未遂的事件吧。」

  「本島是強盜啊?」益田愉快地說,「強盜比毛賊更要壞多了呢。罪也重多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點都不好。你也是共犯啊,益田。」

  「我、我是清白的啊!」

  我也是清白的。

  或者說,根本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唔,強盜事件會未遂以終……才對。未遂的話,我想連續行竊五戶人家更惡性重大多了。然後呢,現場會炫耀似地掉下仿造槍、招貓等等的。」

  「怎、怎麼會掉著什麼招貓呢?」

  「唔,這個啊……噯,關於招貓,我是覺得是不可抗力啦。敵人當時可能也慌了吧。」

  「慌了?」

  「他們根本就搞錯人家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慌的……不過你比平常星期六回家的時間更早一些回去吧?敵人的同夥之類的在小巷子監視,看見你走回來的身影,慌忙通知屋裡的夥伴。所以他們慌了手腳,不小心把招貓給拿走了……我想這或許才是真相,但既然拿走了,應該會加以活用吧。隨身帶著招貓的強盜是很好笑,不過這是圈套嘛,沒辦法。」

  「沒辦法?」

  「沒辦法啊。然後……本島會被懷疑。」

  「呃,所以說……」

  「而且警方有你的指紋。」

  「啊。」

  我前幾天主動撩下了指紋。

  「然後你家會被搜索,會找到贓物,益田和本島會變成共犯,玫瑰十字偵探社會曝露出拿偵探招牌當掩護的竊盜集團真面目,榎木津會被懷疑是竊盜集團頭頭,最後只能收起偵探社……」

  這計劃真是太隨便了吶——中禪寺目瞪口呆地說。

  「是很隨便。」今川也說,「這件事對榎木津先生來說,一定是不痛不癢。傷腦筋的只有這些人而已。如此罷了。」今川面不改色地說。

  「如此罷了嗎!」益田尖叫,「好過分,太過分了。這實在過分到底了。幫幫我們啊!」

  「幫不了,這無法逃躲,面對現實吧,益田。」中禪寺冷冷地說。

  「這樣好嗎,本島?」

  「不,不好。」

  一點都不好。

  可是,

  「可、可是,可是啊,中禪寺先生,招貓、手槍和鴨舌帽都不是我的東西啊。全都是近藤的。呃,贓物也是在近藤家,我家是空無一物,甚至連家具什麼的都沒有。而且我的貓……」

  還在我手裡。

  「貓也還在我家。」我主張說。

  「那麼,雖然對近藤過意不去,但可疑的就變成了近藤吧。近藤與玫瑰十字偵探社無關,那麼……」

  中禪寺默默地指著桌上的桐箱。

  「這是什麼?」

  「詛、詛咒的……」

  「不是啦。這是贓物啊。那麼,這東西是誰拿來的?」

  「今、今川先生……」

  「是你。」中禪寺厭煩地說,「你忘記了嗎?這個贓物,是你拿去待古庵的。所以我不就說了嗎?敵人的確是搞錯了目標的住處,犯下了以某個意義來說是致命的過失,但這個過失,看來對大局並沒有影響。因為被誤以為是你家的近藤,跟你非常親近……」

  你們這下子就變成玫瑰十字竊盜團了——中禪寺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真教人頭疼……如此這般,偵探小說中說的解謎部分,到這裡就全部結束了。你們沒有明天了。」

  「只、只到今天了嗎!」益田從鼻子泄出氣來。

  「我不曉得是到今天還是明天,不過我一開始不就說過那麼多遍了嗎?認命吧。真是不死心。」

  ——連我也是嗎?

  我什麼都沒說,中禪寺卻說「你也是。」

  「還有……不管這個面具擁有多少價值,這下子也不能怎麼樣了呢,今川。要是販賣贓物,也會影響到你店裡的信用。我也不想和它扯上關係。真正是詛咒面具。好了,本島,你帶著這個面具,快給我回家去吧……」

  冷酷無比的舊書商用一種讓人絕對不敢頂嘴的恐怖表情,把桐箱推回我這裡。

  可是推到一半,那隻手突然停住了。

  古書肆的左眉慢慢地揚起,嘴角撇了下去。

  「怎麼了?」今川問。

  「哦,我淨是注意裡面裝的東西,沒怎麼留意箱子……」

  中禪寺拿起箱蓋,訝異地端詳。

  「禍字……姑且不論,它旁邊的字倒是很新呢。」

  「是嗎?」今川也看過去。

  「書寫的年代顯然不同……或者說,今川,這很新啊。喏,你看,墨痕的狀態完全不同。」

  「是……最近寫上去的?」

  「不,應該不是最近,不過是很後來才寫的。唔,不,等一下,我好像看過這個筆跡。」

  「中禪寺先生看過……?是知名的書法家嗎?」今川接著問。

  「我想應該不是。」中禪寺納悶地偏頭說,「是在哪裡看到的呢……唔唔…裡頭有護符,對吧?」

  中禪寺說,今川從箱中取出那張護符。

  「這個嗎?不曉得上面寫了些什麼。」今川說,把護符遞給中禪寺。

  「這是陀羅尼的護符。」

  「是陀羅尼嗎?」

  「是啊。這是將一切邪魔燃燒殆盡的陀羅尼護符……不過這種樣式,是江戶末期以後的呢。紙也是……沒那麼舊。搞不好是快到明治時代左右的東西。可是……至少不是昭和的。」

  「這樣嗎?」

  「嗯……那這個無關吧。」

  中禪寺把護符放回箱子裡,蓋上蓋子,這次凝視起撕破的封印部分。

  「啊啊?」

  這反應以古書肆而言很稀奇。

  中禪寺交互比對封印的朱字與箱蓋上的文字後,說「筆跡相同」,然後再次短促地「啊啊」一聲。

  「你想起來了嗎?」

  「嗯,太意外了。不……這樣啊。但論可能性,是有十足的可能性吶。」

  「怎麼又在講面具了啦?」

  益田鬧彆扭似地頂出尖細的下巴。

  「為什麼會這樣嘛?那種面具別管它了啦。為什麼面具比人還重要嘛?反正是贓物嘛。管它再有價值——不,就算沒價值,反正也不能把它怎樣不是嗎?何必為那個可恨的羽田老頭鑑定呢?」

  對了,把它扔了怎麼樣?——益田說。跟我對近藤說的話一樣。

  「只要把這些贓物全部丟掉,就沒有任何證據……」

  「不行。」中禪寺當場駁回。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

  贓物——雖然實際上並不是益田偷來的——每一樣似乎都是頗具價值的物品。像眼前的這個詛咒面具,甚至是相當於國寶級的東西——傳家寶。每一樣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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