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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安迪有點兒發懵:“這麼厚一本,都要疊?”

  內心裡正在與“敵人”爭分奪秒的陳悠沒好氣地催他:“動作快點!別磨蹭!”

  勞安迪假裝委屈地抱怨:“你語氣好像綁匪,警隊不是文明執法嗎?”

  你別投訴我冒充警察執法就好!陳悠換上空乘語氣:“這位先生,請您動作快一點兒,我們趕時間。”

  勞安迪學了個港式公務敬禮手勢:“遵命。”

  看著勞安迪開始乖乖疊起“SOS”紙飛機,陳悠走到洗手間,把沐浴露、洗髮水、牙膏擠在杯子裡,兌了一點水,用牙刷攪勻,返回房間。

  勞安迪望著混合液好奇:“這是什麼?”

  陳悠懶得做詳細說明,隨口答:“粘合劑。”

  勞安迪用力在空氣中嗅了嗅:“像牙膏和洗髮水味道?”

  陳悠開始動手把信紙裁成五公分寬的長條,用“粘合劑”在窗戶上貼出了醒目的“SOS”,然後坐下來和勞安迪一起疊紙飛機。

  勞安迪一邊往窗外扔下紙飛機,一邊笑自己突然冒出的孩子氣:“說真的,我從小到大疊的紙飛機,都沒今天這一天多。”

  陳悠想起自己三、四歲的時候,不是看書、畫畫,就是摺紙:“我小時候,家裡有長輩是電信局的,常有過期電話黃頁給我們疊著玩。我和李亦然疊得最多的就是紙飛機,比賽誰飛的遠。”她進而想到,潤寶和自己很像,帶畫的故事書、詩詞圖冊,大人講過一遍,就能記住、複述出來,然後就自己翻看著玩了——李亦然識字慢,又遺傳了色弱,只能笨手笨腳地學摺紙。

  勞安迪有意兜轉話題:“你和李亦然感情真的很好,我第一次見到你們倆在一起,真的誤會了。”

  陳悠笑著打趣:“他演戲嘛,當時我心裡飛過的彈幕是‘趕緊把我哥帶走!’——其實我和堂哥感情更好,但是他的工作性質,保密級別高,我手機里連他電話號碼都不敢存,一年見不到兩三次,動輒就要打報告,沒辦法,紀律必須遵守嘛,都能理解。”當初學國際信息安全,也是堂哥的建議:這個專業,人才缺口大,以往在外貌選擇上都偏重於歐美審美的混血超模、濃艷明星,五官深邃立體的那種類型,現在看來,急需擅長走隱蔽路線、“扔人堆兒里就找不著”的典型亞洲面孔,你樣貌普通、沒什麼特點,進去做個小透明,再合適不過了。

  陳悠故意把話題扯遠,勞安迪想再次轉回:“其實,我……”

  陳悠不等他講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是所有故事都能遇到聆聽者。就算一時英雄主義泛濫,想要為人擋風遮雨,也得首先評估自己是不是泥菩薩——自身難保的承諾,不可聽。

  勞安迪終於相信了陳悠的“裝傻技能”專業九段:“你會讀心術嘛。”

  我還會催眠呢——陳悠也突然覺得再裝下去,沒什麼意思:“繼續林瀟瀟上次關於‘安全感’的話題?”

  勞安迪點頭:“我覺得像你這麼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不應該缺乏常規意義上的‘安全感’,我也不是給不了別人‘安全感’的人。事實上,按照李亦然的說法,你沒有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不安全的——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陳悠直言不諱:“我後來也想過這個問題。對大部分人來說,‘穩定’就是‘安全感’,他們害怕變化,擔心自己的適應能力。可是對我來說,我天生就是那種害怕穩定的人,一旦‘穩定’了,倒成了‘不安全’的開始。怕一成不變,怕一眼望到盡頭,怕懈怠了學習各種生存技能而被這個社會淘汰,或者,因為自己的無知而不能更好地感受這個世界、享受生活。按照辛冉老師的說法,相比《阿斐外傳》里那種‘一生只會一直飛的鳥’,天涯海角四處遊蕩的浪子,我們這類人更過分,人在身邊坐,心已外太空。就連睡著了,大腦里都是平行時空、壓縮時間進程的高速思維,不停地想、不停地看、不停地學——比如在淺睡眠層,我會發現自己又翻開了一本未知領域的全新科學著作,認真地開始看書上的前言,當我意識到‘這是夢’就醒來的時候,還對沒看完書上的文字而感到遺憾。這些在其他星座的人看來,都很累。我們自己也覺得,作為普通人類,真的沒有這個必要,可是一旦停下來,我們就會慌,覺得不安全——哪怕這種感覺來自盲目的‘杞人憂天’,我們也不敢輕易停下來,怕無趣,怕空洞,怕失智。就算是兩個同類在一起,因為節律、頻率的不同,也會相互局限、打擾、看不順眼。所以,還是算了。又恰好社會經濟的進步、科技的發展,創造出這個讓人獨立生活也很便捷的時代,而不必非要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才能生存。平行線是最理想的。相交的結果也是最終分離,就索性不必開始、消磨彼此。”

  金星落在水瓶座的人,對“親密關係”本身的態度就是抗拒、排斥的,他們需要私密空間去收納、整理、學習成長,以便每次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外在世界。所以哪怕走進婚姻殿堂,另一半也往往要吐槽:我就沒見過他(她)卸妝之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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