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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警部!”望向我這兒,天下一滿臉他鄉遇故知的樣子,“負責這次的事件麼?”

  “是熟稔的?”部下向我詢問道。

  “也不能說是熟稔,只要是警方人員,知道他的人也有很多。”

  “但經常特別關照的卻是大河原警部哩。”天下一挺起胸膛說。

  這個饒舌的男人。

  我咳了一聲然後說道:“說起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我邀請來的。”首先聲音響起,隨後一名年輕的女性走了進來。化妝時尚,也配戴了大量的首飾。

  “你是?”

  “大黑高子。”

  “呀,次郎的妻子。”我點頭說道,“你為什麼邀請天下一前來?”

  “為什麼?不是有事件發生了嗎?我從朋友聽聞關於天下一的事情,大名鼎鼎,是個頭腦精明、博學多材、身手敏捷的名偵探先生。”

  “不、太過獎了。”天下一害臊起來。

  “關於今次的事件,我想一定要請天下一來解決,所以便帶他來這裡,因為警察是無法信賴的。”說完後才警覺到對方是警察人員,便用手一掩嘴巴,然後接續說道,“失禮了。”

  我再咳了一聲後望向偵探說道:“那樣說來沒法了,但請你千萬不要防礙我們。”

  “嗯,非常明白。”天下一恭敬地低頭說道。

  來了干擾的人,我想會很辛苦。當然,由於這部小說的主人公是天下一偵探,因此從一開始便已決定了他的登場,但在我的立場來說,不得不作出這種態度。

  不理會那偵探,重新再望向現場。首先注意到的,也不用說自然便是巧克力了。

  “那是一間著名糖果店的東西,並非在任何地方都買得到的,若然是前兩三天的事情,店員可能還會記起顧客的樣貌。”天下一望著包裝紙說道。

  “我當然也知道這個,所以,嗯,已經打算叫部下去查問店員。”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接著,天下一把被粗暴撕破的包裝紙拿在手中。

  “以綠色原子筆寫下了收禮人的名字。雖然慣常說以綠色墨水寫信是具有離別的含意,但與這個有關係嗎?嗯,送禮人的名字是習志野權兵衛。”

  “從未聽見過的名字。”在不知何時走到旁邊的次郎道。

  “就是了,”天下一說道,“這是仿效無名氏的用語。”

  “是麼。”次郎一臉可惜的表情。

  “讓我看看。”我從天下一手中搶過了那張紙,然後說道,“喔,習志野權兵衛麼。雖然還寫下了住址,但大概是亂作出來的吧。咦?”

  “怎麼樣?”部下詢問道。

  我指著郵貼的消印說道:“看這個,接受這小包裹的郵局就在這兒附近。”

  “啊!”在場的全部人員、不,正確來說是除了天下一以外的全部人員,都望向我的手中。

  “真的。”

  “怎麼回事?”警員們都異口同聲說。

  “嗯。”我低吟了一聲後對大黑家的人說道,“對不起,各位請在另外的房間等候一會兒好麼?”

  “為什麼?”大黑高子蹙起了一片眼眉問道。

  “我們要商討一些關於搜查上的事情,只需要一點時間便行了。”

  “啊?那樣?”

  在大黑高子與大黑家的其他人走了之後,我吩咐部下道:“去找尋綠色的原子筆,有可能在這屋內。”

  “嗯,那樣說來果然是……”其中一名部下滿臉嚴峻的說道。

  “對,兇手是這家中成員的機會很高,所以才會使用這兒附近的郵局。”

  “原來如此!”部下們都理解的點了頭。

  “不!真是這樣?”在離遠一點、聽見了我們討論的天下一扭著頭說道,“那會經常這樣便宜啊。假如兇手真是這個家的人,想來不會做出那樣顯然而見的事。”

  “閉嘴吧!外行偵探懂什麼!這是根據我經年累月的洞察力所推理出來的。”我很大聲的說道。雖然我也明白這是極簡陋的推理,但若然不作出那樣的斷言,以後的故事便不容易展開。

  給我怒吼完之後,天下一沉默下來。我再命令部下去找尋那綠色原子筆,然後部下們很快便四散了。

  約三十分鐘過後,兩名警員一臉緊張的返回來,其中一人拿著一塊手帕。

  “這個被拋掉入一朗書房中的廢物箱內。”警員把手帕在我面前攤開,裡面有一枝綠色墨原子筆。

  “好,已能確定了。”我拍了一下手說,“集合全部人到這裡來。”

  不知是否聽到了事件的發生,被殺的大黑一朗弟弟和夫及司機櫻田剛好返回來。他們二人、還有大黑野舞子、次朗和高子夫婦、加上紺野綠合共六人一同聚集於大廳內。

  當宣布了原子筆被拋掉的事情後,全部人都臉色一變。

  “有那樣的事!兇手竟是身邊的人?”

  “弄錯了什麼嘛。”

  “瘋了麼?”

  “怎麼的一回事?”

  各種驚嘆的句子紛紛從各人口中說了出來。我以威嚴的語氣說聲:“安靜一點!各位的不滿我也能夠理解,但這是客觀的事實。還有,從現在起請各位不要離開這大屋半步,在這期間我們會把兇手的真面目揭穿。請各位合作。”

  雖然大黑家各人看來好像有點抱怨,但我強硬執行這個要求,然後,再指示部下們詳細調查大黑家各人的人際關係。

  “那……”看準了誰也不在的時候,我開始對天下一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小說的前半部份已快要完結了,但今次的詭計是什麼呢?讀到現在還未發現看來像是詭計的東西。”

  天下一噌噌地搔著那亂蓬蓬的頭,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已經知道詭計了。不,即使是讀者,可能也已經注意到了。”

  “喔,那樣嗎?那麼想請你說明一下。”

  “遺憾的是,關於這個現在還不能夠說。以前也提起過,在推理小說的詭計中,好像密室或偽造不在場證明等的類別,即使預先知道了也不會有問題,但也有另一些卻是在知道了之後會興趣大減的。今次的詭計便可以說是後者。”

  “是麼?那沒法了。為了隨後的樂趣,暫時算了吧。”

  聽我那樣說,天下一不知為何嘆了一口氣說道:“樂趣……麼?”

  “那樣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什麼抱怨嗎?”

  “坦白說,非常不滿,我原本認為在這個天下一系列中不會出現那樣的詭計。”

  “哪裡不滿意?”

  “在讀者面前不能說得太詳細,但首先,我不覺得這個詭計是原創的。密室也好、偽裝不在場證明也好,即使外表的手法種類看似相同,但內幕卻能表現作者的獨創性。例如某人利用物理上的設計來完成密室詭計,另一人則利用錯覺造成密室,即使同樣說是密室,也出現各色各樣的構思。然而,今次的詭計除了少數的例外,便只得一個種類,也就是說,使用這個詭計的具紀念性首作之後的作品,全部都可以稱為盜作。”天下一非常激動,一腳踢向放在一旁的大理石桌子,然後腳趾痛得呻吟起來。

  接著,他皺著眉站起來說道:“說全部是盜作確實有點兒偏激,事實上,不同的作家會思考出各樣的變化,也可能產生出傑作來,可是,對於那些僅為了這詭計而產生意外性的作品,我怎也無法認同。”

  “你想說這篇作品便是這個類型?”

  “就了是。不、可能更惡劣。”

  “為什麼?”

  “因為不公平的緣故。這篇可以被稱為不公平的樣品。”

  “說得很過份啊。”我的手指在耳孔中轉動。

  “在這裡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呢?”

  “可能還會有讀者尚未知道兇手是誰,所以希望給大家一些提示,那樣的話良心上會好過一點。”

  “還以為你不會放在心上。算了,隨你喜歡吧。”

  “那麼……”天下一轉過身向著讀者那邊說道,“這部小說系列角色的我和大河原警部都肯定不是兇手,但除此以外的任何人都請懷疑,要放棄先入觀啊。”說完後便轉過身來,回復了原來的位置。

  “只說這些?”我問道。

  “雖然想說得更詳細一點,但若再多說便已是泄露謎底。即使只是暫時性,但擔任這種欺詐的同謀,實在是……”天下一抱著頭蹲坐著。

  “不要再胡言亂語了,返回到小說世界去吧。”我捏著他的脖子,勉強拖著他離去。

  這天晚上,部下們監視著這大屋的四周,我也在大黑家中過夜。借了毛毯,與交替休息的警員們一起在大廳內瞌睡。天下一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只給他一個人預備了房間。

  我也會偶爾起來,在屋內四處走動,縱使也知道那也無法找到什麼線索,但這種沒意義的搜查,卻是我在這小說中的任務。

  在不知第幾遍的巡視之後返回大廳,看見其中一名部下正與天下一在談話。

  “你在幹什麼?在這個時間。”

  “怎也思cháo起伏得無法入睡,所以便起來了。警部,去吃了有毒的巧克力麼?”

  “在說什麼?我去了巡視四周。”

  “天下一先生說兇手並不是居住在這所大屋的人。”那警員禮貌的說道。

  “哼,”我望向外行偵探說道,“為什麼呢?”

  “因為沒有動機。”天下一說道,“大黑一朗雖然死掉,但誰也沒得到益處。”

  “不會吧,不是有承繼大額遺產的人麼?”

  “若是以前的大黑,確實會是那樣,但由於前一陣子公司的經營惡化,現在個人資產已剩下不多了,既要償還貸款,還要繳納遺產稅,全數大概都會花掉了。”

  “保險金又怎樣?也許有購買人壽保險呢?”我向旁邊的警員問道。

  “是有購買了,受益人是妻子野舞子”。“警員望著手帳回答道。

  “那麼,那個女人便是兇手了。”我立即說,“肯定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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