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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微臣冒犯,還請王爺稍待。”衛甄領著皇命,便是這位兵刃相向,也不容他退卻半步。

  敬王妃眼看雙方劍拔弩張,正欲上前勸說,餘光正好瞥見前方大步而來,明黃色龍袍冕冠,神情肅然之人。

  “皇,皇上?”大驚失色,御駕親臨,居然無人通傳?

  衛甄回身見萬歲爺到了,急忙退至一旁,恭敬俯首。敬王目光才一對上迎面而來那人,但見他冷峻面龐上一雙鳳眸深沉黝黯,其間意味複雜難言。只一照面,便知今日事有變故。深深嘆一口氣,敬王雙手一攤,瞬間便是一副無賴模樣。

  母后啊,任你耳提面命,兒臣縱然使盡渾身解數,依舊被這位看破了把戲。力有不逮,接下來,怕是還得被他怨怪一場。

  建安帝沉著俊臉,眸子一睨,便叫敬王嘿嘿乾笑幾聲,乖乖跟在後頭去了書房。

  敬王妃無奈搖了搖頭。看到如今,哪裡還猜不出之前太后娘娘叫王爺辦的事兒,如今是惹來萬歲爺惱怒。

  皇上方才那臉色,她只不過偷偷瞥了眼,便覺涼嗖嗖怕人得很。能叫這位與太后娘娘鬧不痛快……後宮之中,也就她一人有這本事。

  看皇上今日不聲不響駕臨王府,分明是不欲將此事鬧大。息事寧人,大半還是顧著她聲名。這般得帝王恩寵,說不羨慕,當真是違心。

  常寧宮中,身著貴妃吉服的慕夕瑤,這會兒正笑意盈盈,一雙水眸波光瀲灩,璀璨生輝。

  趙嬤嬤手心汗濕,瞧見貴主子唇邊笑意,莫名就打了個寒顫。完了,太后方才那話,怕是惹得這位心火極盛。

  果然,眾人便聽貴妃娘娘柔著嗓門兒,微微傾著身子,像是自覺失禮再問了一遍。

  “老祖宗您方才說欲給未央郡主指門婚事,配的是何人,臣妾尚沒聽清。”若非還顧著身份,慕妖女此刻恨不能掀了桌子拂袖走人。

  這是欺她如今“獨木難支”,欲快刀斬亂麻,定了這婚事才甘心?

  畢竟在宮裡沉浮幾十年,太后眸色銳利,絲毫不讓。“無需你操勞。今日哀家叫你過來,只是提前打聲招呼。待會兒太監便會傳了哀家懿旨到慕府賜婚。”

  “未央是個好的。指了你兄長做正室,這是替你慕府抬臉面。先前那才過門的女人,給個平妻位份,不算辱沒了她。”

  四目相對,慕夕瑤掛在嘴邊的笑意漸漸隱沒下去。

  原是如此!早該想到。御書房當值的也不乾淨。

  受寒發熱……真真是及時。如今,太后這是泄憤報復,自知未央進宮無望,便算計著噁心她慕府一家老小。

  那般工於心計,且對宗政霖有情的女人,在外人眼中,便是被她慕夕瑤一力拉下馬來。心懷深重怨恨,真叫她嫁了慕謹之為妻,可想而知慕府將永無寧日!

  好歹毒的用心。

  想她慕府也就慕謹之一人得傳香火。若是那未央從中作梗,嫡子沒了盼頭,怕是連妾室姨娘也休想留下一兒半女。這是要叫慕家斷後?

  心火噌噌往上直冒,總算見到這後宮女人險惡嘴臉。

  見慕氏笑顏不再,西太后心裡大是痛快。賤人,攏著她兒子,獨占盛寵。今日倒叫她嘗嘗苦果。

  由陳嬤嬤伺候著用了口茶,太后抹了抹嘴角,一派慈和與她交代。“好事臨近,哀家的禮絕對輕不了。這兒也用不著你服侍,貴妃早些回去,說不得明兒個慕夫人進宮,便是要與你說了好消息,一家人樂樂。”

  樂樂?您怕是恨不能慕府雞犬不寧才好。

  強壓下火氣,慕夕瑤瞥一眼手邊奉上的香茶。抬手端起茶盞,像是沒聽出太后話里趕人意思,只安安靜靜輕抿著茶水,低斂的眸子中寒光凜冽。

  被那男人日日裡哄著“莫要胡鬧”“乖乖聽話”,這是瞧她性子收斂了好欺負不成?

  趙嬤嬤正心驚膽戰,就怕主子火氣上來不管不顧拍桌子頂撞。萬歲爺可不在宮中,太后一聲令下,有的是法子懲治拿人。

  真就應了那句怕什麼來什麼。

  稍有不同的是,眾人只聽貴妃娘娘淺笑一聲,叫宮婢添了茶水,不過抽空抬了抬眸子,很快又垂首捏著蓋子,很是雅致撇了撇茶水。

  隨後一句卻是驚得眾人腦子暈眩,險些站不住腳。

  “老祖宗一番好意,臣妾心領。可這門婚事,恕臣妾不能應下。既是說不攏,待會兒您那懿旨,或是考慮考慮送別家也成。”

  慕妖女被人欺到頭上,收斂許久的爪子,終是閃著寒光曝露人前。

  第四五零章 底牌

  常寧宮中一片靜默。除了貴妃娘娘好整以暇換了個姿勢,便是太后,也怔愣著半晌回不過神。

  抗旨不遵!趙嬤嬤腿腳打顫,再是沒想到,主子犯錯兒,竟直衝沖挑了個砍腦袋的罪名奔去。

  當著這許多人面前,便是萬歲爺再怎麼偏袒,事情也壓不住了。

  “呵呵呵呵,好,好得很!”西太后面色紅潤,本該是氣惱她妄自犯上,這會兒卻得了意外驚喜,大笑出聲。

  果真如陳嬤嬤提醒,慕氏再是精明,也有慕府這塊軟肋輕易便能拿捏住她。

  “哀家在後宮幾十年,今日方才開了眼界。大魏千年國祚,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容不得你放肆!來人,將這不敬不孝違抗懿旨的東西,給哀家拿下!”

  狡詐如她,也有犯糊塗時候。西太后勢氣高昂,凶威赫赫。

  趙嬤嬤一臉死灰,顫著手臂護在慕夕瑤身前。“萬請老祖宗恕罪。貴主子這是生產後留下了癔症,腦子不清明,還請太后念在幾位殿下情分上額外開恩。”

  說著便要伏跪叩首,不料胳膊卻被座上之人穩穩托住,如何也叫她跪不下去。“本宮身子康健得很,嬤嬤若是累了,自出門去歇著便是。”

  癔症?她倒是恨不能癔症犯了,痛痛快快在常寧宮鬧上一場。可惜一時痛快比不過一輩子自在,這會兒但叫她得意,再過片刻,誰服了誰還指不一定!

  “哀家看她比誰都清明。”這女人越是鎮定自若,看在她眼裡,越是叫人恨之入骨。“還不將她拖出門去,杖責六十大板,不得容私!”

  六十大板!便是個壯漢也絕難偷生。貴妃如此嬌滴滴身板兒,怕是十板子都承受不住。

  這是想活生生打殺了她去!慕夕瑤抬眼仔細端看這位昔日慈愛端和,如今發狠不止要她慕家絕後,更要取她性命之人。

  心中發寒,來之前,最壞的預測,也遠遠沒到如斯地步。

  他當時,是否如她此刻一般,或是,該當更加難受的吧。

  “太后娘娘欲行懲治臣妾何必急於一時。皇上已被您哄著出了宮門,對付臣妾還不手到擒來。”

  才鬆了手,趙嬤嬤已嚇得癱坐地上。眼裡止不住落淚,鬢間斑白髮絲也亂了章法。

  “老祖宗只當是聽臣妾臨終之言,半刻鐘足矣。”犀利眸光掃過,常寧宮一干嬤嬤太監實在覺得心驚。這般氣勢,怎地覺著比太后娘娘更盛?

  “午時即到,常寧宮竟是連飯食,都沒人張羅的嗎?”整理下吉服袖口,慕夕瑤緩緩起身。“高嬤嬤,把本宮孝敬太后的湯藥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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