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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被折騰得翻過來倒過去的將軍們一片震驚,原以為徒元徽這位皇帝疑心甚重,這才想出輪防的法子,結果發現,只不過是自己未能得到皇上信任罷了,再一細究,當年徒元徽為了救徒元庭一條性命,連弘聖帝都給他關在東宮外,有了這份兄弟患難之誼,也難怪徒元徽信之不疑。

  而今年萬壽節進京祝賀的人當中,徒元庭是第一個由皇上親自下旨召回的,理由是多年不見,皇上想兄弟了,要知道徒元庭如今剛過弱冠,這份榮耀竟是前無古人。

  一時眾臣們都在等著萬壽節,正好藉此機會判斷一下,徒元徽對於臣子們的態度,哪些是最受他信任的,哪些是被擱置的。

  後宮裡頭卻沒那麼複雜,甚或是乏善可陳,這當然有李於徒元徽只娶了一個馮玉兒的緣故,著實沒有人來與她相鬥。

  杏月如今成了給她打開外面窗戶的人,作為幾個孩子的母親,杏月雖無法時不時進來侍候,不過只要一到鳳儀宮,便會帶來一大堆故事,說給馮玉兒聽。

  比如皇后娘娘這些年做了不少善事,一時慈名遠揚,百姓敬佩娘娘賢德,甚至有自發給馮皇后立廟的;

  一些些善惡有報,因果輪迴的故事,自是讓馮玉兒聽得津津有味,大呼開心,然而今日杏月帶來的一位故人之事,卻很讓馮玉兒嘆了口氣。

  福王徒元庭不日便要回京述職,順便參加皇上萬壽節,自是無上的風光,相比之下,和在西北的徒元升因操勞過度,患上了嚴重肺疾,竟是久治不得愈。

  鑑於徒元徽對徒元升的醋一直沒喝完,馮玉兒並不敢觸皇上龍鱗,請他對徒元升手下留情,不過私下還是讓太醫院準備了些上等治肺疾的藥材給送去了西北,並囑咐也不必說是誰給的。

  萬壽節即將臨近,這日一大早,馮玉兒坐在鏡台前,使勁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想著水漲船高,徒元徽每多長一歲,自己也是緊隨其後,瞧著眼角隱約有了皺紋,也不知是誰把誰給催老了。

  “娘娘這是在瞧什麼呢?”何姑姑從外頭進來,笑著問道。

  “唉!上了歲數,可不就要人老珠黃了。”馮玉兒嘆道,心裡卻滿不服氣。

  “這可怎麼說的呢,”何姑姑捂著嘴直樂,“娘娘這小臉兒就是天生不顯老,瞧著比那些二八佳人還水靈,這天生麗質的就是不一樣,您可不需這麼自尋煩惱的。”

  “真的?”馮玉兒從鏡子後頭瞧著何姑姑,迷惑到底誰在說謊,是何姑姑,還是那個死不要臉的徒元徽。

  這就得說到頭天晚上,馮玉兒盡心盡力地將徒元徽服侍到舒坦之後,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萬壽節的事,接著馮玉兒不免感嘆,歲月荏苒,光陰如梭,可卿和康安都要十二,卻不料徒元徽摸著她的臉來了一句,“沒想到我的玉兒也到了這把子歲數,可不都得老了。”

  要知道馮玉兒如今最恨的,便是這“老”字,誰成想竟還有人存心提醒她,可不惡毒得緊,馮玉兒立時翻了臉道:“合著皇上的意思,還是臣妾把您給催老的?我這把歲數怎麼著?莫非皇上心裡厭煩臣妾這張老臉,何必故意敲打,有話不如直說!”

  “你這婆娘,想是專寵日久,倒生起驕氣來,我不理你!”徒元徽不悅地道,乾脆翻過身,表示不想搭理馮玉兒。

  “皇上可是心虛了,必是哪家大臣又送來了好閨女吧?”馮玉兒也背過身去,去他身上畫圈:“您有這份春心,誰還攔得住您不成!”

  “馮玉兒,你……”徒元徽就要喝她。

  “果然是嫌我老了,連說句話都是不中聽的。”馮玉兒照樣頂了回去。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後頭做什麼勾當,”徒元徽被激得不痛快,說道:“怎麼朕御藥房裡的好東西全給皇后弄了去,這是惦記著巴結誰呢?”

  馮玉兒立時坐起身,扳過徒元徽的肩膀,道:“把話說清楚,一個皇帝居然跟女人耍嘴皮子,羞不羞?”

  “都仨孩子的半老徐娘了,還指望著外頭有男人把你擱心裡頭?”徒元徽生氣說道:“你可別表錯了意,徒元升在西北又納了一房妾,據說人長得國色天香,都給寵上了天!”

  “半老徐娘?!”馮玉兒顯然沒抓住重點,只覺得被徒元徽嘲笑是老女人乃平生奇恥大辱,怒氣直往上撞,乾脆不管不顧地朝徒元徽身上拍起來。

  大概早習慣了馮玉兒的招式,就著馮玉兒這股子潑勁,徒元徽一個鯉魚打挺,將馮玉兒翻到身上,乾脆都住她的唇,自是好好“教訓”了一頓。

  然而徒元徽沒想到的是,自己隨便一句“半老徐娘”,竟傷了馮玉兒的自尊,以至於她生生在鏡台前坐了半個時辰,就覺得鏡中那女人,果然是越瞧越見老了。

  這種心病連太醫都未必瞧得出,何姑姑也沒太在意,隨便搭了她兩句,便急著忙自己的事去了。

  第121章 0121

  萬壽節也沒剩幾天,雖有禮部和內務府統管,但帝後禮服,宮宴菜式、來賓座次,甚至鼓樂笙簫等雜七雜八的,還是需要何姑姑和內務府的人一一商量,以確保能達到皇上的滿意,也是沒那個時間陪著皇后娘娘傷春悲秋。

  因太上皇健在,這萬壽節第一項,便是謝皇父生養之恩,禮部的幾名官員擬好了規程,少不得來到御書房,要請徒元徽的示下。

  “本朝只出過一位太上皇,以前並無規矩可鑑,臣等查了歷朝歷代的典籍,曾有一朝記載,皇帝於萬壽節前一日赴太上皇居所行三拜九叩,並陪太上皇遊園飲宴。”一個官員道。

  徒元徽沉吟了片刻,“朕去給他磕個頭便是,至於其他那些子,一律免了。”

  對於弘聖帝幹過的那些不厚道之事,徒元徽至今耿耿於懷,不能放下來,這會子去給他磕頭,已算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極限,還要遊園陪宴?他徒元徽沒那功夫!

  “這幾日外國使節還有京外的王族公卿陸續回京,臣等已安排整理好驛館。”又有一人報。

  “這些小事,你們和內務府的人商量便可,無需一一稟報。”徒元徽不耐煩地道。

  眾人見他面色有些不虞,便決定告退,倒是徒元徽在最後又補了一句,“福王什麼時候到京?”

  “回皇上,也就這兩日了,臣等已領旨派人將福王府整修一新。”

  徒元徽點了點頭,等人全都出去了,他抱著雙臂坐在御座上,心裡卻想起了另外一人——徒元升。

  說實話,時至今日,徒元徽對他這位三弟倒是沒有忌憚了,但是有些生氣,因為徒元升這一世輕易言敗,然後俯首帖耳,乖乖地守在西北的原因讓他有些咬牙切齒。

  可是,他還是得將人弄回來。

  因為十六發現,徒元曄的人出現在了西北,似乎和徒元升有牽扯。

  到底是在做什麼,徒元徽需要證實一個事,一旦證實了,徒元曄和太上皇也是該到了不得不處置的時候。

  如今朝中上下皆聽說了福王將要回京,卻不知道,徒元徽已下密旨,讓他將徒元升一併帶回,因為徒元庭是徒元徽用來捆縛得徒元升的“綁索”,而“綁索”在哪,徒元升也必須在哪。

  累了一天的徒元徽回到鳳儀宮,結果沒有等來往常那般周到侍候,反倒是對上了馮玉兒那張視而不見的冷臉。

  徒元徽把宮女太監全都趕了出去,在馮玉兒面前伸了個懶腰,張開雙臂,命道:“更衣。”

  正坐在貴妃榻上做著針線的馮玉兒卻只顧忙自己的,半分不肯搭理徒元徽。

  “唉,沒聽到朕說話?”徒元徽有些慍怒,乾脆上到跟前,拉了拉馮玉兒。

  馮玉兒狠狠地將手上針線活扔在榻上,道:“皇上,臣妾死罪,半老徐娘了,聽不清皇上在說什麼!”

  徒元徽“噗”地樂了起來,道:“既知道自個歲數大了,就該學得機靈著些,宮外頭的女人們排隊等著進來侍候朕,這會子明白自己沒了姿色,再不好好侍候,你可就得尋地方騰位兒了。”

  這邊徒元徽只顧著自己說得高興,卻沒注意馮玉兒臉色已是煞白,倒是他到現在都沒察覺出來,馮玉兒竟因為一個“老”字,從昨晚一直嘔氣到了現在。

  終於一隻玉手伸過來,替徒元徽鬆開黃袍的腰帶,再一個個解了盤扣,動作還算麻溜,只不過馮玉兒卻始終低著頭,直到徒元徽感覺手背上滴了一滴水,反手將馮玉兒的頭一抬,才發現原來她在掛淚珠兒。

  “這又怎麼啦?”徒元徽哭笑不得,哪想到馮玉兒倒是越活越嬌了,跟她斗兩句嘴,竟還能哭起來,真是連可意都不如。

  等到徒元徽回想,自個兒今早出門時,馮玉兒便一臉的不高興,再往前一推,徒元徽覺得自己猜出了原因,不免暗自罵馮玉兒矯情。

  只這話此時只能放心裡,為今之計,徒元徽還得把人哄得收了淚,“我說,還在氣呢,我昨兒個不也是急了嗎,你好好地給老三送什麼藥,那是我兄弟,我自個兒還不知道周應,倒用得著你背地裡費這心思。”

  “你……”馮玉兒一下子被噎住,這一回她記起來了,昨晚徒元徽好像說過她在“惦記”誰,原來人在這等著她呢!

  馮玉兒頓時如火上澆油,乾脆跪到在地,道:“臣妾人老珠黃,皇上又暗示我不守婦道,自知這鳳儀宮待不得了,皇上不如給指個地兒,臣妾搬過去了事,再不礙您的眼!”

  “有完沒完?”徒元徽這衣裳才脫了一半,馮玉兒半道居然又跪下來,少不得也有些氣,便道:“你就指著氣死朕,重新改嫁是不,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成,這後宮反正空得很,你想去哪都成!”

  “謝主隆恩!”馮玉兒立時站起,直接開了箱籠,便作勢收拾起東西,那邊徒元徽給氣得一跺腳,乾脆吊著半掛的衣裳,直接衝到西暖閣去了。

  外頭宮女太監們探頭探腦,皆不知所措,便是小德子硬著頭皮進西暖閣,準備幫徒元徽換衣裳,也被轟了出來。

  最後還得靠老辣生薑何姑姑出面。

  倒是何姑姑見多識廣,想著馮玉兒一大早就不對,這會子又跟徒元徽鬧起來,聯想到白日裡馮玉兒說的那些話,總算瞧出了毛病,只叫人盯著東暖閣,囑咐娘娘若出來趕緊攔住,隨後她便直接去了徒元徽這會子待的地兒。

  三言兩語之後,徒元徽才算回過味來,由著何姑姑幫自己穿好衣裳,口中還說道:“她倒真是活回去了,顯然是朕慣得有些過,可不是現兒今朕膝下養了三個丫頭嗎?”

  何姑姑笑道:“女人家其實都忌諱變老,您別瞧我天天‘老奴’掛在嘴邊,可開始之時,還真不痛快了好久呢!”

  徒元徽嘆道:“朕在外頭忙得天昏地暗,回到屋裡還得侍候娘娘,半句不順心就撂臉子,姑姑瞧過朕這麼憋屈的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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