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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青雲對成都太守殺人一案記憶猶新,她追憶著,心想著那是她和南行止初遇的地方,也算是與他因案結緣,沉鬱的心情便暢然不少。

  “李鴻漸殺人的動機,是因為他底下的幾位官員勾結貪污,其中一位卻臨時變卦,甚至有可能將貪污的事情記錄成書信,他擔心事情敗露,所以乾脆殺人滅口。”成青雲說道,“而李鴻漸的所貪污勾結的直接受利的,就是蕭氏!”

  蕭氏一族,本就是百年世家,其勢力本就龐大,若不拔除,任其擴張,只怕威脅朝廷。若將來,任由一世族發展到各地,只怕朝廷也難以控制。

  摧毀蕭氏,無疑勢在必行。同時也能給其他的世家大族敲一個警鐘。

  可其他世族,好歹也懂得隱藏鋒芒,蕭氏卻不會。

  蕭氏企圖摧毀瑞親王府,將瑞親王府所掌控的權勢占為己有,這個如意算盤,只怕是打錯了。

  何況,瑞親王府是皇族,也是皇帝的後盾,皇帝又如何會眼睜睜看著瑞親王府被困而置之不理?

  “如此種種,難道還不能證明蕭氏之罪?”成青雲氣沉丹田,朗聲說道。

  “蕭氏不但罪行累累,更甚至讓先皇誤判禹王一案,只怕也是蕭氏私心,想要除去禹王這一朝中的巨頭,更加順利的攬權攬勢吧?”

  她轉頭,看向南行止,南行止心照不宣,眯了眯眼之後,向皇帝行禮,說道:“皇上,蕭氏罪行依然昭彰!請皇上立刻下令查封蕭府!”

  殿宇之上頓時一靜。蕭氏在朝廷之中勢力不小,黨羽自然不少,可此刻卻無人站出來為之求情辯解。

  沉默片刻之後,終於看見皇帝頷首,“傳旨,立刻查抄蕭府!”

  蕭承建與蕭衡瞬間癱軟下去,蕭衡倏然抬頭,正想說話,卻被蕭承建攔住。

  如今再多言,只怕也無濟於事,更會惹怒皇帝與南行止等人……

  窮途末路,蕭氏一族,縱橫百年的世家大族,到今日,只怕是走到盡頭了。

  查抄的過程很是漫長,一般不會特意等待,可眾人見皇帝卻依舊沒有退朝的意思。

  南行止微微看了成青雲一眼,成青雲向皇帝行禮,說道:“皇上,我還有一證物,此證物有些特殊,還請皇上允許呈上證物。”

  皇帝蹙眉,未猶豫,便說道:“准!”

  成青雲立即示意南行止準備,片刻,南行止安排好的證物便被帶了上來。

  那證物修長堅硬,卻被絹布嚴實謹慎地包裹著。

  成青雲一層層的解開絹布,緩緩露出所謂的證物。

  那是一柄鏽爛的唐刀,仿佛是被掩埋了多年,但刀柄上的圖紋,雖然暗沉,卻還清晰。

  第320章 龍雀封塵

  “皇上,”成青雲將鏽爛的唐刀小心翼翼地舉起來,交給宦官。

  宦官雙手接過,十分小心,生怕那生鏽的刀一碰就會斷裂了般,又弓著腰,恭恭敬敬地放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皇帝微微垂眸,看了看桌上的刀,便說道:“這是唐刀?為何這般鏽蝕?”

  眾人引頸翹首看著那柄刀,又期待著成青雲解開這唐刀之中隱藏的謎底。

  “因為這唐刀,是從地下挖出來的。”成青雲漫然說道。

  “地下?”皇帝也是微微一愣,“從什麼地下?”

  成青雲正色道:“從一個掩埋了十幾年的屍群中。”

  “屍群?”

  成青雲點了點頭,“在京城西北處,發現了一處屍群,我將屍體全部挖出之後,數清一共有十具屍體。”她捏住袖口,慢慢地摸到袖中溫潤的玉石,說道:“而且,還在屍群中,發現了一塊玉牌。”

  她拿出玉牌,也是交給宦官,讓宦官呈給皇帝。

  “皇上應該會認得這枚玉牌。”成青雲說道。

  皇帝從宦官手中拿過玉牌,仔細查看。這玉牌質地雖好,可多年被掩埋在地下,已失去了潤澤,內里已有淡淡的細紋。但其上花紋依舊古雅精緻。簡約幾瓣蘭花捧著中央的“禹”字,再根據今日種種,可推斷出,這枚玉牌,與禹王有關。

  “這是禹王的玉牌,”皇帝說道。

  “是,”成青雲頷首,皇帝親自說出玉牌是禹王的,她頓時鬆了一口氣。“每位親王或者官宦,多多少少都會在身邊安排侍衛。而照律法,親王可在府上培養親信侍衛。若是熟知禹王的人,也會知道,禹王身邊,一共有十一個精銳侍衛。我在京城西北處發現的屍群,便是禹王親信侍衛的屍體。”她回想起在雪地中發現的十具皚皚白骨,若他們還在世,當是如胡柴那般的錚錚鐵骨。她暗自一嘆,心底凌然生出一股剛硬,厲聲說道:“皇上,先皇親自斷奪禹王一案,判禹王斬首抄府,家眷子女以及親信全部流放西北疾苦之地。流放的人,包括禹王的十一個侍衛。但是,為何這些侍衛,並沒有被流放到西北房陵,更沒有在流放的途中死去,而是被人屠殺,全部被拋屍掩埋在京城西北的荒野中?”

  憤然之聲若玄冰,似當年寒冬降下的暴風雪,讓人心頭一凜。

  “我檢驗過那是一具白骨,他們統統都是被束縛住了手腳,毫無反抗之力,活生生被人屠殺的!”成青雲雙眼微紅,緊緊地咬著唇。

  身側的成青嵐全身僵直,冰封一般的眼神終於露出悲色。

  “皇上,如果他們真的要被流放,又為何會在剛剛出京城是就被人殺害?”成青雲反問。

  殿宇內的人群頓時猜測紛紛,眾人暗暗交頭接耳,議論不斷。

  案情已然發展到如今的情勢,有關禹王案件的每一個細節,禹王案件牽連的每一個人,因禹王而死的每一具屍體,只怕都隱藏著深切難平的冤!

  皇帝修長鋒利的眼眸噙著沉冷,說道:“被流放的人,都有衙役看押護送,若是看押的侵犯逃走或者無故死去,都要受罰,這些侍衛,為何會被殺害?”

  成青雲微微抬起下頜,“這就要問一問皇上桌案前的那柄刀了!”

  “刀?”皇帝並未去觸碰那柄鏽爛的唐刀,“這柄唐刀,也是從屍群中發現的?”

  “是!”成青雲深吸一口氣,壓住悲憫,說道:“這柄唐刀,被發現時,還插在一具侍衛的屍體中。”她眉心輕蹙,微微顫抖著,“這唐刀,狠狠地刺入侍衛的心臟時,侍衛突然用手死死握住,使兇手無論如何都無法拔出,兇手無可奈何,乾脆將唐刀丟棄了。反正,他殺害了所有的侍衛之後,將屍體拋棄掩埋,誰會想到,這屍體,會在這麼多年之後,重見天日呢?”

  眾人沉吟,忽而有人問:“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何從這柄唐刀里找到線索,查明真兇呢?”

  問的正好!成青雲眼尾輕輕一掃,看向跪伏在地的蕭氏父子,一字一句地問道:“蕭都尉,我想,這柄唐刀,你應該不陌生吧?”

  是人都會趨利避害,蕭衡正欲否認,突然聽聞殿外有人稟報:“皇上,大理寺的人來報,說是從蕭府府上,搜出重要的證據……”

  蕭衡與蕭承建駭然驚疑地對視一眼,蕭衡瞬間沉重地閉眼,沉默地將頭磕在地上。

  “呈上來!”皇帝立即說道。

  殿外的御林軍侍衛立即將從蕭府之中搜出的證據呈了上來。

  一物是一株糙木,一物是一柄唐刀。

  成青嵐看了看那株植物,身形忽而顫了顫,目光隱約暗下去之後,又移開。

  這植物,不過一尺來高,葉心碧綠,葉子北面卻殷紅如珊瑚。這就是見血封喉唯一的解藥,紅背竹竿糙。

  這是能夠挽救鍾靈郡主性命的糙藥,這或許,也是成青嵐等人心頭莫大的憾事。

  那晚圍場之內的暗殺,如果鍾靈郡主沒有……

  可惜沒有如果,逝者已矣,可生者所見之物,卻能無時無刻不使其回憶起死者,隔離著生死,隔離著遺憾,讓人不堪回首。

  成青雲緩緩地走過去,並沒有去看那株至今已經無用的藥糙,而是拿起那柄冰冷鐵硬的唐刀。

  她拔出刀,將刀鞘扔在地上。

  刀光粼粼,冷寒入骨,她的目光倒影在刀身上,同樣的冰冷。

  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刀背,錚然一聲,唐刀發出低鳴。

  “本朝的人尚劍,大多習武的人,最喜歡的武器是劍器。可蕭都尉卻練得一手好刀法。”成青雲蹙眉,這含元殿內,是不能攜帶武器的,更不能亮出武器。她將唐刀放下,說道:“而且,蕭都尉對刀肯定頗有研究,一般的刀一定用不習慣,所以,你用的,是從東瀛而來的唐刀。東瀛人改進過的唐刀,殺傷力更大,若是使用得當,可以將人攔腰斬斷。”

  蕭衡憎惡怨恨地看著她。

  “而這柄唐刀的刀柄上,有特殊的圖紋,此圖紋名為龍雀。”成青雲彎了彎唇,“這是蕭家的家族圖徽吧?”

  世家大族,都有屬於自己的圖徽,可為防有人用圖徽做文章,許多家族的圖徽,也只在家族內部使用,少有對外人公布。

  這唐刀,定是蕭家的寶物,否則也不會將家族圖徽雕鏤上去。

  離得近的幾位官員紛紛昂首,好奇地看向成青雲手中的刀。

  “很巧的是,那柄鏽爛的,從屍群之中挖出來的刀上,也有一模一樣的龍雀圖徽。”成青雲收斂了氣勢,口吻也放鬆了些,“不管這龍雀圖徽,到底是不是蕭氏的家徽,但是能從蕭府之中搜出一模一樣的唐刀,蕭都尉,你作何解釋呢?”

  蕭衡俊朗的面部顫抖著,眼神空洞又怨毒。

  迎上那樣冰冷的怨恨的目光,成青雲眯了眯眼,“我突然想起,曾經在蕭妃的宮中,也發現過唐刀留下的刀痕。而且,是在睿兒被殺害的現場……”

  嘉儀公主聞言,立即上前,怒意難忍,還未靠近蕭衡,就被南行止攔下。

  “蕭衡!果然是你殺了本宮的侍女!”嘉儀公主怒不可遏,恨不得將蕭衡撕碎。

  “蕭氏,”南行止轉身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蕭婉淳,厲聲道:“睿兒到底是如何在你宮中被殺,難道你還不如實交代嗎?”

  蕭婉淳一怔,仿佛魂歸軀殼一般,遲鈍地抬頭看著南行止,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嘉儀公主的侍女,的確是……被蕭衡殺害的。”

  嘉儀公主轉身,盛氣凌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妃。

  “為什麼?”嘉儀公主咬牙切齒地追問,又突然一笑,“可笑啊,蕭衡一個外臣,還是個男人,竟然可以隨意出入蕭妃的宮殿,本宮就知道,你們蕭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狼狽為jian的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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