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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收緊了抱著她的手臂,再次久久不語。

  此時已經是入夜,暫居的府門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子虎前去查看後,原來是姜雲君和媯姜,後面還跟著數個身著黑衣,腰掛刀劍的人。

  子虎將他二人迎入府里,然後來到書房外,低聲稟報。

  王詡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送來擁抱著莘奴的手,出了書房,與久為謀面的老友見面。

  姜雲君看到王詡,長吐一口氣,說道:“還好你無事。因為解藥之事,我一直派人盯著龍葵那賤人。前些日子發現她似乎不在洛邑,而秦魏兩地突然出現一批陌生的遊俠。我懷疑這與龍葵有關,一番打探後發現他們果是龍葵手下,而龍葵似乎要在你迴轉家鄉的途中下手除掉你。我一時聯繫不上你,十分擔心。好在你平安到達了。”

  王詡淡淡道:“我已見過龍葵,相談幾句她便退去了。”

  姜雲君頗感意外地“啊”了一聲,道:“她沒有為難與你,意圖不利嗎?”

  王詡仍然以冷淡的口吻,說道:“她確實心懷不軌,但見我早有防備便只能退去了。”

  姜雲君也覺察出王詡的疏遠,一時訥訥地不知說什麼。

  莘奴也跟了過來看到媯姜站在姜雲君身後,臉上充滿淡淡的無奈。

  聽聞此前姜雲君前來接走媯姜時,王詡也是避而不見。可見二位老友到底是起了芥蒂。

  想到王詡的朋友只這麼幾個,若是因為自己和媯姜的緣故,致使兩人疏離的話十分可惜。她上前一步,笑著緩和氣氛道:“我們今日剛剛迴轉家鄉,難得便有友上門,正好晚上一起用一用魏地的小食,解了口舌之欲。”

  姜雲君本就心中覺得愧對朋友,看到王詡態度冷漠,更是心中難過,便不欲多留。還是莘奴一再相勸,才勉強留下。王詡在一旁端坐正席,冷冷地看著三人,一言不發。

  莘奴將兩人請到屋中,姜雲君身後的黑衣人也著管家在另院相陪,然後吩咐廚下立刻採買食材,準備宴席,做些兩人愛食之物。

  莘奴知道兩人心中仍有隔閡,是以拉著媯姜閒聊,不時的還問上姜雲君幾句,讓場面不會太冷。至於王詡,本就是個面冷辭少的傢伙,只是坐在一旁聽著,不動聲色地讓場面持續的尷尬著……

  日頭慢慢落下,天邊留下一片火紅,這時宴席已經備好,莘奴吩咐開宴,可若不是媯姜的捧場,姜雲君似乎是快要坐不住了,似乎是想立時離開。

  ☆、第188章

  酒席豐盛,可是各自品嘗的卻是說不出的尷尬。姜雲君向來是性情慡朗的,這麼忍耐了一會,已是到了他性情的極限,重重的放下酒杯,朗聲道:“既然你無事,我便離開了。”說著便徑直起身,轉身而去。

  王詡瞪著他的背影,朗聲道:“且慢!”

  姜雲君微微詫異,轉身看他。

  王詡朗聲道:“多年前,我倆曾有過一番笑談,你可還記得?”

  姜雲君一愣,低頭思索一番,反應出他指的是哪次。以前二人也曾經笑談過一旦有一朝二人要對立於濁塵該是如何?

  只是那時,姜雲君從來沒想過當日的笑談有一日竟成了真,望著冷麵望向自己的好友,心內的酸楚自不必提。

  就在他羞憤難當時,王詡已經從子虎的手裡接過了兩把利劍,將其中的一把扔給了姜雲君後,道:“隨我去後山一敘吧。”

  一臉冷然的男子顯然是向一代刺客頭目發出了決鬥的邀約。當長劍扔甩過去時,莫說莘奴,就是媯姜也是臉色大變。可是兩個男人卻像是有默契一樣,同時轉身一甩袍袖大踏步地走出了院門。

  媯姜在後面疾聲的叫喊著姜雲君,可是兩個男人都沒有回頭,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莘奴也沒料到兩人吃著吃著,竟然拎著武器去後面山上決鬥。一時也後悔今日留了姜雲君。

  二人急得團團亂轉,莘奴也不知道王詡走得是哪個路數。

  她穩了穩心神,突然覺不對,那子虎拿的兩把刀劍看得甚是眼熟……

  她勸媯姜莫要太擔心,讓她坐下定定心神,然後便去了自己的屋子,打開了隨身帶的一隻木匣子一看,才發現幾日前夥計送來的新打造的,給她過目式樣的精鐵劍已經不見了。

  子虎必然是拿了那兩把劍給的王詡,而這兩把劍乃是新做成的樣式,特意送來給她過目的,並沒有開刃。以王詡的眼力,只要接到手裡立時便能辨認出尚未開刃。莘奴想了一下,卻是有些明白了王詡的意思。

  莘奴迴轉到客廳,拉著媯姜的手道:“妹妹不必擔心,他乃是面冷寡語之人,若是真的找姜雲君清算舊帳,絕不會在你我面前這般言語。兩人想是有些話不好在你我當面說起,是以找個僻靜處,順便切磋下武藝罷了。”

  媯姜想想恩師的為人,覺得卻是如此。若是恩師真的有心尋仇的話,她們剛見門恩師就會提劍刺來了,哪裡還等得到吃過酒宴。想到這,她的心才微微放下,對莘奴道:“就算兩人不會生死相決,但是惡鬥一場怕是免不了的。只望姜雲君和恩師兩人都不要受傷才好。”

  只是這一等,時間甚久,足有一個時辰才又聽到庭院的腳步聲。莘奴和媯姜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可是走到外面登時嚇了一跳。

  王詡和姜雲走時一個乃是謫仙人,一個是濁世俊兒郎,回來時卻是大變了模樣。王詡的發冠已經歪了,披頭散髮,臉頰上沾滿灰塵,袖口也已經撕開了。姜雲君則要更慘一些,頭上的髮簪不見了蹤影,短少了幾處的頭髮一縷一縷的在身前身後亂垂著,身上的長衫破了幾處,可以看到裡面的中衣,面上更是一片土色。

  二人也許是打得累了,這一身的腌臢進來,連手都不洗,一屁股坐在酒席案旁,用手拿起豬肉撕開放入嘴裡,不甚文雅地大吃起來。這吃得略咸了些,便各自斟酒,舉杯對飲,一時間顯得雲淡風輕,水過無痕,似乎二人從未大打出手過。

  莘奴見二人開始閒談起來,這才拉著媯姜出了庭院。媯姜這才長長出了口氣,道:“還好,我還以為兩人要在身上捅個窟窿出來。”

  莘奴笑道:“兩把未開刃的刀劍罷了,該是使多大的力氣才能捅個窟窿。”

  媯姜這才恍然剛才莘奴為何不慌不忙。不過兩人打上一場後,倒是一時解了心中的隔閡。

  是夜,莘奴在替王詡擦拭傷藥時,看著他身上的點點淤青,心疼道:“還以為姜雲君心中有愧,不敢怎樣還手,怎麼打你卻是這樣狠?你是死人不成,怎麼不會躲著些?”

  王詡斜眼看著她道:”這不是如你說願,要我與他和解了。我受的傷倒是沒什麼,那廝才是被我打得狠了,今後一段時間有得他熬了。”

  雖然有傷在身,倒也不耽誤王詡的風流。也許是解了心事,王詡這一夜甚是放縱,將佳人折騰得喘不上氣來。

  不過有一樣更要緊的事,那就是此番周天子姬扁想出大招,準備途中劫殺王詡,卻是落了空。想來

  莘奴知道這周天子心思陰沉莫測,接下來的招式勢必更加毒辣陰險。她已經立了決心,絕不做王詡的那根軟肋。她委託姜雲君派出眼線,打探周邊的風吹糙動。

  那次的群賢大會,莘奴發現王詡的弟子雖然滿天下,更是有許多成了諸國的重臣,但是王詡的風評卻並不好,為人輕視,更是被儒家所厭惡,而那位周天子向來以秉持周禮為人所稱道。若是他從這方面著手,王詡怕是不易抵擋。是以,當又一波謠言襲來,暗自流傳著王詡欺師滅祖,陰險狡詐,說的有鼻子有眼時,她也有了應對之策。

  王詡向來不好給自己著書立傳,更不費神自己的名聲。

  而莘奴卻覺得這番托大不甚穩妥,決定扶正一下王詡的名望。她聯繫白圭,讓他寫信給王詡的弟子,尤其是那些在各國擔任官職的弟子,讓他們宣傳王詡的縱橫學說,再渲染一番王詡好為人師,有教無類的形象。

  白圭做事又是穩妥的,替恩師歌功頌德,從來也不嘴軟。

  尤其是那幾段扶助貧寒弟子的故事,聽得人甚為垂淚,恨不得自己家徒四壁,也有此良緣,與鬼谷子一結師徒之情誼。

  就連王詡聽入耳中,也是不適的皺了皺眉,道:“我什麼時候,這般心好?”

  ☆、第189章

  奴卻毫無愧色,只是抱起了正在席上爬來爬去抓桃子吃的女兒,用巾帕擦了擦她濕乎乎的小嘴,再親一口胖臉蛋道:“你不顧名聲,總是要惹得不相干的人誤會你,下次的群賢論會,可是還要招惹得眾人圍攻你呢?”

  小女子這般認真維護著他的模樣,王詡倒是從來未曾見過,心裡一時竟有種說不出的暖意,當下長臂舒展,竟然一下子將她連用女兒一起抱了起來。

  莘奴嚇得低聲叫了一下,可是莘小猴卻被逗得咯咯笑,肥肥的小臉蛋跟著也微微發顫。

  王詡抱得滿懷,看著懷裡的一大一小,自年幼時便空蕩慣了的心登時塞得滿溢。

  莘奴懷裡抱著女兒,剛想抬頭嗔怪,可是看到王詡望向自己的深沉眼神,突然頓住了。

  就算莘奴是從小在他的身旁長大,就算曾有過一段恨極了他的時候,可是她有時還是會被他如海深沉的眼神迷醉得不知何處。

  王詡低下了頭,想要親吻這個他怎麼也吻不夠的女人,可是小猴卻是瞪圓了眼兒,以為爹爹是要給娘親好吃的,竟然伸著脖兒湊了過去,在爹爹的下巴上塗滿了晶亮的口水。

  莘奴看得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著王詡的臉蛋道:“被人偷香的滋味可好?”

  王詡伸出長指,逗弄著伸長小舌的猴兒,不由得笑道:“我的晏晏倒是有乃母之風……”

  莘奴被調侃得面色一緊,心知他乃是取笑自己昨晚趁著他入睡時,偷偷親吻他的下巴之事,登時抵賴得只往王詡的懷內鑽。

  這等妻女團聚的時刻,是怎麼都過不夠的,可是偏生有人跟王詡過意不去。就在這時白圭在門外低聲道:”恩師,秦國有變!”

  這一句,便沖淡了室內的旖旎。

  王詡聽了,安撫地摸了摸莘奴的臉蛋,便起身走出了門外,白圭低聲說道:“秦王駕崩,公子嬴駟繼位。”王詡聽了,點了點頭,道:“秦國現在是否安穩?”

  白圭低聲道:“商鞅素與太子不和,此番嬴駟繼位,朝中群臣明里雖然無人說話,暗裡卻有不少人質疑嬴駟品行不夠,在老王病重時出城遊玩,質疑他是否應該繼位。而且當初商君變法觸及了一些老臣的利益。如今這些老臣也是看準了時機,在新王面前不對彈劾商君。我離開時,秦國已經有商君要陰謀作亂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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