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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將軍忙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刺客,有多麼的厲害?便是那鬼怪之流要謀害您,下官也定要捉拿了,千刀萬剮!”

  “林將軍不必急著表功。你這一回既來了,也救了駕,這功早已有了,哀家記在心裡了。”趙太后朗聲笑了,將手搭在了身邊前來攙扶的女官手上道:“走罷!去重華宮!”

  武士們手忙腳亂地抬了轎子來,周遭人忙服侍著太后上轎子。一路到了重華宮,傅錦儀早有準備,站在文武朝臣面前領著眾人跪下相迎,口中道:“恭請太皇太后!”

  領文武朝臣、宗親貴族對長輩叩拜的,向來只有正宮。

  傅錦儀端端正正地跪著,起身時昂首挺立,對著身後人道:“諸位且正經地分列站了,請太皇太后娘娘上座。”

  在這樣的場合吩咐朝臣的,自然也該是帝王或正宮皇后。傅錦儀身後人都窸窸窣窣地,有的人猶豫著,覺著似乎不該聽從傅錦儀的話;有的人倒是急火火地去旁側站好,生怕自己的動作不夠快。最後大半的人站好了,倒有那少數的人沒站好。

  那些沒站好的人左右一瞧,看人越來越少,不由自己也動搖了,忙跟著站好。等到最後,雖磨蹭了一會兒,倒是沒有人再獨自站著了。

  傅錦儀靜靜等待眾人,瞧著齊整了,才又自個兒對趙太后行了稽首大禮,笑道:“太皇太后娘娘可頒旨了吧?”

  在這個當口,傅錦儀和趙太后有一瞬間奇異的對視。二人都輕笑著,目光看似溫和平靜,只是那平靜中卻埋藏著掙扎的火焰。

  趙太后就這樣定定地瞧了她半晌,突地竟笑了,道:“你放心,哀家當眾為你頒的旨意,不會出岔子的。”

  趙太后是當真要以皇室長輩的身份,以兩朝太后的身份,在天下臣民面前宣布自己對徐策的支持了。

  她並非不介懷徐策的詭計——她分明地知道,徐策並不是李氏皇族的血統,而被徐策毒殺、如今躺在靈堂里的李灃,好歹是李家的子孫。

  但,就算知道自己所支持的人是殺害自己親孫的反賊,此時的趙太后,卻也心甘情願地頒下這道擁立的旨意。趙太后無聲地望著漆黑死寂的靈堂,又望向面前懷胎八月的柔弱少婦,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她想,若是不曾遇見過那個最厲害的刺客,她怕也不會甘心將這萬里江山拱手讓給李氏皇族之外的血脈吧。可偏偏……

  還是那個八月三十日的夜晚。宮中火光沖天,當叛軍們包圍了她的寢殿時,她早已知道外頭出事了,但她一點也不慌張。在其後四個月的囚禁的日子裡,她依舊享有榮華富貴,日日吃喝玩樂,延續著一位老寡婦的清閒日子。徐太后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娘家不得不爭,可她卻沒什麼可爭的。她的娘家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官家,她在宮中也早已舉目無親,如今孤身一人活著,又有什麼可爭的。

  第一百零七章 新君繼位

  對趙太后來說,皇宮只是她過日子的地方,一個鋪著金磚銀磚、供奉著錦衣玉食,卻失去了自由的不好不壞的地方。誰做皇帝與她無關,李氏皇族的興衰與她無關,甚至這個天下……若她力所能及,自然願意造福天下蒼生;若她自身難保,她也沒有義務去管那麼多。

  她做太后多年,卻十分忌諱擢拔娘家的親眷,並告誡親眷遠離上層的爭鬥、悄無聲地過自家的小日子,豈不比那些烈火烹油的望族要舒坦。到了今日田地,她那隱忍了幾十年的娘家終於懂得感恩她的英明。比起全族屠滅的陳家和革職查辦的徐家,他們趙家何其幸運;比起被徐策折磨地半死不活的徐太后,她這個趙太后還活得安逸閒適,又是怎樣的福氣。

  無論外頭鬧成什麼樣,趙太后都沒有害怕過。無欲則剛,她既沒有野心,更沒有值得旁人暗算的利益,又有何懼之?然而,再如何逃避,禍患還是從天而降了。

  那是除夕前的五日。她睡到日上三竿,坐在床頭上懶懶地吩咐人去端一碗鮑魚羹來吃,當端著羹湯的內監近前時,她愣住了。

  那不是她貼身伺候的內監,而是她的孫兒,李灃。

  她不知道李灃在重重圍困下是如何想法子來見她的。或許和她一樣,李灃是有一個替身的。

  李灃跪在她面前,壓抑地痛哭自己堂堂帝王卻被臣子囚禁,遭受了駭人聽聞的羞辱。李灃哭得慘烈,趙太后卻無奈道:“你想求我幫你是找錯了人。我一深宮老嫗,又能做什麼呢?”

  李灃嚎啕道:“您一定能幫孫兒的!您是皇族裡輩分最高的族老,是太皇太后啊。皇祖母您是不想幫孫兒嗎?孫兒知道,孫兒平日裡對您的孝心不夠,只是孫兒再不濟,好歹是李氏皇族的血脈,那徐策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話打動了趙太后。

  是啊,李灃是李家的血脈。

  其實李灃也並非趙太后親孫——當年的承乾帝不是趙太后親子,是其一同入宮的親姐姐留下來的遺子。承乾帝對趙太后還算盡心,不過到了李灃這一代又隔了一層了,李灃又是個心狠手辣、連生母徐太后一旦干涉了他的朝政都能下狠手的人,他對趙太后不過爾爾。

  但無論怎怎樣,李灃那話說對了,他是李家人,徐策是篡位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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