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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母子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祁霞遞給她們幾塊乾糧。那個小孩子吃的直噎,祁霞沒來得及遞水,小孩子就跑到旁邊的小溪去喝溪水。

  崔捷沒想到祁霞也知道有乞丐流民的時候,不能就那麼直接遞給她們吃的,容易招來太多的人。祁霞看著崔捷疑問的眼神,只是搖搖頭。

  等到母子兩個吃完了乾糧,崔捷就問道,大嫂,您帶著孩子從哪來?

  那女人就那麼哭了,摟著自己的孩子滿臉都是眼淚。崔捷和祁霞對視一眼,等著女人稍稍平靜一些,就聽她說她們母子是家鄉受了災才出來的。原本家裡還有地,可是出了災,只能出門討飯了。原本他們這一幫人還想著秋天回到家鄉,可是家裡的天地在遭災的時候,都叫大戶人家給占去了……

  祁霞咬咬牙罵了一句,惡賊!

  崔捷皺起眉毛問道,那現在你們要到哪去呢?

  女人摟著兒子說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今天還要謝謝二位的救命之恩。說著就要跪下磕頭,祁霞趕緊把人給扶起來。崔捷在旁說道,我們還年輕,你這樣豈不是折了我們的壽數嗎,千萬不要如此。

  祁霞本想拿出些錢給這對母子,可是被拒絕了。想想也是,孤兒寡母,給她們錢了也未必留得住,可是就這麼放著她們回去,兩個人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最後就讓母子兩個上了驢車,又回到了寧集渡口,正巧有人家雇幫工做活計。這個女人手藝似乎還可以,被留下幹活了,又給了她兒子一個住處。

  就這麼耗了大半天,雖然幫了人家一把,然而祁霞和崔捷回到驢車上還是久久沒有說話。又一次回到官道上,看見還有那麼多流民三五成群的往前面走,祁霞突然冷哼了一聲:“哼,趁著大災的時候,巧取豪奪、為富不仁,什麼東西!”

  崔捷苦笑:“你以為那些各地所謂郡望的田地都是怎麼弄到手的?要麼是這麼強取豪奪,要麼是佃農活不下去主動投靠……沒辦法啊。”

  “難道朝廷不管?”祁霞不能理解,如果佃戶都去投靠大戶人家,給朝廷交稅的人不久少了嗎?

  崔捷嘆氣:“大梁建國的時候就是諸王割據,□□太宗兩代皇帝數十年之功才逐漸平定下來,可是地方上還是有大大小小的郡望。自承德皇帝開始,國朝大興科舉,建書院,這才將這些所謂詩禮傳家的郡望們壓下來。然而自承平皇帝晚年,先帝永順陛下在位的時候,朝廷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所以管不過來,朝廷官員有些也是這樣的郡望出身,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祁霞明白了,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生民如糙芥啊,”祁霞一陣悲哀湧上心頭,自己不也是一介糙民嗎?如果不是祁家這種案子還牽連著京中高門貴第,她會這麼輕易的為父親洗冤?如果不是遇上官員清正,那麼皮家是地頭蛇,自己難免落得和父親一樣的下場。

  過後再回想,祁霞有點明白,為什麼母親當年極力希望自己和弟弟能夠放下仇怨,平安度日。就是求個平安,小民還能為了什麼,還能求什麼呢。

  她的情緒很低落,崔捷在旁看著也能猜個大概,崔捷故意換個話題道:“對了,你回燕州之後,會進京嗎?”

  “進京做什麼?”祁霞反問,一臉茫然。崔捷真的嘆氣了:“曹銘出事,他畢竟是京城人士。你難道不要去?”

  “再看看吧,”祁霞看著路邊枯黃的樹葉:“我向阿真打聽一下,然後寫封信。明旌兄口頭提親,實際上我們約定好如果過了時間田叔沒有來,我就安分待在燕州。誰知道,”她笑了一下:“誰知道就這樣了呢。”

  “原來如此,還有這個約定。那,”崔捷看著祁霞:“現在小曹將軍已經知道你不在燕州了。他要是就這麼回京了,我是說他萬一沒留什麼消息呢?”

  祁霞倒是很坦然:“順其自然唄,對了,我記得阿真也要回京了吧?”

  崔捷答道:“是啊,原定是年末就走,過年之前回到京城。大娘來信說,因為二郎要帶驍騎衛歸京,他們姐弟也不打算非要現在一道走,估計還是年末。如果你也要去京城的話,倒是正好同往。”

  “那可好,到時候看看,如果有必要,我就去京城。”

  崔捷一聽這話,就主動談起了京城的一些軼事。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求收藏求留言,人義播完,認真更文

  ☆、夜宿

  崔捷和祁霞交待的和紀摯說的又有不同,想來是因為崔捷一直跟著二郎紀掣在外面。她講的大多是京中各家的子弟,有些好文、有些好武,還有些一心想做紈絝。

  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些世家子弟和新化那些富戶的兒子也沒差。祁霞一邊聽一邊發表了一下感想。

  崔捷笑道,原本就沒有什麼差別。世人總覺得出身名門就一定和百姓家的孩子不一樣,其實差不多。只不過他們鬧起來比起百姓家的兒子鬧的後果更嚴重。好的也好,糟的更糟。

  京中最引人矚目的少年,當年是郴王,現在則是夏國公殷軒的長孫殷越。而俞家子弟也算是京中挺受關注的少年公子。羅家的子弟就比較低調,羅大將軍這些年和走了邪道似的一心支持郴王和今上、太后鬧彆扭。

  而紀家的子弟,長房一脈:大郎紀承入仕、二郎紀掣從軍,三郎以下年紀還小。再有就是周國公紀權的叔叔,駙馬都尉南陽侯紀賁的兒子紀彰頗受關注。

  至於京中其他人家,就比較乏善可陳了。

  一路說著話,將要走出寧集的時候,祁霞才突然發現,她們兩個已經要走出寧集縣了。附近看著連些人煙都沒有,她問崔捷:“要不然咱們先往回走?找個地方住一住,明天在趕路。”

  崔捷卻道:“你要是不害怕,今天咱們走夜路吧。明日就到了通州,到時候休息一天。”祁霞想想,也不願意走回頭路,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祁霞很少走夜路,極少的情況下像是師傅那裡有事叫她過去。她才會從家裡偷偷出來,到達約好的地點。

  崔捷卻經常走,紀掣東征西討,她一路陪著,難免跟著大軍或者是二人獨自趕路。趕時間的時候,夜路不夜路也就沒有那麼多忌諱。

  她們還是靠著官道走,月明星稀,祁霞有點擔心:“咱們別走錯路了。這北斗星好像都看不到。”

  崔捷倒是半點不擔憂,指著她們剛剛點上掛在驢車前頭的小燈籠:“這不是有光亮嘛,再說就算是在夜裡,我也能分出東南西北,全靠感覺,從來沒錯過。”

  “……厲害了。”祁霞瞬時想到了為什麼紀家不缺人還非要崔捷跟著帶兵的二公子,這個能力真是、真是了不起。燈光的映襯下,崔捷顯著膚色泛白,她就問道:“是天生的嗎?”

  崔捷笑答:“當然是天生,這種事情教是教不會的。我們那個時候就是讓你轉幾圈,睜開眼睛就得答出是哪個方向。這一關都過不了的,也就不用練著辨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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