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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當時就嚇壞了,替元奕辯駁,說他都是被朝傾公主蒙蔽,是被她給蠱惑了。

  太后不知道,她說的話,被好幾名大臣聽見了。

  元奕弒君奪位的事,就這樣昭然天下。

  第二天,五王爺登基為帝。

  他派人來大周求和,順帶要回元奕。

  蕭湛就一個條件:求和可以,拿北烈朝傾公主或者上官昊的人頭來換,三個月為期,逾時不候。

  彼時,東延和北烈已經交戰了。

  為了和大周求和,東延是傾盡全力攻打北烈。

  若說顧清顏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估計就是當著東延將士的面摘下易容面具,承認自己是北烈公主。

  北烈坐山觀虎鬥的許久,一開戰,就惹得東延和大周雙刃夾擊。

  加上又折損了三萬鐵騎,北烈的日子用焦頭爛額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些,都是今後不多久就會發生的事。

  而此時,安容才從關押元奕的軍帳出來,要回自己的營帳。

  遠處,有官兵來報,朝傾公主救回來了,只是她從馬背上摔下來,胳膊折了。

  官兵稟告完,就有將軍抱著朝傾公主過來。

  朝傾公主傷的不輕,額頭有血流下來,臉上有淤青,她已經疼暈了過去。

  將軍抱著朝傾公主進軍帳,安容跟過去幫著醫治。

  軍中將士,對朝傾公主很關心。

  他們只知道,朝傾公主是顧家大姑娘,在東延皇宮時,她救過將軍夫人!

  第684章 大結局

  朝傾公主在東延皇宮對安容多有照拂,以安容有恩必報的性子,必定會護她周全。

  顧清顏很了解安容,挾持朝傾公主,逼大周放他們離開。

  如他們所願,蕭湛放他們走了,只在後面派了暗衛,務必帶回朝傾公主。

  被東延暗衛丟在馬背上,任由馬兒顛簸,朝傾公主五臟六腑都顛倒了位。

  可所有的痛加起來,都抵不過一顆碎成粉末的心。

  她對北烈來說,只是他們暢通無阻回北烈的通關文牒!

  她在北烈生活了十五年,還比不過一個在北烈只生活了幾個月的陌生人,為了保護她,不惜顛倒是非黑白,身子傷害她!

  若說她和親東延之前,在北烈受到的是委屈心酸,但對北烈還存了三分念想,覺得父皇母后只是被人蒙蔽,他們還是疼愛自己的。

  可是這一回,朝傾公主的心冷了。

  在馬背上顛簸,滿頭金簪玉釵掉落一地,頭髮凌亂中,她抓著暗衛,道,“你們如此待我,父皇母后不會饒了你們的!”

  暗衛冷冷一笑,“皇上?你以為皇上不知道這一切?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都和親嫁到東延來了,你還想皇上待你如何,東延坑殺我北烈三萬鐵騎,屍骨累累,你從未想過幫他們報仇,有事沒事就和東延皇帝爭吵,幾時幫著打聽過點滴消息?!皇上對你失望透頂!”

  因為她和親,沒有幫北烈打聽消息,就要被放棄?!

  就因為顧清顏幫著北烈,她就能取代自己在父皇母后心中的地位?!

  朝傾公主一直以為東延皇帝和皇后對她的寵愛很純粹,就跟尋常百姓家那般。捧在手心裡疼的,與政治無關,哪怕她出嫁和親,也是她賭氣,為了爭一口氣選擇了出嫁,她告訴自己,如果她堅持不嫁。父皇和母后最終會憐惜她。捨不得她。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任是她怎麼忍著,終還是流了下來。

  淚眼朦朧間。她看見馬鐙上嵌著她的金簪。

  她還記得那根金簪怎麼來的。

  那一年,她十三歲。

  她站在皇宮最高處,眺目遠望,看著宮外的屋宇人群。她心生嚮往。

  她央求父皇母后讓她出宮去玩,可是他們都不許。

  因為受寵。她素來驕縱任性,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撒嬌,可以耍賴。甚至鋌而走險闖禍,她總相信就算她將天捅破了,也有父皇母后幫她補起來。所以她活的很簡單,也很恣意。

  父皇母后越是不許她出去。她就越是想出去玩。

  皇宮那麼大,其實想混出去也不是件難事,尤其她可以隨時靠近父皇母后,偷令牌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帶著丫鬟出宮了,玩了大半天。

  宮外和皇宮差別太大,尤其那些小玩意,她恨不得通通搬回皇宮才好。

  她是帶著大把銀票出的宮,遇到喜歡的就買。

  她初次出宮,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因此遭了賊惦記。

  賊偷了她的錢袋,被她發現了,就在大街上,她和丫鬟追賊。

  賊跑的很快,她和丫鬟追不上,卻被皇叔發現了。

  把她和丫鬟帶回了宮。

  父皇和母后勃然大怒,那一次,是她第一次挨板子。

  十大板子,打的屁股都腫了。

  她賭氣好幾天沒有理父皇和母后。

  這根金簪,是她傷愈那天,父皇來看她,送給她的。

  是父皇親手設計,命御造監打造的,整個後宮,除了她母后那裡有一根,就只有這一隻了。

  這是無上的恩寵,她再大的怒氣也消了。

  收了金簪,抱著父皇的胳膊親昵的喊父皇。

  父皇見她消氣了,才跟她講道理,父皇說宮裡公主不少,若是她太過任性,偷溜出宮,還在街上抓賊,公主形象全無,若是不罰,不足以震懾後宮。

  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想出宮,是父皇母后不許在前,她控制不住。

  為什麼那些大家閨秀都能出府玩,她一個公主卻不行?

  整個天下都是父皇的,可她身為父皇最寵愛的女兒,卻只能關在皇宮裡。

  皇宮再好,再富麗堂皇,看了十幾年也看膩了吧。

  她只是想偶爾能出宮走走,哪怕一兩個月一次也行。

  父皇答應了,每兩個月,她能出宮一次。

  那時候的父皇,對她多好,她再怎麼胡攪蠻纏,父皇也會原諒她。

  就連她絕食要嫁給上官昊,和父皇拗了幾天,最後父皇都答應了。

  可為什麼,就這樣一個寵她愛她的父皇,在她和顧清顏換了身軀後,再回宮時,就不見了。

  以前是對她包容,後來是覺得她任性不懂事,到現在,已經不再關心她的生死了。

  這一切,都是顧清顏害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失望。

  父皇和母后喜歡顧清顏的懂事乖巧,可世上懂事乖巧的女兒何其多,父皇和母后怎麼不喜歡她們,獨獨喜歡顧清顏,甚至超過了她!

  那三萬鐵騎,她從未寫信回去借過!

  是顧清顏一人所為,可父皇卻把過錯算在自己頭上,她顧清顏在父皇心中一心為北烈,她卻什麼都不做。

  她是什麼都沒做,可她至少沒有坑過北烈,沒有讓北烈遭受無法挽回的損失!

  暗衛拿她做人質,去救她的仇人,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他們如願!

  朝傾公主一時想不開,抓了金簪,狠狠的扎在了馬身上。

  馬當時就受了驚,揚起馬蹄,要將她和暗衛掀下馬。

  暗衛緊緊的抓著韁繩,可是沒用,他們還是被甩了下來。

  她在地上滾了兩圈。磕著了額頭,暈了過去。

  在她睜開眼睛前,眼角流了半天的眼淚。

  她雖然沒有看,但是她能聽,她知道自己身邊坐著,幫她擦眼淚的是誰。

  是安容。

  她和安容相交不多,甚至最開始。還爭吵過。可她從來沒想過,她一生所遇到的所有人中,只有安容對她最真心。

  安容越好。她就越覺得心中悲涼。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安容坐在床榻邊,拿了帕子幫她擦著,她知道朝傾公主醒了。

  只是朝傾公主不睜開眼睛。她也就隨她了。

  北烈的所作所為,別說朝傾公主了。就是她聽了都替她委屈這傷口太深,不是勸說就能癒合的,只能交給時間了。

  只是安容怕她會想不開,讓海棠把烈兒抱過來。就放在她身邊。

  哪怕為了烈兒,她相信朝傾公主也會堅強的活著。

  走之前,安容說了一句話。“骨頭才接好,胳膊不能亂動。有什麼事,盡可吩咐丫鬟。”

  說完,安容便轉了身。

  等她饒過屏風要出去時。

  朝傾公主說話了,“幫我取個名字吧,我不再是朝傾公主,也不想叫顧清顏。”

  從今以後,這兩個名字她再也不想聽到了。

  安容理解她。

  其實,她也不想叫她顧清顏,總覺得是在侮辱她。

  北烈都不承認她,她說自己是北烈公主,那是自取其辱。

  只是她現在這副身子是顧清顏的,這是沒法更改的事實了,不認也得認。

  只是取名字,還真叫安容為難了。

  她靜靜的看著朝傾公主。

  就好像見到清晨的陽光穿過雲霧,有一種朦朧的美。

  “叫雲曦吧。”

  安容出了軍帳,晗月郡主走過來,問道,“她醒了?”

  “醒了,”安容點頭道。

  晗月郡主對朝傾公主是同情的。

  她希望朝傾公主能忘掉所有,不然將來大周滅了北烈,安容和蕭湛他們可就是朝傾公主殺父仇人。

  她心中對安容能沒有芥蒂?

  只怕再好的感情也沒了吧?

  晗月郡主是帶著任務來的,她望著安容道,“當初朝傾公主為了救你,不惜偷取東延皇帝隨身佩戴的鑰匙,你不會為了償還她舊日恩情,也這樣吧?”

  連軒真擔心,安容會這樣做,所以派晗月郡主來敲敲邊鼓。

  安容望著晗月郡主,道,“你放心吧,朝傾公主或許會求我讓她見見元奕,但她不會求我放了元奕的。”

  再說了,放了元奕又能怎麼樣?

  他弒君奪位的事,天下皆知。

  東延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東延他回不去了。

  他坑殺北烈三萬鐵騎,她還擔心他被囚禁在鐵籠里,北烈會派人來刺殺他。

  天下之大,還真只有大周,只有那方寸囚籠才是他安身之處。

  安容不會心軟,意氣用事,大家就放心了。

  至於放朝傾公主去見元奕,還不是隨她高興。

  對朝傾公主,蕭湛要寬容的多,因為她幫過安容。

  朝傾公主在軍帳里養傷,安容給烈兒找了個奶娘,順帶照顧她。

  大約七八天後,朝傾公主才忍不住向安容祈求,讓她能見元奕一面。

  安容很明確的告訴她,她想什麼時候去見元奕都行,她還可以抱著烈兒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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