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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半個月,寧纖柔在吃飯時,忽然作嘔。

  安容一把脈,當時就笑了,“我得寫信回去告訴大太太一聲,她就要做祖母了。”

  寧纖柔羞的不敢抬頭看安容。

  安容看了桌子一眼,道,“軍營飯菜一般,可能不合你胃口,咱們不好使喚軍中將士,但是你帶了暗衛來,想吃什麼,可以讓暗衛去鎮子上買,萬不能虧待了自己和腹中孩子。”

  寧纖柔點點頭。

  安容回了軍帳,想了想,又去了議事大帳,這事得告訴蕭遷一聲。

  議事大帳,旁人不許隨意進,甚至不許靠近,但是安容可以。

  她靠近大帳,正好聽到有官兵稟告,“大將軍,東延知道咱們會攻破城池,早早的將城中糧食搜颳了個乾淨,不少東延百姓都餓死了……”

  安容聽得臉一沉。

  東延這是想做什麼,寧願餓死東延百姓,也不願意留一粒糧糙給我大周?!

  安容站在外面聽著,對於那些百姓,那些將軍並沒有多少憐憫,雖然那些百姓無辜,可他們的父親兄弟都曾上過戰場,屠殺我大周將士,對東延人,大周將士只有恨。

  將軍們你一句我一句,話里話外都是憤怒,鮮少有贊同的,但是蕭湛沒有說話。

  安容聽不下去了,掀開帳簾進去道,“諸位將軍之言,安容不敢苟同。”

  那些將軍看著安容,有些詫異,因為安容從來不管他們打仗的事的,這是第一次。

  有將軍道,“少奶奶,你不同意我們什麼?”

  安容膽子很大,和這些將軍,她也熟的很,她踩了踩腳下的地,問道,“這地是屬於東延,還是屬於我們大周?”

  將軍們異口同聲,“當然是我們大周的!”

  安容就笑道,“既然這地是我們大周的,那那些世代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難道就不是我大周子民了?”

  一句話,竟是叫那些將軍們啞口無言。

  半晌之後,有將軍道,“那不同,地不曾殺過我們大周將士,可那些人殺過,將軍仁慈,才沒對那些東延百姓施暴,但救濟他們,我不贊同!”

  安容走到蕭湛身邊,看著他,沒從蕭湛眼裡看到不贊同,安容就放心了,然後對將軍們道,“地雖然沒殺過將士們,可哪一次殺戮,不是為了它?它根本就是罪魁禍首,你們連罪魁禍首都原諒了,那些百姓怎麼就不能原諒?難道我大周攻破東延,只承認地是我們大周的,那些人不是?”

  “將來整個東延都會被我們踩在腳底下,甚至不復存在,那些人,難道還是東延人?我們不接納他們,他們如何融入我大周,難道我大周還想他們奮起復國?”

  “東延狠心,但我大周寬厚,要讓他們心甘情願做我大周臣民,我們對他們越好,他們對東延才越痛心。”

  “百姓所求不多,不過是吃飽穿暖,安居樂業,東延給不了,我大周能給!”

  安容說完,就有將軍高呼,“好一個東延給不了,我大周能給!我贊同少奶奶之言!”

  其他將軍還是不說話,擺明著是不贊同。

  安容望著蕭湛,“相公,你呢?”

  蕭湛端茶輕啜,笑道,“我只管打仗,糧糙的事,一直是你在管,你可全權做主。”

  安容聽得愕然,她沒想到蕭湛居然把這麼大的事交給她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蕭湛是贊同的。

  只是那些將軍們不好說服。

  但有他這一句,就能堵上所有人的嘴。

  連大將軍都不管了,說自己沒權利,那些將軍還管個毛線啊?

  第681章 氣數

  現在不管安容是否救濟東延百姓,那些將軍也不好過問什麼,但在安容出軍帳之前,將軍們對安容說了一句話,“請少奶奶萬事以軍中將士為先。”

  也就是在不委屈了軍中將士,節省軍中將士們的口糧的情況下,量力相助。

  這一點,安容還真不敢保證,只道,“我一定盡力。”

  等出了軍帳,安容就去糧倉尋問還有多少存糧了。

  安容算了算,和崔家約定送糧的日子還有半個月,糧庫中的存糧勉強夠吃十三天,也就是還有兩天是餓肚子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安容要想勻一些糧食出來,還真不容易。

  但是救人如救火,現在送一碗粥,哪怕稀薄的沒有幾粒米,對那些百姓來說,就是救他們一命。

  安容當機立斷,吩咐人扛了五十擔大米,去城中熬粥,分發給那些饑民。

  然後吩咐趙成道,“你去鎮子上看看,大約需要多少糧食才能幫他們度過難關。”

  趙成領命,帶著二十幾個官兵拉了糧食離開。

  約莫兩個時辰後,趙成方才回來,稟告安容道,“起先,咱們施粥救濟他們,東延百姓還有兩分傲骨,說寧可餓死,也不肯吃咱們大周的糧食,還當真有人餓死了,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尋常人,很快粥就沒了。”

  趙成稟告時,正好蕭湛打了帳簾進來。

  安容挑眉一笑,“想不到東延百姓還有如此傲骨,當真是不容小覷,看來他們對東延還沒有死心。”

  蕭湛坐下,海棠趕緊上前倒茶。

  水霧氤氳中。蕭湛開口了,聲音醇厚如酒,他望著安容,問道,“你想做什麼?”

  安容也望著蕭湛,道,“我怕說了。你不會同意。”

  蕭湛捏了安容鼻尖一下。“你不說,怎麼就確定我不會同意?”

  “就算你同意,那些將軍也不會同意。”安容扒拉下蕭湛的手道。

  蕭湛凝視著安容,安容猶豫再三,方才道,“我想給鎮子上的百姓留七八天的糧食。然後東延攻城時,咱們假裝輸了。退兵十里……”

  安容說著,聲音就弱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的想法瘋狂了些,畢竟蕭湛和軍中那麼多的將士們灑了多少熱血,才攻破的城池。怎麼能就這樣拱手送人,回頭再攻破回來,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啊。

  要是被那些將士們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看她了。

  安容不說了,蕭湛端茶輕啜。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不說了,我覺得這主意甚好。”

  安容猛然抬頭,“你贊同?”

  蕭湛嘴角上揚,反問道,“為什麼不贊同?she人先she馬,擒賊先擒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東延搶一次糧食,失不了民心,畢竟打著不讓我大周占便宜的名頭,再搶一次可就難保了,我大周失去的不過是一座城池,和一群不服我大周的百姓,他東延損失的可是民心,怎麼想,都是我大周划算。”

  安容連忙點頭,她就是這樣想的。

  從內心瓦解東延百姓的信念,讓他們對東延失望,對我大周充滿熱血。

  蕭湛同意安容這麼做,只是,“七八日的糧糙,餘下的軍中將士們夠吃嗎?”

  安容眼神亂飄了,“有些難,不過等到月圓之夜,我就能進木鐲里,我可以把所有的感激之心兌換成包子饅頭等充飢之物,應該能挨幾天。”

  之前,哪怕軍中再飢餓,安容也沒有動用玉鐲。

  一來是沒有充分的準備,畢竟太玄乎了,而且那些將士們不知情,要是誤以為她有源源不斷的糧食,她也沒地方變去啊。

  二來,安容是想留到最後,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雖然餓了點,但不是挨不過去。

  這事,蕭湛也知道,他和安容的意見一樣。

  一個帳篷里,忽然多了一堆的饅頭,怎麼解釋?

  要是不小心下成了饅頭雨,又該怎麼糊弄?

  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動用玉鐲。

  就是這一回,蕭湛也不打算用。

  他放下茶盞,道,“你怎麼想的,可儘管去辦,不必有諸多顧慮。”

  有蕭湛這話,安容就放心大膽的去辦了。

  第二天,安容就讓人去鎮子上發放糧食了。

  因為太多,軍中將士們都堵到軍帳前了,讓安容改主意。

  安容是不敢出去,還是蕭湛出來替安容解了圍,那些將士們才離開,安容方才鬆了一口氣。

  安容大肆賑糧的事,東延留在鎮子上的耳目,偷偷稟告東延。

  東延缺糧糙啊,想大周都有糧食救濟東延百姓了,糧倉里肯定堆滿了糧食。

  那些將士們磨拳擦掌,請命道,“皇上,請准許末將帶兵攻打大周,搶他們的糧糙,就算搶不到,也要將他們的糧糙給燒了!”

  元奕也正愁糧糙,聽到有將軍請命,還接二連三的,跪求他答應,他能不答應?

  當天夜裡,就有將軍帶著兵馬偷襲。

  當時大周守備懈怠,竟然叫他們得手了。

  東延將士們衝進大周糧倉,看著滿滿幾大糧倉的糧食,當時眼睛都直了。

  二話不說,趕緊派人稟告元奕。

  東延缺糧,他們都沒敢敞開了吃,現在糧食有了,還不好好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當時,就叫了火頭軍生火做飯,大魚大肉往好了吃。

  等吃飽喝足,事就來了。

  有官兵搬糧食的時候發現,糧倉里的糧食就外面是糧食,裡面都是沙子!

  不知道是糊弄東延的,還是大周穩固軍心用的。

  他們方才是白高興了,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沒弄清楚,就稟告了元奕。這會兒皇上估計都知道了。

  現在再派兵回去說,他們中計了,不是存心惹怒皇上嗎?

  蕭湛用兵如神,居然鬆懈的被他們偷襲成功,顯然是計謀啊!

  這座城根本就守不住。

  當時,東延將軍就心慌了,有官兵出主意道。“糧倉里沒有糧食。可百姓手裡有啊,雖然不算多,可積少成多。咱們拿回去,好歹能撐些時日……”

  東延將軍點頭,“速去征糧!”

  就這樣,東延將士收回失去的城池。東延百姓正歡呼雀躍,上門征糧的東延官兵就來了。

  粗暴至極。他們不給,就用腳踹,扇巴掌。

  那是他們捨不得吃的救命糧啊!

  等東延將士把糧食徵收的差不多,大周就攻城了。

  嗯。那些從大周軍營流出去的糧食,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蕭湛手中。

  糧食損失不多。東延百姓的心卻涼差不多了。

  再加上有官兵打扮成東延百姓模樣,在街頭大哭。“我們是東延百姓,心心念念盼著將軍們打退大周,咱們不用看大周的臉色過日子,好不容易盼到了,可結果呢!大周可憐我們,給我們糧食,我們的將軍卻狠心從我們的老父老母妻兒幼子口中搶走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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