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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之前,村長緊緊張張的找上金日。

  「金公子,我……我……」他猛搓手,不曉得該如何說。

  「放心吧,」金日淡然道。「只要你不再跟白蓮教有所接觸,我不會把你報上去的。」

  「謝謝金公子!謝謝金公子!」村長千恩萬謝的直哈腰。

  「但千萬謹記,絕不能再跟白蓮教接觸了,不然你這個村寨就等著被毀於一旦吧!」

  「是是是,記住了,記住了!」

  「你們在說什麼?」村長一離去,翠袖便好奇的問過來。

  「沒什麼。」為免她追問,金日反問:「岳母大人知道我們要回去了嗎?」

  「我讓人捎信回去了。」

  「好,那咱們啟程吧!」

  雖說是坐馬車,車內也布置得極為舒適,有床有被褥,行進的速度也慢得可以跟蝸牛比,但路途不好走,爬山越嶺,過河渡溪,搖搖又晃晃,顛顛又簸簸,一路走下來,金日愈來愈疲憊、愈來愈憔悴,剛過白沙坡,他就發燒躺下了,他們只好暫時在附近的林子裡歇下。

  「不用擔心,我明天就沒事了。」握住翠袖的柔荑,金日昏昏沉沉的低喃,極力想捉住逐漸遠-的意識。

  「對,對,你睡吧,明天就沒事了。」翠袖輕柔的附和他。

  片刻後,她替他蓋好毯子,轉身離開馬車。

  「金夫人,金公子如何?」黃希堯立刻問過來了。

  「他睡著了。」她快步走向營地中央的火堆,胡大夫正在那裡熬藥。「黃公子,你不要叫我夫人嘛,好奇怪喔!」

  「難不成還要叫你袁姑娘?」黃希堯輕笑。「金公子一定會抗議的。」

  「可是……」翠袖皺皺鼻子。「叫他公子也很奇怪,他不過才十六、七歲,我也才十六歲,被人家這樣叫公子、夫人的,好像我們多老似的,其實你們每個都比我們大嘛!」

  「這是禮。」

  翠袖大大嘆了口氣。「好麻煩喔!」

  「習慣就好了。」

  「那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習慣呢!」翠袖嘟囔,目光瞥向另一輛馬車,汪映藍剛下來,玉弘明立刻迎上去,黃秋霞緊跟在於正宗螳螂捕蟬,麻雀在後。「黃公子,你真的不喜歡藍姊姊了嗎?」

  黃希堯謹慎地想了一下。「這麼說吧,我們不搭,就像金公子曾說過的。」

  「那,藍姊姊真的是在利用你嗎?」

  「這個……我想你應該去問汪姑娘。」

  「喔。」翠袖在火堆旁蹲下,接過熬藥的工作,好讓胡大夫去看看金日。「我真的不懂藍姊姊在想什麼呢!」

  「這種事不需要懂,我相信金公子就喜歡你這樣。」

  「可是如果我像藍姊姊那樣冰雪聰明,夫君就不用受這些苦了。」翠袖自責地低喃。「為什麼我老是這麼遲鈍,沒有辦法立刻明白那種事呢?」

  「這……」黃希堯有點迷惑。「我不懂金夫人在說什麼?」

  「我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不需要怕他的嘛!」

  怕他?

  她為何要怕他?

  黃希堯更困惑了,「對不起,我真的聽不……」斷音,猛然側首,色變起身。

  翠袖狐疑地跟著他轉視同一個方向,驚叫一聲,也跟著跳起來跑向馬車,拔劍護在馬車前。胡大夫與汪映藍、黃秋霞都聚集到翠袖身邊來,玉弘明和黃希堯佇立在前方,目注斜坡上那三十幾個正緩緩包圍過來的人。

  「是他們,白蓮教的人。」黃希堯低聲道。原來他們跑回老巢去搬救兵了。

  「是他們?」玉弘明詫異的看看他,再望回那些人。「他們來幹什麼?我們和村長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不是?」

  「只有兩個可能,」黃希堯鎮定的直視前方。「是他們來為被我殺掉的人報仇,二是他們不知道我們和村長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很麻煩。」玉弘明喃喃道。

  黃希堯盯著那群人中最前方的幾人,臉色不太好看。「真沒想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白骨七劍竟是白蓮教中人!」

  「還有天雷斧和無影刀,簡直不敢相信!」玉弘明苦笑。

  「先跟他們談談吧!」

  「談不妥呢?」

  「……」

  結果,他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才近前來,黃希堯正打算先打個招呼再說,對方就悶不吭聲的殺過來了,這邊一時錯愕,差點被他們砍成兩朵蓮花,好不容易應付過來,連口氣都還沒喘上就一邊喊天一邊往後退。

  就算他們是江湖上年輕一輩的高手,但對方起碼有九個人是成名十年以上的人物,尤其是天雷斧和無影刀,一對一,這邊或許可以吃定那邊,一對二,那邊可就吃定這邊了,更何況還有白骨七劍以及另外二十幾個搖旗吶喊的角色,這邊根本不夠看,眼一眨,大家就打起混戰來了。

  玉弘明對天雷斧和白骨七劍中之二,情況不太妙!

  黃希堯對無影刀和白骨七劍中之二,情況很不妙。

  黃秋霞對白骨七劍中之三,驚險萬狀,隨時都有壯烈成仁的可能。

  翠袖對那二十幾個小角色,只有往後退的份,一直退到無法再退……

  「住手!」

  先喊停的竟然是對方,而且是用那種極為驚駭,好像老母雞被人掐住脖子拔雞毛的聲音喊停,玉弘明、黃希堯兄妹三人又驚訝又狐疑的飛身退開,轉眼一掃,駭然抽氣。

  馬車前,翠袖默默站在那裡,金日緊貼在她身後,左臂懶洋洋地搭在她左肩,低垂著腦袋擱在她頭頂上,閉著眼看似睡著了,右手卻還抓著她的劍垂在地上,亮晃晃的輝映著日陽,尖銳地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一旁,向來總是冷淡又冷漠的汪映藍難得露出被嚇到的表情,胡大夫最窩囊,他彎腰吐個下停,至於他為何吐,朝四周看看就知道了。

  蓮花有十六片花辦,周圍恰好有十六個半邊人排列成蓮花狀——天知道是如何排出來的,內臟肚腸腦髓淌泄滿地,花花綠綠黑黑白白,有的還在微微蠕動,襯著攤攤瀝瀝鮮紅的血,沭目驚心,毛骨悚然。

  翠袖咽了口唾沫,兩眼極力不往地下看。

  「我家夫君說,他在發燒,頭昏得幾乎站不住腳,實在很想睡覺,如果你們快快走,不對,他說滾蛋,他就可以回馬車上睡覺:如果你們不識相,他照樣可以把你們擺成另一朵,或兩朵、三朵蓮花,剩下的做葉片……」

  她停住,側耳仿-在傾聽什麼。

  「他說他數到三……咦?我嗎?好啦,我數,我數……呃,我數到三,如果你們還不滾,就準備留下來做蓮花吧!」

  又停了一下。

  「耶?開始了嗎?好嘛,好嘛,對不起嘛,你又沒通知我,那,我開始了喔……呃,一……」

  沒有人動,但有人出聲。

  「你是誰?」無影刀又驚又怒的問。

  「夫君,他在問……好嘛,不准問就不准問……二……」

  「你不敢說你是誰嗎?」天雷斧更是激怒的大吼。

  「夫君,他……好啦,好啦,那……那……二又一半……好嘛,好嘛!」嘆氣。「二!」

  「二」字幾乎才剛出口,瘦削的身影便宛如怒矢般激飄半空,而當無影刀等人的瞳孔中尚殘留著半空中的人影時,那人影卻早已暴she而下,利劍嗡然長顫,凌空劈出十七道冷瑩的煞光,不過眨眼功夫,地上又是兩朵血蓮花,外加兩片血淋淋的「葉片」,其他人眼睜睜看著,根本來不及救援。

  下一瞬間,人影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橫飛斜掠,筆直的撲向無影刀、天雷斧與白骨七劍,那九人不由驚駭已極的旋身暴退,人影如影隨形的跟上,長劍猝抖,無數寒芒狂風暴雨的掃向那九人。

  那九人似有默契的驟然回身,無影刀與天雷斧不約而同狂卷出他們賴以成名的絕技「無影九式」與「雷鳴閃電」,而白骨七劍則各據方位站出白骨劍法中威力最強大的「白骨鬼魅劍陣」。

  驀然,人影狂笑,懸空的身軀驟而扭旋,長劍急晃,幻然溜出串串犀利的銀光,暴烈的穿刺向那九人。

  雙方接觸的那一剎那,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結果便「擺」在眼前了。

  一朵血蓮花,兩片血葉片。

  人影落地踉蹌,順勢以劍拄地穩住身軀,喘息不已,目光殘虐暴戾,神情陰森冷然,好像殺得很不過癮,最好能再多來幾十個給他一口氣殺到慡。

  「夫君,」翠袖連忙過去扶住他,擔心的端詳他的臉色。「你還好嗎?」

  大眼兒瞥下來,瞬間,殘虐-逝,暴戾杳然,可愛的小奶娃又回來了。

  「他……他大爺的,真讓人硌應,」不高興的嘟起小嘴兒,金日喘息著咒罵。「不幹這把刀都不成,真是,渾閒角色也敢跟我叫板……」

  「叫板?」

  「挑戰。」

  「可是他們沒跟你挑戰啊!」

  「……我要睡覺了!」

  「啊,對,你還在發燒呢!」翠袖趕緊扶他上馬車。「看你那樣又凶又狠,我差點忘了你在生病呢!」

  兩人上了馬車,不一會兒,長劍被扔出來。

  而外頭的人,除了胡大夫嘔吐得更厲害之外,其他人全傻了眼,不敢置信的張著嘴,全成了白痴。

  「原來他會武功!」黃希堯喃喃低語,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看見的.

  「而且該死的高!」黃秋霞咕噥。☆請支持四月天☆

  「他那模樣……好冷酷!」胡大夫吶吶道,聲音有點變調。

  「何止冷酷,簡直像個殺人如麻的噬血狂魔!」黃秋霞又嘀咕。

  「可是,既然他的武功那麼高,那時候幹嘛要任由人家砍他呢?」黃希堯疑惑地問。不過他可明白了,翠袖為何要說怕金日了。

  枕邊人殺人的模樣那樣狠毒,劈人的手段那樣殘酷,不怕才怪!

  「還差點被砍成肉醬!」黃秋霞再嘟囔。

  玉弘明攢著眉頭想了半天。「他高燒燒糊塗了,一時忘了自己會武功?」這是唯一可能的原因,不然還能怎麼解釋?

  汪映藍若有所思的望住馬車。「他究竟是誰?」

  這話問的奇怪,相處半年多,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誰?

  不過,這也的確是疑問,除了他叫金日,打從京城裡來的之外,他們還知道他什麼?

  什麼也不知道!

  其他三人互視一眼。

  「天知道!」

  「今兒天氣真不錯啊!」

  沒有乘風破浪,沒有狂風暴雨,安安靜靜睡了兩整天,一下馬車,金日便神清氣慡的讚嘆天氣真美好,不過沒人回應他,大家只瞪著他看.

  「幹嘛了這樣瞅我?」金日摸著自己的臉。「我哪兒不對了?」

  「你到底是誰?」黃秋霞衝口而出。

  秀氣的眉輕挑,金日驀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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