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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在二樓停下腳步後,李禹寒毛直豎,終於忍不住哆嗦起來。

  他知道抱著自己的人是誰。

  正是那天在素菜館遇到的嚴夜教授。

  他抱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正在他分析時,已經到了令他一想就脊背發寒的標本室外。

  嚴夜像是感受到李禹在害怕,推開門。

  掩好門後走進去,他直接向深處走,來到一處隔間,裡面的桌子上有條不絮的擺放著製作標本的工具。

  嚴夜先是拿出一圈透明膠布,撕開,一圈圈纏在李禹的嘴巴上,不讓它發聲。

  其實只需要一劑注she劑,李禹便不能動彈更別說出聲,但嚴夜極其享受那一雙雙睜大的眼眸中聚滿的驚恐和留下的淚水。

  李禹本來膽子就不大,標本室除了桌子這塊有燈光亮著,其餘地方都昏昏暗暗看不清楚,而且四周都擺放著一排排令人發憷的玻璃瓶,裡面的東西不是摘下來的人體器官就是動物屍體,甚至還有嬰兒屍體,那捲縮的身體像還呆在母體裡一般。

  李禹沒尿出來就已經十分的有定力了。

  被纏膠布時,李禹看到被燈光照映的一臉慘白的嚴夜,那慘白的臉上還帶著笑,依舊是明朗自若的表情,只是白了些,讓李禹禁不住頭皮發麻,看到旁邊一排排的刀具,腿腳更是發軟。

  嚴夜不知李禹現在紛雜的情緒,他默不作聲的忙碌著。

  他越是不言不語,李禹越膽顫心驚。

  他將李禹放在一處凹槽里,打開水龍頭,冰涼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水流沖刷在李禹的身上,李禹打了個冷顫。

  上次他進來,並沒有繼續查看,更別說這裡面還有個隔間,嗆了好幾口水的李禹被抱出來擦乾淨後放在桌子上。

  或許是李禹表現的太安靜和膽怯,嚴夜扯扯手套後轉身去拿架子上放著的鐵板,鐵板上有固定身體的夾子,李禹趁著他轉身的空,嗖得下從不低的桌子上跳了下來。

  震得他身體發麻胸腔刺痛,沒工夫搭理髮麻的四肢,李禹硬著頭皮左躲右閃的從嚴夜的腿中間鑽了過去,向外面發足狂奔,然後他瞄到了旁邊一處透明垃圾桶里的貓皮,心中一痛,那貓皮正是校園裡失蹤的流浪貓的皮。

  李禹不敢停下,繼續向門的方向跑,而嚴夜似乎並不著急,看著李禹在前面跑。

  來到門前的李禹撞了撞門,終於發現為什麼嚴夜一點也不著急了,因為這門憑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推不開。

  這時他才想起已經不是廉珀那樣的身體,現在自己是一頭小黑豬!

  沃了個大槽!天要亡我!

  李禹心有不甘的扭頭看到慢慢踱步而來的嚴夜,揚起腦袋,冷冷的瞪視著他,嚴夜好似被他的眼神給弄怔了,腳下步子一頓。

  李禹不想坐以待斃,在這間標本室里和嚴夜玩起了貓捉老鼠,拖延時間。

  過了幾分鐘,嚴夜對於身影靈活的李禹耐心耗盡,轉身去工作檯戴上口罩,拿出一罐噴霧器,向李禹的方向走去。

  李禹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和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嚴夜,心裡越發焦急。

  被纏起來的嘴巴除了嗚嗚一點別的聲音也發不出來,就算想用人聲嚇唬他也晚了。

  又一次躲開了那噴霧後,李禹憋著氣轉移方向,或多或少還是吸入了那藥,身體漸漸發軟頭腦昏沉。

  從四樓找到二樓的潘成逸一直蹙著眉沉著眸子,他想到最近因為忙著評職稱的嚴夜,他寒潭般的眼神微微變了,立在標本室外,抬手時,聽到裡面穿出細微的嗚聲,那熟悉的聲響令他渾身一震,白袍的衣角被風揚起,人已經推門而入。

  門並沒鎖。

  室內的兩扇窗戶開著,其中一扇窗還在晃蕩,顯然打開不久,有股熟悉的藥物味道飄在空氣中,極淡,混合著血腥味……

  嚴夜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

  潘成逸一腳將嚴夜踹翻,力道之大,就這樣也根本無法承載沒頂的怒氣般,嚴夜踉蹌兩步狠狠摔倒在地,看到潘成逸冷冷的雙眼,露出報復後的快感。

  “你來晚了。”

  潘成逸看到被固定在桌子上的李禹,這熟悉的一幕讓他怒氣瘋狂翻騰,桌面擺著的三把刀被他拾起揮出,泛起銀光的刀飛出,空氣中響起劃破氣流的聲音,嚴夜的痛呼同時響起,三把鋒利的手術刀分別插在嚴夜的腹部和雙臂上,很整齊的距離和高度。

  嚴夜雙臂一軟,手中沾血的手術刀“噹”的一聲掉在地上,看著潘成逸的眼中又驚又不解,顯然對於他老辣利落的手法十分震驚。

  潘成逸冷冷一聲:“遇不可及。”

  說完之後不再理會那人,看向滿頭是血的李禹,怒氣再次難以壓制,他也不想壓抑這怒氣。

  這地方工具簡陋,卸了他的束縛,抱起他軟軟還有溫度的身軀向外走,路過痛苦呻吟的嚴夜時,又是戳心窩的一腳。

  “它若死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讓素來行事變態瘋狂的嚴夜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刻骨的寒意。

  法國·廉家古堡內

  廉塢看著已經睡了一天一夜還未醒來的弟弟,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對於他不停冒冷汗的狀況醫生也束手無策。

  廉塢雙手交握抵著嘴唇看著仿佛痛苦不堪的弟弟,然後慢慢閉上眼,漸漸垂下頭顱,抵著嘴唇的地方移到額頭,他緊緊抿著唇默不作聲,無邊無際的無力感向他襲來,仿佛瞬間滄桑了許多般。

  他曾獨自一人度過了漫長的寂寞,雙親遇難,親弟厄患怪症,親情在金錢面前又是那般的淡漠。

  看到他甦醒那日,以為終於等來了暖春,卻不過南柯一夢,曇花一現。

  如果不是上一世我犯了大錯,上帝為何今生叫我永享孤獨。

  第51章 重歸平靜

  又是這樣整日整日的陪伴,潘成逸看著那小小脆弱不堪的身軀,它的額間現在有一道新生出的粗粗疤痕,像條小蜈蚣一樣豎在頭與頸之間。

  ……

  這麼久,另一端的李禹卻沒有聯繫自己,是否,那邊也出了問題?

  潘成逸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他疲憊的捏了捏眼窩處,起身去給黑珍珠換藥。

  “哼……哼”微弱的哼嚀聲讓潘成逸緊繃的身體震了下,凌厲的雙眸轉而看向小床上窩著的小黑豬。

  小黑豬睜開眼睛在潘成逸的臉上掃了下又旁若無人的扭頭看別的地方。

  潘成逸看到它如此淡漠無辜的一眼,心猛地沉入谷底。

  心中不好的預感跟著擴大。

  他換好藥,試探性的喊了聲:“珍珠……”

  床上的小黑豬歪歪頭又看了眼身前的潘成逸後閉上眼睛像是很累一樣,趴在床上不動了。

  “李禹?”

  仍舊沒有回應,潘成逸拳頭緊握,過了片刻才深深呼出口氣讓自己放鬆,然後鬆開握成拳的手。

  探向小黑豬的身體,只是注視它,沒再說話。

  這樣又過了一周,小黑豬已經不用繼續注she藥物,頭上的傷口也結痂,有部分已經脫落。

  而小黑豬從醒來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那雙總是狡黠的雙眸變了,很陌生。

  依舊依賴潘成逸,卻不會再叫他大少爺,餓了也只會哼哼,不會撒嬌不會諂媚也不會奉承和拍馬屁,傻傻呆呆的只知道玩小皮球和隨地大小便,用了幾天來訓練,終於學會在沙子上撒尿和大便。

  一切從頭。

  等小黑豬的痂全部脫落後,潘成逸無法繼續等待,他將已經變了靈魂的黑珍珠放在老宅,動身前往法國。

  古堡內的廉塢握著李禹的手抵在額頭上,像是這樣就會有奇蹟產生似的。

  李禹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冒冷汗偶爾打冷顫,他現在和從前一樣,陷入了沉睡,好不容易養起來的紅潤膚色漸漸變得蒼白,富有光澤的發也變得枯燥不堪,整個人跟著削瘦虛弱下去。

  這是廉塢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希望他醒來,每天過的開開心心,不是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這裡一動不動,直到死去。

  “廉珀,醒來好嗎?你不是央求我要再去天朝嗎?”

  “你若醒來,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都答應你。”

  “只要你醒來,不要再睡了……”

  “好嗎?”

  有一日,廉塢親自將李禹乾裂的嘴唇用棉簽加以濕潤,細細看了看他的睡眼,為他蓋好薄被後,留下傭人照看,起身離開。

  “先生,有位叫潘成逸的先生在客廳。”老管家看著走出來的廉塢說道。

  “現在我什麼人都不見。”疲憊的語氣。

  老管家扶了扶眼鏡,猶豫片刻後彎下腰說:“他說他是小先生……的朋友,他好像知道小先生病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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