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輕輕的掃著院子裡的積雪,每一步都像是出塵的仙子。

  他太美了。

  晶瑩剔透的臉龐,濃密的睫毛,還有眼裡那份執著。

  他在執著什麼呢?

  上手中的棉衣,奪過他的掃帚,刷刷的開始掃雪。

  她不過是心疼了。

  莫名其妙的不同尋常的心疼。

  飲落此時卻笑道:“別掃了,再掃過一會兒還是會堆起來的。你一大早就來了,吃過東西沒有?”

  曦雪在現代雖然是個宅女,卻是事事親力親為的。不過這貴妃的手卻是吃不消了,沒一會兒就起了水泡。

  飲落過來將掃帚放到一旁,邀請她進屋。

  曦雪不知道,這屋子裡卻是別有洞天——生著地龍,屋裡也有宮女侍衛。但是卻有著一點點異常,好像,好像太安靜了。

  “他們都是聾啞人。”飲落笑著邀她入座:“怎麼今天又來聽故事了?”

  他的眼神溫暖如同溫水,曦雪臉上飛上兩塊紅雲,囁嚅道:“我是擔心你沒有厚衣服,所以來看看。”瞧瞧環視比崇仁殿豪華百倍的宮殿不好意思的笑道:“看來是多此一舉了。對了,你這宮裡一應俱全,怎麼你從來都只是穿一套衣服?”那麼破破爛爛的衣服,還以為他很難過呢。

  飲落屏退左右,笑問:“你叫什麼?”對於剛才的問題卻是不回答。

  “曦雪。”

  飲落搖頭:“你不是她,你是誰?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曦雪曾經說過她是輪迴命盤,有九世劫難。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曦雪瞪大眼睛疑惑:“你怎麼也知道的?”見飲落不置可否的笑笑,認真的說道:“我不是李曦雪,我是夏曦雪。或許是因為姓名一樣,所以才會代替她吧。”

  飲落卻是毫不驚奇,再問:“那你記得多少事情?”

  曦雪挫敗的雙肩一塌,哀叫:“像是個三歲小兒,除了可以說話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在學呢。”

  飲落來了興致,臉色越發溫和:“說說看,都學了些什麼?”

  “咦,你今天怎麼會對我那麼好?”曦雪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飲落失笑:“怎麼,我那天對你很壞麼?”

  “那是當然!你那天就是這樣”曦雪食指將兩邊的眼角往上一拉,惡狠狠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放下手一派天真的笑道:“現在卻是那麼好脾氣。”又挑眉怪叫:“你該不會也不是原來那個吧?”

  飲落把臉湊近了些,“那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原來那個。”

  曦雪臉色變得可以滴出血來,心裡只差拍自己兩掌:夏曦雪啊,夏曦雪,你怎麼這麼嫩?

  飲落見她逞強的怪叫:“懶得看。”心情大好。

  那是一種複雜的感覺,見到李曦雪那亘古不變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實在是一件奇事。

  修,你把她安排到崇仁殿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李曦雪了呢?

  五個指頭在眼前不停地晃動。飲落回過神,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一時走神了。”像是想起什麼,問道:“現在還記得怎麼寫字麼?”

  糟了,這個人不會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精絕天下,無人見過的李曦雪的字吧。

  飲落只見曦雪很沒心機的笑笑,寬慰道:“我既然知道你不是她,自然不會試探你。你今天來,我就不和你說故事了,不過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飲落壓低了幾分聲線:“李曦雪的字,是我教的。”

  原來這就是那個幕後的高手!

  曦雪在震驚中尚未恢復過來,便聽見飲落又爆出一條新聞:“你既然已經不會習字,想來琴藝也是忘了。看來,我這個師傅,要繼續教你了。”

  原來,原來這京城雙絕中的李太尉府小姐的琴藝也是飲落教的!

  “這是我的名字”飲落指著白絹上行雲流水的兩個字。這哪裡是茗佳口裡的三四分像——只怕是差之千里了。

  “來,我教你。”飲落輕輕握住曦雪的手,抓起一旁的竹枝:“這起初習字,在沙盤裡練習時最好不過的。”這點倒是和茗佳教的一致。

  手腕一振,被微涼的手掌牽引著——曦雪二字,一氣呵成。

  這才應該是精絕天下的字。

  像是妙齡的少女,卻少了那份膽怯;像是怒放的牡丹,卻少了那份張揚;像是絢爛的煙火,卻少了那份短暫。

  深冬了。

  在飲落這個天才般的老師教導下,曦雪的字和琴藝有著突飛猛進的進步。

  飲落看著曦雪最新寫的一篇,笑道:“恩,現在寫的有些過去的樣子了。”又喚人斟茶,拉著曦雪坐下:“累了吧,好好歇會兒。”

  曦雪很自覺的半靠著飲落,竄進鼻尖的是一股冷香。

  比花香,比雪冷。

  “飲落,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好?”

  好到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她,就算是再好的老師也沒有那麼強大的耐心吧。

  飲落過了半響,低低的嘆道:“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曦雪坐直,奇怪的看著飲落。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像芸夕,我的妹妹,夢北的六公主,聖元曾經的皇后。”

  第四十章

  少見的大雪連同內懲院的戾氣都去了幾分……

  李大人見景修來了,連忙迎了出去:“殿下來了。”

  “飲落怎樣?”見李大人面色有些難看,腳下的步子快了一些,“熱度還是退不下去麼,你們有沒有按照太醫的法子在竹籤上抹藥順著xue位刺?”

  原來那天的酷刑不過是太醫的吩咐,說是只有這樣,要才能深入肌理,治癒手指的夾傷。

  他離開,不過是不忍心聽飲落的慘叫——那麼心疼。

  李大人唯恐這狠主子怪罪,連連答道:“下官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就連負責刺得人都是專門從太醫院請來的。熱度也已經退了,只不過······只不過飲公子是個直性子,他咬舌自盡了。”

  景修聽罷。只覺天崩地裂,滿腔怒氣幾乎生吃了眼前這個內懲院總管。

  “蠢材!”景修眼裡冒著火:“怎麼不早點稟報?”又忽然想起,這內懲院既然可以安排進自己的人,只怕別的人也是有的,連忙斂去怒色,平靜的問道:“現在怎麼樣?”

  李大人只見景修臉上怒氣全去,心裡也猜到他是勉強按捺,態度越發小心:“力道太小,沒有大礙。太醫先前看過了。”

  “是哪個太醫請的脈?”

  “張思道,張太醫。”

  景修步子一滯,冷道:“換胡太醫來。外傷他熟。”

  懲院裡的規矩······”

  “規矩?”景修眉毛半揚,似笑非笑的神情:“李大人,煩請你回答一個小問題——你說,沒有兒子的妃子能不能做太后?”

  “這······”

  景修語氣一轉,森冷無比:“李大人,這內懲院的規矩怕是不包括受賄吧。這次,元妃給了你多少好處呢?”

  “主子開恩。”李大人雙膝一顫,直接跪在雪地里。背上冷汗直冒。

  景修不再理他,直接離開。

  過了好半響,李大人才悠悠的從雪地里站起來。這個二皇子,果真是個人物。

  想從他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只怕是比登天還難。

  元妃早上派了張太醫過來,自己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飲落啊,看來想要你死的人還真不少。

  景修一進門,就看見正在裝睡的飲落。

  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景修嘴角一彎挨著床邊坐下。

  “你要裝睡也隨你的便,我來不過是告訴你,烈明天就要去封地了。沒個三年五載的,只怕是回不來了。”

  飲落猛的睜開眼睛,嗚嗚啦啦說了一堆。他舌頭受了傷,語不成調。

  景修卻是奇蹟般的明白的:“你是不是想說,去封地的路上危險啊?你放心,你不是常勸他船到橋頭自然直麼?”

  飲落又是嗚嗚啦啦的說了一堆。

  景修眼睛裡都盛了笑意,“飲落,我知道現在是危機四伏。只要你答應我,和我在一起,我就保證他不會有事,不過這京城烈是不能再呆的。”手指輕輕的在飲落因為蒼白顯得越加晶瑩的臉頰上打轉。

  飲落聽罷,微微愣神,卻是馬上醒悟——臉輕輕一偏,眼裡漸漸浮上一層恨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