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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能眼看勸不住,也如道衍一般,生出斬草除根的心思來。只是想像她一夜就到了這裡,當真是夜行千里,還有剛剛露的那一手功夫,瞿能不敢造次。他帶來的精兵強將,恐圍堵不住。

  瞿能笑道:“先生依然決定,小將不敢再勸。在下軍中亦有俗務,便不多打擾先生了。”

  瞿能告辭,柳娘送他出門。在院中,瞿能的親兵歪斜躺在地上,田採薇和喬榛一人站在一邊,涇渭分明,身後還有據點裡的信眾拱衛著,也是田採薇身後站一些,喬榛身後站一些。信眾們一見柳娘出來,顧不得那些小心思,馬上站成一堆,躬身行禮。

  瞿能微笑看向柳娘,心中高興,看來白蓮教也不是鐵板一塊。柳娘對田採薇頷首,田採薇從懷中取除一個小瓷瓶拋給瞿能,冷聲道:“嗅藥,即刻見效。”

  瞿能給十來個親兵都嗅了解藥,風度翩翩的離去。他們剛走,田採薇和喬榛就跪在院中青石板上,叩首道:“請師父/先生責罰。”

  第240章 女菩薩16

  “師父/先生……”兩人著急辯解, 柳娘卻抬手壓住他們想說的話。

  “不必說, 菩薩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柳娘站在走廊上, 居高臨下的望著院中青石板上跪著的眾人, 高傲而威嚴。田採薇等人聞言, 頭埋得更深, 白蓮菩薩的法力無邊。

  “喬榛,自即日起,你被逐出白蓮門牆, 日後在外行走, 不得自稱白蓮教人, 不得以受教於本座自稱。念在你一路勤於庶務, 兢兢業業, 不追究你其他過錯, 一身功夫亦不廢除,且去吧!”

  “先生,喬榛從未有過反叛之念!先生有大能耐,小小朝廷將軍, 你有何懼?喬榛只是保全實力, 您說過……”

  “且去!”柳娘怒喝一聲,不待喬榛說完,他的身子就飛出院子, 重演了剛才的那一幕。不是實力強就活該被坑的,別給自己的反叛找藉口。柳娘顧忌名聲,也不願濫造殺孽, 損毀一生修為,頷首道:“有願意追隨喬榛者,隨他走吧。”

  柳娘長嘆一聲,先前站在喬榛身後的信眾,卻只有三個人站出來扶起他。喬榛淚流滿面,領著那三人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被扶著出去了。柳娘雖說未曾另外責罰他,但兩次重重摔出去,後背、腰杆也摔得鈍痛不已。

  “師父……”田採薇還想再說什麼,柳娘喝道:“我走之前,據點布置嚴密,怎會輕易讓人攻破?巡防呢?百姓呢?為何無人報信?”

  田採薇低頭,吶吶不能言。柳娘走後,最高主事者就是田採薇,是她疏忽大意,不重視巡邏,才讓瞿能有了可趁之機。據點內諸人沒來得及反抗,全被藥倒。若非瞿能不想結仇,不然他們性命堪憂!柳娘在時,百姓就是他們的耳目、眼線,輪到田採薇主持大局,她卻不能得百姓信任。

  “偷奸耍滑,都去領罰!田採薇跟進來,說一說你們是怎麼敗的!”柳娘冷聲打發了跪在院中的信眾,把田採薇單獨拎進了房間。

  “師父!”田採薇跪地痛哭,一邊哭一邊道:“師父容稟,是徒兒太過大意,放鬆了境界巡邏,才讓朝廷一鍋端了。多虧師父回來的及時,才讓徒兒等人倖免於難!師父,求您灌輸徒兒失職!喬榛是被瞿能脅迫才不得已答應給師父傳信,徒兒深恨喬榛,可也不敢說謊,他當真不是有意反叛。”

  “你還有心思給別人求情,先想想你自己吧!”柳娘冷聲道:“你是為師從土匪手中救下,一心栽培至今,在誰身上花的精力都沒有你多。你難道以為跟著為師,學的只是醫道嗎?你若還是如此婦人之仁,分不清輕重,也和喬榛一樣,自立門牆去吧!”

  “師父,徒兒不敢!徒兒不敢!”田採薇嚇得磕頭不止,她之所以為喬榛求情,就是覺得逐出門牆太過慘烈。天地君親師,被師父明言逐出之人,道德品行受疑,如何立身於天地之間。

  “不敢?你也是跟著一路走來的,巡邏布防之重要,你比誰都清楚,怎會擅自放鬆警惕?”

  “徒兒……徒兒……”田採薇吶吶不能言。

  “說不出來了?本座替你說吧!你自大了,被人稱一聲田神醫,被百姓頂禮膜拜就以為天下人都信服於你。為師尚不敢妄自尊大,誰給你勇氣膨脹若此!為師當年之所以收你做徒弟,就是看重你在亂軍中不甘淪為草芥的勇氣。你的勇氣若是只用在夜郎自大上,你也學著喬榛,走吧!”柳娘氣道,在這個世道,想要找一個不甘於女子之身束縛的女人,播下一顆種子是何等艱難,可若是這顆種子長歪了,柳娘也不會優柔寡斷。

  “師父!師父!徒兒知道錯了,求你別趕我走,師父救徒兒性命,傳徒兒技藝,實為再身父母。被父母厭棄,徒兒有何顏面苟活於世!”田採薇膝行幾步,拉住柳娘的下擺,苦苦哀求道:“師父,徒兒改,徒兒改!虛心納諫、寬和待人,再也不會自驕自傲了!求師父給徒兒一個機會,求師父給徒兒一個機會!”

  柳娘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涕淚橫流,半響才道:“若是再犯,則如何?”

  田採薇愣住,半響才頓首道:“徒兒自請逐出門牆!”話音未落,便嗚嗚哭了起來,仿佛不能承受生命如此殘酷的現實。

  “為師給你這個機會,不過這是以後,現在犯的過錯不能不罰。此地已被朝廷發現,燕王肯定也會收到消息,等到了新據點之後,你為千名百姓免費診治,什麼時候治好了,為師再傳你更精深的醫術。”柳娘嘆息道。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不過是義診罷了,她一直在做。

  “而今跟著普通門人一起步行趕路,也回憶回憶當年的艱難。若不憶苦思甜,你怕是真要飛上天去!”柳娘冷哼道。

  “謝師父!”田採薇頓首再拜,目送柳娘回主院歇息。一眾留下來的人等在田採薇院子,看她額頭出血,都十分擔憂,問道:“白蓮娘娘怎麼罰你了?我們幫得上忙嗎?”

  田採薇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額頭,疼得齜牙咧嘴,嘆道:“沒什麼,你們幫不上忙,都回去吧。師父有意儘快遷移,你們也做好準備。”

  “白蓮娘娘消氣沒有,我等還想向娘娘當面請罪呢。”

  不等田採薇答話,旁邊就有信眾道:“你跟著喬榛作亂的時候,可沒想過娘娘!”

  先前站在喬榛一邊,柳娘逐喬榛出門牆的時候,又不願放棄柳娘庇護的幾人吶吶不能言。心想,還不如和喬榛一起走了呢,留在這裡被人嫌棄。日後若出什麼事兒,他們肯定是第一個被懷疑隔離的。

  “行了,都回去收拾,別打嘴皮子官司!”田採薇板起臉,拿出白蓮娘娘首席大徒弟的威嚴來,喝退了眾人。

  眾人離開,田採薇看了一眼她院子的月亮門,現在只有竹枝顫動,可她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喬榛躲在竹林中,避過了田採薇探查。跟在喬榛身邊有三個鐵桿,其中一人道:“喬老大,咱們快走吧,女菩薩發話了,我們若是不走,女菩薩可不會慈悲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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