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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跟我聊聊他的事麼?”

  “傑瑞?不太想。”西恩用拳頭墊著自己的下巴,盯著床頭。

  羅傑拿走了濕布,幫西恩擦乾,然後非常小心地在那滾燙皮膚的邊緣塗上潤膚露。“要當奴就得先搞清楚自己想得到的是什麼,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我,否則我是絕不會讓對方站在我跟前的。”

  西恩沒說話。

  羅傑將潤膚露揉進西恩的皮膚。他能感到自己雙手下的這具身體內正激盪著怎樣的暗流,但他所做的只有等待。

  “我覺得我在強求自己,”西恩說。“傑瑞說我也在強求他。這嚇著他了。”

  “你明白你在追求某些東西。你知道你需要另一個人來引導你。你的本能沒有錯,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安全的選擇。你的朋友拒絕你也許是對的,他是門外漢。”

  西恩在他手下乖乖躺著,也許在思考,也許沒有。羅傑繼續幫他按摩,感覺到那些肌肉蘊含著諸多想法和情感,不斷滾動著。

  “你幹嘛不上我?”西恩輕聲問。

  羅傑的手停了下來。

  “這不是雙方都明確樂意的麼?”西恩問道。

  羅傑在他旁邊躺下,用手指勾畫著西恩額頭處一條光影線。西恩向他轉過頭來。“跟你還戴著那枚戒指的原因一樣嗎?”西恩問。

  “現在我還不能談及這個,但以後會的。”羅傑說。西恩的情緒和體能在消減,他的眼皮漸漸沉重。羅傑也有同樣的感受。他拉起毯子,拿了一個小枕頭放在西恩的背上,這樣他那塊滾燙的皮膚就不會被毯子壓到。然後,他坦然地以充滿占有和保護的姿態用手臂環住對方,沉沉睡去。

  * * *

  一覺醒來,羅傑悵然若失。

  毫無疑問,這是因為他睡在瑪麗安家不知誰住過的客房裡。房間裡擺著一個五十年代的書架,上面都是頗有些年頭的禾林版言情小說,鐵製的床頭,褪色牆紙上的圖案是魚和野雞。這房間明顯是某位與他素昧平生的老人生前所使用的。

  然而他卻覺得自己像是被剝離出了現實生活的時間線。迷失在一個對他來說全然陌生的空間與時間之中;他醒來時,正躺在他胳臂下的那個呼吸輕柔的男人,是讓他唯一感到熟悉的。此情此景,無比奇異。

  他套上T恤和那條被搞得皺皺巴巴的褲子,找咖啡喝去了。

  * * *

  “讓他搬你家去吧。”羅傑一踏進廚房,瑪麗安就說道。她斜靠在櫥柜上,身著一件大T恤和一條寬鬆格子短褲。她的頭髮被抓來揉去搞得七支八棱的,還掛著蜘蛛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剛打掃過車庫一樣。

  羅傑傾過身子,越過她夠到咖啡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並沒有答話。

  “你有一個多出來的房間。”瑪麗安一針見血道。

  “我懷疑他不會同意。老天在上,你剛才幹什麼了,瑪麗安?”

  “我以為我在浴室里看到一隻蜘蛛。”她用手指捋著頭髮,終於摸到了那個蜘蛛網。“噫噫噫,”她甩了甩手將它扔進了水槽,“噁心。我需要洗澡。”

  “需要我去幫你處理掉它嗎?”羅傑將笑容隱藏在咖啡杯後面。

  “算了。這次我會帶上槍的,”瑪麗安說,“我是愛你的,親愛的羅傑,但我不希望你在我家床上施展什麼特殊癖好,好麼?”

  羅傑的臉刷地紅了起來。

  “噢,天啊,可別發心臟病。你不是擔心他麼?那現在就把他帶回家吧。”說著,她離開了廚房。

  * * *

  “我要回家去換衣服,”羅傑一邊說一邊將領帶穿過領子下方。西恩還舒舒服服地躺著,半夢半醒。“我不確定要工作到幾點。”

  “跟我說這幹嘛?”西恩說。

  “這是備用鑰匙,我把它放在桌上跟地址說明還有給門衛的介紹信一起,拿著就可以進小區了。冰箱裡的東西隨便你吃,因為我不確定我幾點能回家。”羅傑穿上槍套扣好。當他抬眼,正好看到西恩緊盯著他,表情複雜。

  “看你的意願,”羅傑說,“在咱們給你找到更合適的地方之前,歡迎你來我家住。”

  西恩長嘆了一口氣,翻身趴下,用被單罩住了頭。

  好吧,這比他預想的反應要好很多了,羅傑想著。“祝一天順利。”他說著走出了房間。

  第八章

  轉機出現在上午十點左右,當瑪麗安像小狗把玩心愛的骨頭一樣,再一次篩查教會成員們的不在場證明時,她發現泰迪的職業是“保安”。

  她把檔案甩到羅傑桌上,洋洋得意地用手指點了點,問道:“你怎麼看?”

  幾通電話之後,他們進一步證實了泰迪效力的保安公司與負責羅傑住處的,是同一家;更讓人意外的是,羅傑去外地度假的那周,他剛好還是幾名當班保安之一。

  雖說這也算不得什麼證據,巧合而已,但瑪麗安和羅傑急於想把此人帶回來問話,為此他們跟警監史密斯爭了足足一小時。

  “馬錢特被殺當晚,他並沒有不在場證明,科爾索公寓被拋屍那周他又正好在現場。”瑪麗安說。

  “並且他符合側寫。”羅傑補充道。

  “咱們兇案科的好些個警官也符合這些條件呢,”史密斯沒有指名道姓地說,“都是巧合罷了。”

  這可把瑪麗安氣著了,她用胳膊肘戳在桌子上,嘴撅得像個十二歲的孩子。“不可能是什麼巧合。”

  “我那保安公司的監視系統爛透了。”羅傑說。枯燥無聊地看了數小時後,監視錄像給出的答案就是:木乃伊出現那周,羅傑家附近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是聖誕老人把蓋里·威廉士的屍體從煙囪里給丟了進去似的。“他們這亂七八糟的記錄存儲,我得在下次鄰里會議上好好說說。”

  “你肯定是那種斤斤計較又得理不饒人的可怕業主吧?”瑪麗安說。

  羅傑投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麼些年裡,如果有人‘弄丟’過那麼一兩卷監控帶子,我也完全不會驚訝。”

  “可不,”瑪麗安說,“特別是在某個可疑保安當班期間。”

  於是他們又花了兩小時一一排查那堆錄像帶,最終在日誌中找著了蛛絲馬跡,最起碼也能讓一個盡職盡責的兇案科探長開始懷疑:泰迪·文森特當班的一天晚上,有一卷帶子失蹤了。

  瑪麗安二話不說,不惜越權地打起一些非正式電話,對象包括“聖道教堂”成員中那些嘴巴容易撬開的,保安公司的秘書們,以及別的業主們。

  “聽說泰迪·文森特不止一次威脅過馬錢特。”她告訴羅傑,隔著桌子都能感覺到她的興奮。

  史密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一邊嚼著他那濃密的小鬍子,一邊瞪著他倆。有了克拉克·米勒的聲援,警監最終還是屈服了;在這既缺少法醫證據,又沒有嫌疑人的當口,他也是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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