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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這……這一切,都是師父的選擇,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他爭!”邱居新有些激動,說的臉有些微微泛紅,怪可愛的。

  “如此。”風惜雲含笑低下頭,不再說話。

  唐令羽趕回時,蔡居誠方醒過來。恢復談不上,總歸是清醒了。

  邱居新陪著風惜雲去購置缺少的藥材了,一時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為何要救我?倒不如……讓我就那麼死了。”

  “你說過你要回武噹噹掌門。”

  “是,可是……”

  “之前我問你為什麼執意要當掌門,你不肯告訴我,這一次,我想知道。”

  蔡居誠目光中閃爍過震驚又歸於平靜。

  “我不能說。”

  “為什麼?”唐令羽這聲質問顯得很無力,因為她清楚自己並沒有這個資格來質問蔡居誠。

  “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

  “好。”唐令羽低聲應下,走出了房門,蔡居誠看到的是她悵然若失的背影。

  然而在唐令羽踏出房門後幾乎一剎那光景。

  蕭疏寒立在了蔡居誠病臥的床前。

  “師父……”蔡居誠虛弱的是那樣無力,他仍是牢房裡出來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模樣,而他眼前的蕭疏寒卻是那樣的聖潔,像是一道光。他第一次見到蕭疏寒至今,這種感覺從未改變。眼前這個人,就是他想要為之證明的人,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冰涼,冰涼的像華山的雪。

  蕭疏寒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他,冷冷地道出了一句:“逆徒!”

  蔡居誠悻悻地低下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他一身傲骨,偏偏就是在蕭疏寒面前,蕩然無存。

  “你可知罪?”

  “徒兒,知罪。”

  “枉費你師叔師弟們還掛念你,便是有你如此在外,敗壞武當名聲的?就算你如今已不是武當弟子,世人可還當你有這個名號!你這身武當絕學,便是用來為非作歹的麼?”

  “徒兒沒有殺人——為何連師父你也不限相信徒兒!”蔡居誠心如刀絞,他目光死死抓住蕭疏寒,拼命地想挽回什麼。師父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很疼自己,他會在下山遊歷的時候,給自己帶糖葫蘆回來,他會牽著自己的手,走很遠很遠的山路,帶自己領略天地無極,他會笑著誇他武功進步的快,他說未來等他老了,會把掌門之位傳給自己,因為自己是他最喜愛的徒弟。

  蕭疏寒沒有說話,只抽出了自己劍匣的劍。

  “師父!!!”

  蕭疏寒輕易揮劍,劍鋒所致之處,蔡居誠經脈具損,與此同時是蔡居誠因為疼痛而撕心裂肺的嘶吼。

  “師父——”

  提劍,收劍,蕭疏寒一套動作來的灑脫,行雲流水一般好看。他最後瞥了一眼在床上抽搐的蔡居誠,最後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蔡居誠拼命地伸手,想要觸到蕭疏寒,可他全身都沒了力氣。他知道,他這輩子都無法再習武了,可是這對於蕭疏寒對他的失望來說,又算的了什麼呢?

  好疼啊。蔡居誠這樣想。他覺得自己的身子猶如一盤散沙。

  師父……師父……

  他因為過分的疼痛而昏死過去。

  他的手卻仍伸向蕭疏寒離去的方向。曾經給他帶來光的人,又帶走的他的光。

  支撐著蔡居誠這盞殘燈的那一星火,在這一刻,熄滅了。

  【十一】

  這是金陵這時節難得的好天氣。

  街市上人來人往比前些日子更為熱鬧,金陵的一切並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與小姐走失了的丫鬟正神色慌張,點香閣前有個閣內女子被來往路人撞到了,拉拉扯扯不讓人家離開,賣水果的老闆娘依舊是那麼好看,亭子裡的女子仍與往日一般,在若有所思著什麼……

  來往的人大都是擦肩而過,有在江湖飄蕩依舊的大俠,也有初入江湖懷著美好幻想的新秀,他們誰也不知道誰發生過什麼故事,是否愉快,是否悲傷。

  唐令羽坐在鼓樓街路旁的茶攤,默默的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

  適才過去了一列富麗人馬,是鄭掩瑕進宮接受皇帝賞賜的車隊,這位大人前日剛剛替金陵除了一害——讓金陵人人心惶惶的殺人犯,曾經武當的親傳弟子蔡居誠,被這位大人,捉拿歸案。原先按慣例,是要在菜市口處死的,念武當與皇室交好之情,特私下賜了自盡,屍體挫骨揚灰,灑在金陵河內。那日酹江月上聚集了幾乎全金陵的百姓,他們想見識見識武當弟子的風度,卻只見一盒骨灰,洋洋灑灑被小吏潑入江中,便自討沒趣地散了場。

  唐令羽想到此處,便低下頭略帶嘲意地笑了笑。

  事實上是,那日她與邱居新將蔡居誠送到風惜雲處醫治後,蔡居誠消失了。

  消失的定義有很多種,而蔡居誠的消失卻又是那麼徹底。

  鄭掩瑕為了自己的烏紗帽,草草化了一個死囚的灰,當做蔡居誠處理了。果然,聖上大喜,當即召他進宮領賞。

  於是這件事便這麼結束了。關於蔡居誠去了哪裡,唐令羽也不知道。她只是日日坐在茶攤上,默默一個個打量著來往路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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