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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兩天的報導中關於案件調查已不復重要,記者們開始深入挖掘跡部與藤原兩個姓氏的糾葛,然後故事從新生代擴展追溯到現任總裁與夫人之間…[是彌補上一輩的遺憾,還是事隔多年的恩怨再起?————跡部與藤原家聯姻失敗的真正理由]

  現在正被向日岳人拿在手裡的這份報紙以異常聳動的標題作為噱頭。

  想來撰寫此篇報導的記者事前做過極其詳盡的準備,在他筆下當現任總裁還是少年時他與夫人和愛人之間種種被描寫得堪稱精彩絕倫;最後不可避免的扯到被跡部慎愛不釋手捧在掌心的那位貌美無匹的八重子夫人…也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報導中還意味深長的寫到是如今的跡部夫人最先站出來反對藤原小姐再次入主跡部家…聯繫到新一任繼承人與藤原家胎死腹中的聯姻計劃…雖然報導就此未完待續,卻留下許多供人胡亂琢磨的東西。

  ……“想像力真是豐富,不去做編劇簡直是屈才!”把那篇報導從頭看到尾之後向日岳人感慨不已,隨即他興致缺缺地將報紙順手扔回桌面。

  媒體一貫無孔不入外加喜歡無中生有,向日岳人早就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他唯一只擔心媒體深入報導最後無可避免會牽涉到她。

  八重子夫人的特殊性會令得那些記者趨之若騖,加上櫻井櫻桃本身的某些事,到那時真的會變成年度大戲。

  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向日岳人擔心的事還未曾發生,所有報紙媒體以及商界內部的傳言中絲毫沒有提到過櫻井櫻桃,仿佛被誰下了封口令。

  這麼說起來…向日岳人微微傾身拉近與瀧荻之介的距離,“吶——”

  剛想說什麼眼角恰好掃到不遠處正款款而來的忍足侑士,於是話題就此中斷。

  向日岳人伸手拍了拍瀧荻之介的肩膀,隨即站起來上前去幫正推著所有部員午餐餐車看上去頗有些忙亂的自家拍擋。

  ……殷勤或者說感激地替瀧荻之介把屬於他的那份午餐擺放好,垂眸瞥了眼放置在邊上的報紙,向日岳人迎著對方受寵若驚的目光笑道,“我欠你一次人情。”

  預估到的事態發展向日岳人就提前拜託過冰帝學園內媒體方面有人脈的朋友們,他希望能藉助那些影響力暗地裡減少關於涉及櫻井櫻桃的報導;而那其中瀧荻之介的家族和輿論界淵源最為深厚。

  “誒——可惜這一次我不敢自居功勞。”瀧荻之介愣了愣,淡茶色的瞳眸閃過半幾絲莫明的光芒,“是我拜託別人的時候才知道的,渡邊芳則親自打了電話:‘關於跡部集團的報導隻字不許牽連櫻井櫻桃。’”

  向日岳人猛的一怔————渡邊芳則是傳媒大佬,商業帝國占據日本70%報紙發行量,他的命令想來沒幾個人敢違抗,可…“我們沒有誰和渡邊家有直接關聯。”

  慢吞吞拖過自己的餐盤,瀧荻之介在執起筷子開動前低聲解釋道,“那位不良少年頭目,你記得吧?[西京]的小田切龍也,他父親是渡邊芳則的么子。”

  剛開始瀧荻之介也不明就裡,所以他追問家中長輩最後才得到理由。

  雖然是不太受重視的庶出,可小田切龍也畢竟流著渡邊家的血脈,他性命攸關的時候櫻井櫻桃對他的回護渡邊家看在眼裡。

  瀧荻之介舒了口氣,抬眼眺望公用餐廳一側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如那晚他在監視系統中看到的相澤琴那樣恩將仇報,也會有人記得他人的善意且靜待時機報答。

  “瀧…我真替你的文學老師傷心。”向日岳人回過神,首先就替亂用比喻的瀧荻之介感到臉紅,“那是情詩,坐在你周圍的都是男生好吧?”

  “沒關係,反正我今年沒選修那項課程。”瀧荻之介反唇相譏道,“我們當中也只有向日學長和日吉需要注意中國文學。”

  “真是難以想像,你們一個那麼率性一個那麼陰冷的性格,居然同樣會有如此高雅愛好。”

  向日岳人狠狠白了一眼過去,隨後決定不和對方就此繼續爭論;那會敗壞自己的胃口,忙著解決午餐的同時目光隨意掃了眼身邊的同伴們。

  “誒?”視線落到圓桌空缺出的那一角,向日岳人手中的動作停頓,“日吉呢?”

  “哦呀~你現在才發現?”瀧荻之介晃了晃腦袋,“他接到電話就急匆匆走了。”不懷好意的眼神睨向身側,“不知道是不是去約會…”

  “說起來,她最近好象很空閒…”

  瀧荻之介承認自己是故意想誤導才那麼說的,誰料本以為多少會露出危機感的某位卻絲毫不為所動。

  依然閒閒地挑著餐盤中的食物,向日岳人象是吊足別人胃口之後才好整以暇開口,“午休前我打過電話,她還沒睡醒。”

  想到電話中她睡意惺忪含含糊糊的聲音,向日岳人的嘴角不由自主浮現一絲笑意。

  那笨蛋以腦力消耗過大不堪負荷為由請了好幾天假,而每當有空閒他打電話去意圖占據她的時光,她基本上不是處於睡眠狀態就是即將睡眠的狀態。

  原本以為是貓,現在越來越象小豬……可他卻覺得她這樣也很好。

  進食的動作開始加快,向日岳人想了想決定下午放學提前離開。

  他還是去見見她好了,如同往常一樣他要緊守著她,即使風平浪靜的現在也絲毫不能鬆懈。

  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終有一天可以擁有她的未來。

  ……分割線……身後幾秒鐘前被盛怒的祖父重重甩上的門尚且餘音未盡,藤原今日子跌坐在地上,神情失魂落魄。

  室內空蕩蕩的,聚集前來商議危機的長輩們憤怒與焦躁情緒還殘餘在空氣中,那是緊繃﹑壓抑甚至難以言喻的失望。

  她左側臉頰也熱辣辣的,舌尖可以品嘗到濃濃的血腥味。

  那是她自出生以來第一次面對祖父如此嚴厲的斥責,也是第一次被長輩重重搧了一掌;打她的是她的父親,從小到大對她呵護備至的父親滿臉沉痛地舉高手掌。

  ‘我不記得把你教得如此狠毒狂妄﹑不擇手段!’

  身側散落一地的是鋃鐺入獄的人給出的口供:有‘山野’老師的也有海田的,他們將所有計劃都供述出來。

  藤原今日子呆滯地轉了轉眼睛,目光落到那些紙張上,然後她猛地醒悟過來慌忙伸手將它們收攏在一起再狠狠地撕成碎片。

  策劃的東西功虧一簣那沒什麼,她最無法忍受的是————將它們大白於天下的卻是她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人。

  下午時分,應邀前來藤原家商議事務的跡部景吾不但將涉及集團機密泄露的證據交到祖父手上,他甚至還收集到冰帝學園內那些更為隱密的…‘很抱歉,我無法視若無睹;瀆職案可以以證據不足為名撤銷同謀控訴,可是其它的…即使祖父為藤原家的名譽考慮而想遮掩,知道真相的人卻會希望我們能夠公平些。’

  景吾面對家族長輩施予的壓力依然寸步不讓。

  ‘不是所有人都有權利對他人進行討伐,更何況持有的[正義]理由本就薄弱而可笑。’

  他甚至不願意聽她的任何辨解。

  ‘你的保護歸根到底都只是為自己吧?所以你才會在山野指示海田傷害我母親意圖激化矛盾的時候保持沉默。’

  ‘只因為我母親反對聯姻,你就任憑她當街遇襲。’

  那雙一直憧憬的灰紫色鳳眸望向她的目光犀利森冷。

  她滿心戀慕的少年卻一意要她背負罪責。

  她費盡心機得到的居然是這個?!

  “哈——”藤原今日子將掌心的碎紙片拋到空中,忽然笑得無法自抑,“景吾,景吾…”笑著笑著忽然放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今日這般無可挽回境地?藤原今日子茫然自問。

  直到二年級她的生活一直風平浪靜,若不是在家庭醫生那裡偶然看到的診斷報告書,那個被全冰帝唾棄的櫻井櫻桃之於她根本是連眼角餘光都不屑一顧的泥濘而已。

  也正是姑姑那份明顯與景吾血型不符的身體報告拉開所有序幕。

  她相信了老師調查的真相————姑姑偷偷掉換別人的孩子,所以才會在孩子親生母親找上門來的時候默許對方與丈夫的不倫之戀。

  景吾並非能得到一切的血緣繼承者,櫻井櫻桃才是跡部與藤原兩個姓氏共同的未來。

  可是…櫻井櫻桃被教導得那般不堪,怎麼可能負擔得起整個集團的將來?可是…景吾是她藤原今日子一直喜歡的人。

  她的心情從茫然失措轉為憤怒甚至憎恨。

  現在想來她確實過於糙率認定‘山野’老師所說的一切:老師說捨不得看自己最優秀的學生懷抱微弱的希望,所以他提出挺而走險的辦法。

  ‘置之死地而後生’,老師的計劃里只是稍微將集團歐洲市場開發計劃的數據泄露出一點;跡部慎的能力太過卓越,近年來藤原家被排擠得幾乎沒了立足之地,如果不找機會做點什麼怕是不久藤原家就會完全失去在集團內擁有的決策權,老師是藤原家栽培的人,自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即使歐洲市場投資失敗,景吾會稍微損失點股東們對他的信心,可是藤原今日子相信只要聯姻達成所有風波就消彌無蹤;得到藤原家的支持和她的幫助,景吾的地位再不會出現任何不確定。

  可…沒想到,老師從一開始就設計她!老師根本就是要借她的手報復。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低到塵埃的櫻井櫻桃居然有那麼多人肯幫她!

  她一敗塗地。

  ……祖父幾乎放下尊嚴的懇求只換來瀆職案的免於起訴,家族長輩聚集在一起商議的結局是她將被送往國外繼續學業。

  即使所有風波平息,若是沒有得到長輩們的原諒或許之後都將一直被放逐。

  這已經是最妥善的處理方案,藤原今日子知道。

  因為若不是這樣,恐怕來自跡部集團最頂峰那個人的報復會席捲整個藤原家族。

  跡部慎會把情人驚嚇過度進而入院的狂怒化為恨意轉嫁給同謀的她。

  藤原今日子抬頭慘然一笑,搖搖晃晃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出這間決定她後半生命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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