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這場雨連續下了許多天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天空灰濛濛的，雲層不是很厚卻始終看不到陽光的影子，呼吸間充斥著冰涼水汽，仿佛正有絲絲縷縷看不見的寒冷慢慢鑽入骨胳關節，刺刺的疼。
向日岳人愣愣地坐在位置上，茫然的瞳眸映出窗外同樣迷濛的秋雨。
教室里開著空調，噝噝往外放送的暖意卻追不上戶外迅速往室內蔓延的濕冷；季節尚未進入深秋，最近幾天冰帝學園的隆冬卻提前到來。
學校里籠罩在一片蕭瑟之中，每個人都好象約好似的噤若寒蟬，即使偶爾有遲鈍的傢伙滿懷好奇意圖打探也會剛提起話頭就立刻被轉移或者收到忠告。
那晚發生的事，幾乎所有知情或者目睹的人均絕口不提————只是，不提就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嗎？
老師站在講台邊朗聲講解課本上的公式，聲音從教室前端傳過來卻變得略有些模糊，至少向日岳人是心不在焉。
懶洋洋地換個姿勢，向日岳人一手撐在腮邊另一手握著圓子筆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名；沒多久攤開的筆記本上出現無數凌亂的線條。
————就象發生在櫻井櫻桃身上的事。
那樣錯綜複雜甚至比迷宮還容易令人絕望的遭遇，至少身處迷宮之中只要前行始終有機會能夠衝破封鎖，可櫻井櫻桃的疼痛卻仿佛永無止盡。
稍微設身處地想一想，向日岳人就忍不住想替她心如刀絞。
那晚的結局向日岳人錯過了，慢一步從宴會廳追出去電梯門就恰好在他眼前闔上，只是那一瞬間，櫻井櫻桃抬眼看過來時雙眸熠熠生輝————那是她撕掉溫順面目露出獠牙的前兆。
等到那扇緊閉的門被通知可以打開，他心急如焚將她摟入懷中想確認她安然無恙那刻，向日岳人察覺到懷中的櫻井櫻桃身體微微顫抖。
她手裡握著槍，渾身溢滿難以掩飾的狠意。
櫻井櫻桃想殺掉被警察逮捕的那男人，又或者連同八重子夫人在內；想是她外露的情緒太過明顯，不然日吉若也不會迫不及待地卸掉她手中的槍械。
即使未曾用語言交流，向日岳人也知道日吉若抱有與他一致的想法：那麼多困境都努力掙扎過來了，怎麼可以毀在一時的無法克制？
名為‘背叛’的仇恨之酒，不是親口咽下它的向日岳人無法了解如今化身山野的男子內心燃燒怎樣的瘋狂憤怒，同樣他也不明白現在的櫻井櫻桃撕開層層迷霧看清真相那刻是如何的心灰意冷。
不是身為當事人不容置啄什麼，他只是自私的不願意她身陷過去的污穢中無法自拔；他要她的未來歲月靜好，他要她站在陽光下笑靨如花，他要她卸下所有沉重負擔自由飛翔。
最後跡部景吾站到他們面前，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平淡無起伏。
那一刻向日岳人鬆了口氣同時幾乎忍不住想大笑出聲。
櫻井櫻桃這笨蛋終於還是放下一切恩怨，可她也實在是狡猾透頂。
想是跡部景吾關己則亂，否則不可能沒察覺她用語言玩的把戲：‘令尊說的是事實’————可那並不代表全部。
就如同之前那個視頻，她讓別人自己選擇相信與否，她什麼也沒說。
跡部景吾那雙孤高不恭的鳳眸中瞬間掠過的複雜情緒究竟代表什麼，想來當時在場其他人都無意再深入思考。
事情過去就過去再追究也挽回不了什麼，向日岳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願意活得輕鬆些。
所以她讓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那些或許一開始就不存在又或許如今再難恢復的感情就此塵封在歲月中。
然後就是曲終人散，嗯——當然，向日岳人指的是他們自己這一方的結束。
對於跡部景吾與他代表的那一方來說，從跡部家繼承人成年生日宴會開始卻是步步驚心直到今天尚且餘波裊裊。
……恍惚中向日岳人感覺到面前的課桌傳來細微震動，回過神卻發現座位的同學把背靠到他的課桌邊緣，他一怔隨即就收到講台那裡飛來的一瞥。
呃~課堂上走神被老師無言警告了…“笨蛋！”坐在前面的數學科代表用書半遮住自己，頭也不回的低聲喝道。
“囉嗦！”向日岳人惱羞成怒回答，聲音同樣如蚊吶。
迅速收回渙散的心神專心致志於課本，向日岳人眼角餘光同時收穫另一組略後方的自家雙打拍擋類似於嘲笑的眼神一枚。
百忙中惡狠狠的瞪回去，目光斜掠過教室一角…向日岳人眯了眯眼，那個位置到今天依然空蕩蕩的，藤原今日子已經連續幾日未曾出現在冰帝。
“哼~”幾不可聞的冷哼外加幸災樂禍，向日岳人抿抿嘴角隨即不甚在意的將視線落到教室前端黑板上。
……代表午休開始的玲聲終於不負眾望的響起，向日岳人等到教室里匆匆忙忙往外散去的人cháo稍微消退了才從座位上起身。
“岳人？”已經走到門口的忍足侑士反身輕喊道，“要一起走嗎？”
“嗯——”向日岳人雙手藏在口袋中施施然走過去，“老規矩？”
偏頭看了看自家拍擋又掃了眼外面人滿為患的走廊，向日岳人想問的是今天的午餐地點。
原本他們網球部正選是聚在一起解決午餐的，地點隨機是為了防止進餐中途被打擾；只是也不知道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成文規定：網球部正選每個星期起碼有一天要出現在學校公用餐廳————是給學校女孩子們的福利。
“岳人你的表情真是可愛。”細細打量了身邊正緊皺雙眉滿臉無法忍受的拍檔，忍足侑士忽然淺笑出聲，“還是沒習慣嗎？嘛~今年我們是畢業班，再忍耐一段時間好了，算是安撫下那些愛慕你卻註定失望的女生。”
向日岳人憤然回以白眼卻什麼也沒說，腳步一轉率先走了出去。
落到後面的忍足侑士看著向日岳人暗酒紅的髮絲在空氣中飛揚，他的腳步所經之處人群不自覺讓開，迎面碰上的男生甚至以微微恭敬的神情目送。
忍足侑士藏在平光眼鏡下的瞳眸俱是感慨。
一直以佻脫浮躁形象示人的向日岳人讓整個冰帝看清楚他的能力，撇開他的所作所為造成的負面影響，至少現在冰帝已經沒有人輕視他。
實力得到認同，就再不會有人敢錯待向日岳人重視的那位。
……“侑士——”向日岳人回過頭，“你是老頭子嗎？！”拔高八度的嗓門與瞳眸內滿是張牙舞爪的火氣。
“抱歉抱歉。”忍足侑士笑眯眯地趕上前與他並肩而行，“我忽然想到其他事走神了。”
向日岳人水晶藍的雙眸斜地里一橫，“那麼容易走神…提前更年期？”
“誒——岳人怎麼可以這樣詛咒你的拍擋？我好傷心。”
“囉嗦！”
雙打拍擋一面例行鬥嘴一面急行腳步絲毫不曾停滯，從教學樓趕到學校共用餐廳時卻還是看到人滿為患的情景。
“都怪你！”向日岳人踮腳掃了眼幾個食物販賣窗口前的長龍，回過頭不無遷怒，“決定了，侑士去點餐！”
沒有任何愧疚的把拍擋送去劈荊斬棘，向日岳人悠然自得轉身朝著位於餐廳正中央那張巨大而豪華的聚餐專用桌走去。
空氣中隱隱輻she的張力與仿佛黏在身上的各色目光無論經歷多少次都令人渾身不自在！
向日岳人抿抿嘴角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重重地坐下，視線先是落到桌子正中央擺放的那盆巨大的玫瑰花，心情頓時更加不豫連帶語氣也嫌惡起來，“怎麼又是玫瑰？學校里就沒其它品種的花嗎？”
“嗯~大概園丁知道部長除了玫瑰其它的香味都會過敏吧？”緊鄰的位置里，正被手中厚厚一疊報紙遮擋面孔的聲音閒適笑道。
“換仿真花好了，反正部長最近也沒來上課！”向日岳人斬釘截鐵回答，目光又一轉，“瀧，吃飯前看報紙會鉛中毒。”
翻頁中的報紙一頓隨即落下露出那後面瀧荻之介悠哉的臉龐，“向日學長心情不好？”淺茶色的眸子滑過，聲音帶著調侃。
向日岳人愣了愣神色變得有些訕訕的，轉頭環視周圍，眉稍輕輕一挑。
好吧好吧~他今天心情是不算太平和，可那是事出有因：任誰坐在眾目睽睽下都不太可能愉悅吧？天生聚光體且無比享受的自家網球部其他幾位是例外。
他是來吃飯又不是出賣色相！更何況這張桌子單獨位於最中心點，周圍的人目光可以毫無遮擋落到這裡卻由於距離的關係他們的竊竊私語無法辨明內容。
向日岳人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現在總算知道櫻井櫻桃近半年來被人跟蹤監視的感受了。
她沒有被折磨瘋果然是心智強大！
之前的國中生涯他自己究竟是怎麼做到視若無睹的？現在想想真是奇怪。
不能再研究下去！向日岳人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要保持平淡，於是他的目光隨意在邊上掃she意圖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
“嗯？”
伸手拉過瀧荻之介擱在桌面上的報紙，待到看清楚占據整幅版面的報導標題向日岳人心中頓時一凜，剛剛的亂七八糟心緒瞬間被拋到九宵雲外。
冰帝學園內部對那晚宴會絕口不提，卻無法代表當時應邀前來的賓客們會保持緘默。
第二天開始各大報紙就陸續刊登出關於那晚的種種，剛開始屬於社會娛樂版塊捕風捉影，可隨著商業犯罪調查科逮捕跡部集團內某高層的消息傳來，媒體就此沸騰起來。
無論是商界還是普通民眾近段時間無不密切關注著案件的調查審理，而之所以會那麼熱衷，大概是商業犯罪調查科新聞發言人所說的：
案件全權委託商業犯罪調查科辦理，集團內部負責協同調查的跡部景吾不會顧及任何情面，甚至他的母系親屬中涉及此事的人員也將受到法律制裁。
雖然沒有明確指名道姓，可是從跡部集團另一派舉足輕重的股東代表藤原家在報紙上發表的那些措詞含糊的聲明來看，民眾多少能猜到些：
‘因為年紀尚輕所以被別有用心的人誤導’﹑‘得知事實真相後無比悔恨’…這些種種形容詞隱隱指向藤原家一直以來最有希望與跡部家繼承人並肩而站的大小姐。
一時間各式各樣的所謂內幕﹑揣測﹑預估鋪天蓋地的占據報紙頭條版面，加之不久才發生的那些動盪，跡部集團造成歐洲市場崩潰的高層瀆職案被想像力豐富的記者們寫著寫著化為恩怨情仇。
天空灰濛濛的，雲層不是很厚卻始終看不到陽光的影子，呼吸間充斥著冰涼水汽，仿佛正有絲絲縷縷看不見的寒冷慢慢鑽入骨胳關節，刺刺的疼。
向日岳人愣愣地坐在位置上，茫然的瞳眸映出窗外同樣迷濛的秋雨。
教室里開著空調，噝噝往外放送的暖意卻追不上戶外迅速往室內蔓延的濕冷；季節尚未進入深秋，最近幾天冰帝學園的隆冬卻提前到來。
學校里籠罩在一片蕭瑟之中，每個人都好象約好似的噤若寒蟬，即使偶爾有遲鈍的傢伙滿懷好奇意圖打探也會剛提起話頭就立刻被轉移或者收到忠告。
那晚發生的事，幾乎所有知情或者目睹的人均絕口不提————只是，不提就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嗎？
老師站在講台邊朗聲講解課本上的公式，聲音從教室前端傳過來卻變得略有些模糊，至少向日岳人是心不在焉。
懶洋洋地換個姿勢，向日岳人一手撐在腮邊另一手握著圓子筆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名；沒多久攤開的筆記本上出現無數凌亂的線條。
————就象發生在櫻井櫻桃身上的事。
那樣錯綜複雜甚至比迷宮還容易令人絕望的遭遇，至少身處迷宮之中只要前行始終有機會能夠衝破封鎖，可櫻井櫻桃的疼痛卻仿佛永無止盡。
稍微設身處地想一想，向日岳人就忍不住想替她心如刀絞。
那晚的結局向日岳人錯過了，慢一步從宴會廳追出去電梯門就恰好在他眼前闔上，只是那一瞬間，櫻井櫻桃抬眼看過來時雙眸熠熠生輝————那是她撕掉溫順面目露出獠牙的前兆。
等到那扇緊閉的門被通知可以打開，他心急如焚將她摟入懷中想確認她安然無恙那刻，向日岳人察覺到懷中的櫻井櫻桃身體微微顫抖。
她手裡握著槍，渾身溢滿難以掩飾的狠意。
櫻井櫻桃想殺掉被警察逮捕的那男人，又或者連同八重子夫人在內；想是她外露的情緒太過明顯，不然日吉若也不會迫不及待地卸掉她手中的槍械。
即使未曾用語言交流，向日岳人也知道日吉若抱有與他一致的想法：那麼多困境都努力掙扎過來了，怎麼可以毀在一時的無法克制？
名為‘背叛’的仇恨之酒，不是親口咽下它的向日岳人無法了解如今化身山野的男子內心燃燒怎樣的瘋狂憤怒，同樣他也不明白現在的櫻井櫻桃撕開層層迷霧看清真相那刻是如何的心灰意冷。
不是身為當事人不容置啄什麼，他只是自私的不願意她身陷過去的污穢中無法自拔；他要她的未來歲月靜好，他要她站在陽光下笑靨如花，他要她卸下所有沉重負擔自由飛翔。
最後跡部景吾站到他們面前，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平淡無起伏。
那一刻向日岳人鬆了口氣同時幾乎忍不住想大笑出聲。
櫻井櫻桃這笨蛋終於還是放下一切恩怨，可她也實在是狡猾透頂。
想是跡部景吾關己則亂，否則不可能沒察覺她用語言玩的把戲：‘令尊說的是事實’————可那並不代表全部。
就如同之前那個視頻，她讓別人自己選擇相信與否，她什麼也沒說。
跡部景吾那雙孤高不恭的鳳眸中瞬間掠過的複雜情緒究竟代表什麼，想來當時在場其他人都無意再深入思考。
事情過去就過去再追究也挽回不了什麼，向日岳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願意活得輕鬆些。
所以她讓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那些或許一開始就不存在又或許如今再難恢復的感情就此塵封在歲月中。
然後就是曲終人散，嗯——當然，向日岳人指的是他們自己這一方的結束。
對於跡部景吾與他代表的那一方來說，從跡部家繼承人成年生日宴會開始卻是步步驚心直到今天尚且餘波裊裊。
……恍惚中向日岳人感覺到面前的課桌傳來細微震動，回過神卻發現座位的同學把背靠到他的課桌邊緣，他一怔隨即就收到講台那裡飛來的一瞥。
呃~課堂上走神被老師無言警告了…“笨蛋！”坐在前面的數學科代表用書半遮住自己，頭也不回的低聲喝道。
“囉嗦！”向日岳人惱羞成怒回答，聲音同樣如蚊吶。
迅速收回渙散的心神專心致志於課本，向日岳人眼角餘光同時收穫另一組略後方的自家雙打拍擋類似於嘲笑的眼神一枚。
百忙中惡狠狠的瞪回去，目光斜掠過教室一角…向日岳人眯了眯眼，那個位置到今天依然空蕩蕩的，藤原今日子已經連續幾日未曾出現在冰帝。
“哼~”幾不可聞的冷哼外加幸災樂禍，向日岳人抿抿嘴角隨即不甚在意的將視線落到教室前端黑板上。
……代表午休開始的玲聲終於不負眾望的響起，向日岳人等到教室里匆匆忙忙往外散去的人cháo稍微消退了才從座位上起身。
“岳人？”已經走到門口的忍足侑士反身輕喊道，“要一起走嗎？”
“嗯——”向日岳人雙手藏在口袋中施施然走過去，“老規矩？”
偏頭看了看自家拍擋又掃了眼外面人滿為患的走廊，向日岳人想問的是今天的午餐地點。
原本他們網球部正選是聚在一起解決午餐的，地點隨機是為了防止進餐中途被打擾；只是也不知道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成文規定：網球部正選每個星期起碼有一天要出現在學校公用餐廳————是給學校女孩子們的福利。
“岳人你的表情真是可愛。”細細打量了身邊正緊皺雙眉滿臉無法忍受的拍檔，忍足侑士忽然淺笑出聲，“還是沒習慣嗎？嘛~今年我們是畢業班，再忍耐一段時間好了，算是安撫下那些愛慕你卻註定失望的女生。”
向日岳人憤然回以白眼卻什麼也沒說，腳步一轉率先走了出去。
落到後面的忍足侑士看著向日岳人暗酒紅的髮絲在空氣中飛揚，他的腳步所經之處人群不自覺讓開，迎面碰上的男生甚至以微微恭敬的神情目送。
忍足侑士藏在平光眼鏡下的瞳眸俱是感慨。
一直以佻脫浮躁形象示人的向日岳人讓整個冰帝看清楚他的能力，撇開他的所作所為造成的負面影響，至少現在冰帝已經沒有人輕視他。
實力得到認同，就再不會有人敢錯待向日岳人重視的那位。
……“侑士——”向日岳人回過頭，“你是老頭子嗎？！”拔高八度的嗓門與瞳眸內滿是張牙舞爪的火氣。
“抱歉抱歉。”忍足侑士笑眯眯地趕上前與他並肩而行，“我忽然想到其他事走神了。”
向日岳人水晶藍的雙眸斜地里一橫，“那麼容易走神…提前更年期？”
“誒——岳人怎麼可以這樣詛咒你的拍擋？我好傷心。”
“囉嗦！”
雙打拍擋一面例行鬥嘴一面急行腳步絲毫不曾停滯，從教學樓趕到學校共用餐廳時卻還是看到人滿為患的情景。
“都怪你！”向日岳人踮腳掃了眼幾個食物販賣窗口前的長龍，回過頭不無遷怒，“決定了，侑士去點餐！”
沒有任何愧疚的把拍擋送去劈荊斬棘，向日岳人悠然自得轉身朝著位於餐廳正中央那張巨大而豪華的聚餐專用桌走去。
空氣中隱隱輻she的張力與仿佛黏在身上的各色目光無論經歷多少次都令人渾身不自在！
向日岳人抿抿嘴角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重重地坐下，視線先是落到桌子正中央擺放的那盆巨大的玫瑰花，心情頓時更加不豫連帶語氣也嫌惡起來，“怎麼又是玫瑰？學校里就沒其它品種的花嗎？”
“嗯~大概園丁知道部長除了玫瑰其它的香味都會過敏吧？”緊鄰的位置里，正被手中厚厚一疊報紙遮擋面孔的聲音閒適笑道。
“換仿真花好了，反正部長最近也沒來上課！”向日岳人斬釘截鐵回答，目光又一轉，“瀧，吃飯前看報紙會鉛中毒。”
翻頁中的報紙一頓隨即落下露出那後面瀧荻之介悠哉的臉龐，“向日學長心情不好？”淺茶色的眸子滑過，聲音帶著調侃。
向日岳人愣了愣神色變得有些訕訕的，轉頭環視周圍，眉稍輕輕一挑。
好吧好吧~他今天心情是不算太平和，可那是事出有因：任誰坐在眾目睽睽下都不太可能愉悅吧？天生聚光體且無比享受的自家網球部其他幾位是例外。
他是來吃飯又不是出賣色相！更何況這張桌子單獨位於最中心點，周圍的人目光可以毫無遮擋落到這裡卻由於距離的關係他們的竊竊私語無法辨明內容。
向日岳人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現在總算知道櫻井櫻桃近半年來被人跟蹤監視的感受了。
她沒有被折磨瘋果然是心智強大！
之前的國中生涯他自己究竟是怎麼做到視若無睹的？現在想想真是奇怪。
不能再研究下去！向日岳人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要保持平淡，於是他的目光隨意在邊上掃she意圖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
“嗯？”
伸手拉過瀧荻之介擱在桌面上的報紙，待到看清楚占據整幅版面的報導標題向日岳人心中頓時一凜，剛剛的亂七八糟心緒瞬間被拋到九宵雲外。
冰帝學園內部對那晚宴會絕口不提，卻無法代表當時應邀前來的賓客們會保持緘默。
第二天開始各大報紙就陸續刊登出關於那晚的種種，剛開始屬於社會娛樂版塊捕風捉影，可隨著商業犯罪調查科逮捕跡部集團內某高層的消息傳來，媒體就此沸騰起來。
無論是商界還是普通民眾近段時間無不密切關注著案件的調查審理，而之所以會那麼熱衷，大概是商業犯罪調查科新聞發言人所說的：
案件全權委託商業犯罪調查科辦理，集團內部負責協同調查的跡部景吾不會顧及任何情面，甚至他的母系親屬中涉及此事的人員也將受到法律制裁。
雖然沒有明確指名道姓，可是從跡部集團另一派舉足輕重的股東代表藤原家在報紙上發表的那些措詞含糊的聲明來看，民眾多少能猜到些：
‘因為年紀尚輕所以被別有用心的人誤導’﹑‘得知事實真相後無比悔恨’…這些種種形容詞隱隱指向藤原家一直以來最有希望與跡部家繼承人並肩而站的大小姐。
一時間各式各樣的所謂內幕﹑揣測﹑預估鋪天蓋地的占據報紙頭條版面，加之不久才發生的那些動盪，跡部集團造成歐洲市場崩潰的高層瀆職案被想像力豐富的記者們寫著寫著化為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