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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手不讓眾人轉開注意力,“吶——戰爭進入尾聲,各位如果想繼續圍觀可要先做好被傷及無辜的思想準備喲~”

  笑眯眯地環視眼前眾多可能情勢變化過快一時無法適應而目瞪口呆的臉,我豎起一根手指,“看!”

  連同向日岳人和日吉若在內,所有人不自覺抬頭望向天花板————

  啊!

  砰——

  驚聲尖叫與重重落地的撞擊,加上玻璃金屬砸毀的聲響交織迴蕩在整個宴會廳。

  現場頗有幾分狼籍,幾張桌椅翻倒一邊,想是碰撞造成的,雪白的桌布半拖在地原本擺放其上的精美佳肴散得到處都是。

  站在那附近周圍的賓客們神情一片茫然,他們目光所及是意外發生中心。

  一位身著酒店侍應生服飾的人匍匐在地上,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躺著銀色托盤,供客人隨意取用的幾隻玻璃杯傾倒,玻璃碎片與流動的液體被燈火映照反she出幽幽暗光。

  摔倒在地的侍應生動了動似乎正努力爬起身,只是舉止有些僵硬的不協調;站在他周圍的賓客們仿佛才如夢初醒,放鬆下來的同時開始交頭接耳。

  不多時,宴會廳內其他酒店侍應生匆忙趕過去。

  嗯——我抽空送了嚴望日一個異常讚賞的眼神:不錯嘛~那么九拐十八彎距離,你的蜂針居然能準確she中目標!真是令我嫉妒~

  嚴望日得意洋洋的挑眉,雙手插/入口袋,朝著事故中心邊走邊大聲提醒道,“別碰那個人,小心被挾持成為人質。”

  他話音剛落,正半彎腰想幫助對方起身那名酒店侍應生的手剎時停頓如觸電般慌忙後退,緊接著收拾現場的其他幾位忙不迭逃開。

  賓客們神色轉為錯愕,頃刻之間將本就空曠的位置讓得更加冷清。

  嚴望日走到那人附近堪堪停下,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從身形來看趴在地上那人一有異動就立刻會被‘制伏’。

  日吉若緊接著嚴望日趕了過去,其他人大部分神色驚詫似乎沉浸在意外中尚未回神,某幾位反應迅速的也急忙朝那裡靠近。

  我趁亂扯了扯向日岳人,把東西塞進他的掌心同時低聲叮囑,“拿著,小心點別靠太近。”

  向日岳人象是愣了愣,垂眼掃了下兩人交握的手,側面的神色驀然輕鬆起來;走在前面的忍足侑士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目光深沉卻什麼也沒說。

  ……

  二十幾米距離,等我趕到的時候附近人群瀰漫的驚慌情緒已經平定下來;日吉若和嚴望日分別站在兩側有利位置,目光凌厲注視著場地中央那人。

  他們兩人的身手就不必說,相信無論是自保抑或在危險發生前將之扼殺都綽綽有餘。

  將手從向日岳人緊攥的掌心中抽離,我繞過擋在前面的忍足侑士;深呼吸,邁開的腳步跨入另一場戰爭。

  “海田…”我在凝重中喊出場地中央那人的名字,“你如果打無辜旁觀者的主意,我就現場把你分/屍。”

  空氣仿佛微微凝固,眼角余光中站在附近的人默默後退一步;除了我個人認知中膽邊生毛的那幾人,具體我就不一一點出了。

  “無辜?哈~~” 艱難地自地上翻身面對著我,那人發出尖銳而譏誚的笑聲,“其他人無辜,那麼你呢?”

  他雙手分別側撐地面而坐,其中一條腿象是關節無法彎曲而僵硬放置,一支手前臂袖子下似乎有暗色正由內向外暈染。

  “一開始引誘我墮落的你,又該接受什麼懲罰?”理得短短的平頭,五官微微扭曲著,眼神帶極度的憎恨。

  我閉了閉眼,上前走到他面前蹲下,目光平視那張幾乎沒什麼記憶的臉。

  “海田…順平。”腦海最角落找出來的,櫻井櫻桃與我同樣遺忘的是這個名字沒錯。

  我不記得他的容貌,可我知道,他的腿無法自由行動是因為關節里嵌著嚴望日she/出的暗器,襯衣袖子擴散的血跡是因為那日在街上為我所傷的手臂傷口綻開。

  “對不起。”

  “哈哈哈~~道歉有什麼用?!”如同聽到笑話,他混濁的眸光浸滿瘋狂,“真心愧疚,為什麼你活得比誰都輕鬆?!”

  我跟著笑起來,“是呢~道歉沒用。”將手臂伸至兩人之間的半空,攤開,“所以你的報復我接受,即使你決定殺了我,我也不會還手。”

  掌心暴露在燈火下,躺在其間的蝴蝶刀刀刃發出冷冽碎光。

  耳畔傳來誰和誰的重重倒吸氣聲我已無暇顧及,將掌心朝前送了送,“吶——用這把刀了結恩怨。”

  他扭曲的五官在我眼中定格,仿佛不敢置信般雙眸瞳孔緊縮繼而擴張,遲疑的目光在我與遞過去的蝴蝶刀之間游移不定。

  良久,我執起他的一手把蝴蝶刀塞進他的掌心,反握住將刀口堪堪抵在自己胸前,“只要用力往前送就可以如願。”

  櫻井櫻桃欠的債,我會承擔。

  冰冷的金屬下方是跳動的心臟,尖銳刀口的森森寒意透過絨線衣抵達肌膚;握在掌心的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同樣沒有溫度,直視我的眼神猶豫而狂亂。

  我將身體略略朝前靠了靠,刀刃立刻穿透衣物纖維fèng隙,胸口如懷抱寒冰般刺痛。

  “你…”他嘶啞著開口卻什麼也沒繼續說,只是神色中的掙扎劇烈起來。

  “櫻桃!”誰和誰的失聲叫喊中藏著驚痛?

  停滯的氣氛如水紋漾開波動起來。

  “都別動!”我頭也不回喝道,“是我誘惑他嘗試那些東西,被報復我無話可說,我毀掉他的人生,現在用我的血償還。”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它方法。

  目光瞬也不瞬盯著海田,我眯了眯眼,“殺了我之後,傷害我朋友那筆帳,你也該主動去承擔責任。”

  “西京的小田切龍也,他與你素不相識,你卻捅他兩刀幾乎要了他的命。”

  “我們都有罪。”

  櫻井櫻桃被憎恨,所以她身邊的人被連累;現在我用血抹掉過去,那麼傷及無辜的罪責我就不必分擔因果關係了吧?

  海田驟然一頓,瞳孔收縮如針尖般細小。

  我感覺到掌心握著的手異常僵硬,力道甚至有些牴觸,以至於我想再進一步都做不到。

  正準備做些什麼,耳畔的風聲突如其來,隨即異變途生————

  視野里極快閃過幾道暗影,我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腕猛地一震掌心所握的脫離出去,身體隨即被大力拖起。

  待得視線恢復過來時海田已經狼狽的歪在地上,蝴蝶刀依然緊握在他掌心,只是他那支手前臂呈現詭異的扭曲,從角度來判斷想是剛剛混亂中被什麼人折斷了。

  日吉若站在他邊上,半低著頭俯視,而垂落身前…不不不,應該是四十度角抬起的手,半露出來的是一截槍管!

  嚴望日站在海田略後方,垂落身側的雙手十指指尖青藍星芒閃爍不定,注視著海田的目光更是陰森可怖到令人不寒而慄。

  “你們…”出口的話截止於腕間烙鐵般炙熱疼痛。

  略略斜眼,映入瞳眸的是深邃冰涼的水晶藍。

  向日岳人擰緊著雙眉臉色鐵青,眼中布滿無法舒展的陰鬱,“櫻井櫻桃,你打算拿自己的性命作獎品,誰先下手誰就能得到嗎?”

  “可是你先答應了我,同樣也是我先找到你。”他的聲音似乎很輕柔,只是緊攥住我的手五指不斷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象是要把它擰斷,“無論什麼事都要有先來後到吧?”

  略有些抱怨的語氣,三十度角低頭,垂落的額發陰影遮掩住瞳眸的神采。

  我如同當頭被澆了盆冷水,發熱的腦袋瞬間清晰起來。

  櫻井櫻桃欠的何止海田一個人,向日岳人呢?還有之前藤原今日子當眾揭露的那件事呢?失去的那個孩子,也是罪孽。

  沒來得及成形就消亡的,我夜夜噩夢中迴蕩在深淵最底部若隱若現的啼哭聲。

  怔忡間我手腕處的溫度消失,向日岳人眼角餘光斜睨過來又極快收回;他沉默著將手平舉至身前,然後我看到他掌心躺著的暗色圓球物體翻轉散開。

  目光直視著海田,向日岳人的手指卻仿佛與生俱來熟悉般將細小零件迅速組合成型,完成最後一道工序他便將它扣在掌心,瞄準前方。

  微微歪了歪頭,嘴角傾瀉出的笑意顯得那般漫不經心“那個人手持兇器,我做什麼都可以算正當防衛吧?”

  他手中扣住的是…我曾經當著他的面組合且傷過他的遠距離攻擊形態!我悚然一驚,想也沒想就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別!別弄髒你的手!”

  我給你嚴家獨門兵器是讓你防身,不是為了把你拖入沒有未來的黑暗。

  “求你!別讓自己沾染那些從此無法清洗的罪…”我邊試圖掰開向日岳人的手指,邊急得語無倫次。

  “你承諾給我未來!你答應過!”

  眼睛驟然泛起熱意,視野瞬間變得模糊不清,我只覺得喉嚨象是被石頭哽住般語不成聲同時連呼吸也開始困難起來。

  是你說我也可以有未來!即使是那般不堪的人生,即使我的世界瘡痍滿目,你也願意許我一個平淡的未來,你怎麼可以先食言?!

  ……

  “未來?你居然也想要未來?!”

  翻騰的情緒截止於海田的質問,與向日岳人的拉扯愕然停頓,我回眼望過去時恰好對上他散亂的目光。

  海田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掙紮起身,仿佛脫臼的手臂不屬於自己般任由它掛在身側搖晃,他抬起另一支手捂住自己的臉,笑聲斷斷續續如同哭泣般,音調帶著說不出的顛狂。

  “藤原今日子沒有冤枉你。”

  “櫻井櫻桃你故作姿態的悔恨是為了求得你男人的寬恕嗎?”

  “怎麼可能得到原諒?那麼污穢的你…”

  話音突兀的停頓下來,身體猛地一震,掩著臉的手慢慢滑落,神色間的扭曲恨意尚未消褪他卻側身歪倒一邊。

  嚴望日收回手,掌心一翻指尖未完全she/出的針瞬間隱沒,“喪家之犬的狂吠真難聽。”

  視線依然停留在海田身上,我看了許多年的痞賴臉龐盈滿陌生的怨毒。

  “藤原,這個人是你帶來的?”日吉若抬眼環視周圍,隨即目光鎖定某一處,“他提到你的名字,你是要當眾解釋還是把話留著將來法庭上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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