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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也不例外,節目的形式也翻不出大花樣來,無非是話劇,歌舞表演等一些常見的。安如國外留學那幾年沒出過什麼風頭,但國內讀大學的時候卻也是學校話劇社的骨幹。當時他們話劇社接觸最多劇目是莎翁的悲喜劇,其次是曹禺的雷雨。不過那已經是許久前的事情了。

  安如這一時間來,所講授的英美文學大部分都是話劇,所以她所教授的班級選擇了話劇這一形式,她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不過她沒想到宋思銘會找上她讓她來指導她們話劇的排練。安如原是想拒絕的,奈何宋思銘堅持,所以只得退了一步說有時間會過去看看。

  一日,安如抽空去大禮堂看他們排練,他們要演地是經典愛情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被後世無數次搬上舞台的劇目,此時仍然有著無比的影響力。

  安如悄悄坐在大禮堂最後一排,看他們從頭到尾排演了一遍,不過最後羅密歐親朱麗葉的那一幕,宋思銘卻在這裡斷了下來,也就意味著這部話劇終究沒有完成。

  直到劇目結束安如亦沒有發一聲,演朱麗葉的是他們班的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因為宋思銘總是斷在最後一幕,所以女生也有點委屈。

  因為遲遲得不到進展,只得約好來日再排練,讓主演好好收拾一下狀態。

  等眾人差不多都散場了,安如才從後排陰暗的角落裡出來順著樓梯走下來。

  “思銘,要演好一部話劇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感情最難拿捏,你剛剛已經完成的很好了。”

  面向紅色幕布的宋思銘瞬間轉了頭,他道:“許先生,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來不久,看了一場你們的排練,對於並非專業出身的你們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唯一的不足是感情確實還略顯蒼白。不過這情有可原,畢竟帶入到別人的感情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禮堂是很開闊的,安如話音落下有餘音迴旋,宋思銘長久以來的挫敗得到了舒展,他清朗的聲音圓潤而有利,在普遍帶有湖南方言口音的學生中間顯得獨樹一幟。

  他道:“我想我還不太適應羅密歐對於感情的熱烈。”

  確實宋思銘是理智冷靜的,這樣的熱烈的感情幾乎很少能在他身上看見。不過他轉而又道:“不過為了對得起諸君地信任,我不會輕言放棄的,許先生——我即羅密歐。”

  這一刻,安如深切的感受到宋思銘身上那強大的氣場,只要這份信心還在,她知道宋思銘一定可以。

  她笑道:“若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演一場。”

  這部羅密歐與朱麗葉是當年話劇社演了無數遍的經典劇目,她自然駕輕就熟。

  “恭敬不如從命”,宋思銘彎腰向她做了一個紳士禮。

  舞台上俊男美女深情以對,舉手投足間儘是默契,極好的演繹了一幕悽美絕戀。

  禮堂外,辛楣握拳在大門處里站了良久,最後揚長而去。

  見鬼

  一場話劇很快接近尾聲,兩想對視的時候,宋思銘恍惚中已不知什麼是真,什麼是戲。他的一切舉動都已不受自己大腦控制,仿佛提線木偶般由著感情牽扯己身。

  直到宋思銘從自己噴薄而出的情感中掙扎出來,安如已順著階梯慢慢向外踏去,而他仍怔怔停留在原地。

  “許先生”,他喊道。

  “嗯”,安如輕輕迴轉頭,臉上掛著淺笑,溫暖的燈光傾灑下來,她恰恰現在這光源的中心位置,顯示出虔誠不可侵犯之姿。

  宋思銘一瞬心緒亂成一團麻,理不清頭緒,他胡亂道:“大雪艱深,前路難行,一切小心。”

  安如聞言,笑意愈發深了,“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說完已轉身離去。

  這雪的確下得沒完沒了,早上停了,晚上又下起來了,且又愈來愈大之勢,她願意全天都呆在被窩裡以禦寒冷。

  不過白天有課,她的心愿是不大可能實現的,只好和一眾老師一起縮在辦公室里烤火。

  辦公室里人多嘴雜,學校只這么小一點地方,新近發生的一些事想要蠻過有心人的眼睛幾乎是很難辦到的,而這小小辦公室里便是這些流言蜚語滋生的最佳場所。

  安如平時不願背後議論別人,但身在這個環境中難免聽多了各種小道消息,像高校長和汪太太之間有私情這樣的事更是被傳地有模有樣。

  她有幸和鴻漸在同一間辦公室里,但因為前些天和他傳的一些緋聞,至今還未得到很好的澄清,為了避人口舌,所以他們平時連話都不怎麼敢說,就怕加重了別人的誤會。

  辦公室里就燒著這麼一個火盆,門窗都緊閉著,她坐在離火盆較近的一個角落裡。聽著一位教授邊嗑瓜子,邊侃侃而談,“我昨天見著趙先生的女朋友了,那可真真是時髦漂亮,不愧是上海走出來的。我說趙先生怎麼一應拒絕了先前給他介紹的對象呢!難怪難怪,說起來要是我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忍心離開她來這偏僻地方日日受相思之苦。”

  安如手下得筆一頓,她吸了吸凍地發紅的鼻頭,筆下的文字開始和之前的文字不連貫起來。

  火盆里的火越燒越旺,漸漸有些火星往外面飛漸,圍坐在周圍的人臉被映地通紅。

  鴻漸也在這些人裡頭,這些日子他可沒少受蘇文紈的白眼。之前對著蘇文紈他還有些愧疚,畢竟自己不能夠回應她同等的愛情,可如今這僅剩的些許愧疚都被她磨沒了。

  他瞧了眼安如所在的位置,見她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沒往這邊注意,鬆了口氣。

  然後接了那位教授的話頭,“梁先生,這事我知道的比你要清楚。我可以確切的同你說趙辛楣同這位蘇文紈絕不是男女朋友,這位蘇小姐已有未婚夫了,我還去參加過她同她未婚夫的訂婚儀式呢!以後這種話不可再亂傳了,不然趙辛楣若是找你拼命我絕不幫忙。”

  梁姓教授將信將疑地道:“我看趙先生同那位蘇小姐那麼般配的一對,怎麼就有未婚夫了呢!方先生,你可不能騙我。”

  鴻漸圓眼一睜,大聲道:“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不成。”

  那位又嘀咕了幾聲,這事便做了罷不再被提起來。

  不一會,下課鈴聲清脆地響了起來,在諸人都沒動之際,安如率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去,開了門,冷風順著領口袖口使勁往裡面躥,她冷地不禁打了個哆嗦。輕輕帶上門,徹底與門內的世界隔絕。

  梁姓老師叫梁再先,他碰了一下旁邊的鴻漸道:“你和許小姐真沒有關係麼?”

  鴻漸橫他一眼道:“我想我已經澄清了無數遍了,你若不信我說再多遍你照樣是不信的,我又何苦在費唇舌和你過多解釋。”

  梁再先訕訕擺手道:“方先生,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從一開始就是相信你的。我這人略懂些面相,我打眼瞧你和許小姐絕不是什麼夫妻相,我確信你和許小姐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不過我觀許小姐和這辦公室有人確是難得的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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