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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陛下最近身體好像不太好,秦王聽說了嗎?」

  江岳隨意提起的一句話讓本王愣住了,直到他喚了半晌本王才回過神。

  「陛下是真龍,有上天庇佑,不會有大礙的。」本王說著這樣的話,也不知是在寬江岳的心還是在寬自己的心。

  江岳還趕著回穎都,只呆了半天便匆匆啟程。清風拂過茅廬,吹落庭前桃英,這裡又冷清下來。

  本王覺得這個時候換上春衫還是早了些。

  初冬的時候,皇帝殯天了。

  舉國大喪,連本王的小院都被雪裹上了縞素,樹枝被銀雪蓋住,連井口也圍上了銀白。

  皇帝這些年未能再有子嗣,繼位的便是如今9歲的大皇子,楊玥;而監國的則是狄遠。

  這場景莫名的讓本王覺得眼熟。

  本王說過,狄遠是本王最得意的門生,他最了解本王的思想與政治立場,因此他也與本王最不親厚;而大皇子在本王記憶里還是那個被襁褓包裹著的孩童。

  入冬以來,本王便有些懨懨,大概是換季的時候受涼了,但卻一直好不了。

  本王只覺得,怕是要一直這樣病下去,直到這病將本王掏空,也就停了。

  本王裹著狐裘昏沉沉地縮在躺椅里,火盆里的銀絲炭不是發出一聲「嗶啵」的動靜,小爐上紫砂壺裡的水開了,但本王卻沒什麼精神去動。

  雖然說是隱居,但本王過得一點也不算清貧。本王好歹是秦地的主人,現在的秦地儘管所剩不多,但也養的起本王,每隔幾天wang府里的小廝還會來給本王收拾屋子。

  本王嘆了一口氣,這身資產階級臭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而本王年紀大了,也不想改了。

  外面又下起細雪,落在屋頂樹上發出非常細小的沙沙的聲響。

  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從屋外傳來,今天不該是wang府的人過來的日子才是。

  在本王的疑惑中,蓬門被敲響。

  咚咚、咚咚……

  一聲接一聲,似乎本王不去開門,那人便不肯罷休。

  本王苦惱地嘆了一口氣,裹上披風,穿過鋪了一地銀白的庭院去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帶著斗笠披著蓑衣的旅人,觀身形像個男子,他的斗笠與蓑衣夾縫中全是雪,靴子也被融化的雪水浸透,也不知道是從多遠的地方來的。

  旅人緩緩開口:「天寒路難,不知可否在先生家中避一避雪。」

  熟悉的聲音讓本王渾身僵硬起來。

  本王沒有回話,而旅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正好在下帶了二兩茶,可以與先生一品。」

  旅人說著把手裡用麻繩拴住的紙包提到本王面前,同時抬頭用黝黑的眼盯著本王,似乎在徵求本王的同意。

  看到只比記憶中多了幾分滄桑的眉眼時本王感覺呼吸都停滯了。

  「這是什麼茶。」本王聽到自己這樣問。

  「一夢浮生。」旅人這樣答。

  本王道:「這茶須用百年才能品得真味。」

  旅人:「那在下便在此等上百年,不知先生方便與否?」

  本王:「有何不可。」

  細雪染白了本王的眉梢,在皇帝那雙黝黑的眼眸中,本王看到自己泛紅的雙眼。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我寫完了!!!!

  等等!還有皇帝的番外_(:з」∠)_

  正文沒交代的會在番外里從皇帝的角度講出,請相信我,這個彆扭鬼真的愛慘了秦王,啊啊啊啊!

  ☆、番外·01

  01

  朕從小就在仰視著一個人的背影,他是舅舅口中天下無雙的良臣,他是讓權貴敢怒不敢言的權臣,他是大周僅剩的異姓王……

  他是秦翊,父皇留給朕的太傅、朕的攝政王。

  當開始關注一個人時,就無可避免地被吸引。

  經國治世之才,愛民如子之心……作為攝政王,他幾乎是完美的,朕無法不去景仰他。

  但當身邊的所有人都開始詆毀他,這份濡慕又能堅持多久呢?

  林太妃恨他,因為他「害死了」她仰慕的兄長,朕的舅舅;

  朝堂上的臣子幾乎都恨他,因為他提出的政策嚴重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所有人都在向朕說他的不是,然而他卻端坐在朝堂之上,如一根屹立不倒的標杆,只做,不說……

  朕多希望有時候他能為自己辯解一兩句,還期待有一天他能向朕展露他複雜的內心。

  朕甚至特地給他準備了機會,但那晚御花園裡,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

  誠然,那時的朕是懷疑他的;但他也非常乾脆地把朕推到了對立面。

  在朕把秦王下獄的第二天,大將軍與他的幾個門生便開口求情。

  一邊要朕殺,一邊要朕放,所有的臣子都在試圖站在自己的立場左右朕的決定,他們本該是輔助朕下決定,而不是替朕下決定。

  朕斥退了所有進言的人,並放言再有求情者或無證據便妄自要求處死秦王者,皆革官除職下獄。

  如此,朕獲得了片刻的安寧……

  早朝過後,朕去見了他。

  天牢的環境很糟糕,但他看起來卻蠻自在。

  朕問秦王作何感想。

  他回答得很敷衍,但聲音啞得下了朕一跳,細看之下他臉色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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