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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裡被灌了酸汁,這是誰幹的……翡翠!」

  「我參加森林舞會要穿的禮服!」

  「我的魔法藥劑!」

  「我的樹屋!」

  「翡翠!給我站住!」

  ……

  寧靜平和的精靈之森,每天都可以聽見這樣的叫喊,而主角無一例外,都是翡翠。

  一道道怒罵聲中,身材纖細的精靈少年在樹叢間飛奔而過,他身穿樹葉做的短衣短褲,赤著雙腳,靈巧輕盈的步伐好像要飛起來,翠色的披肩長發在空氣中划過一道鮮艷的影子。

  一直跑到安全的距離,被稱作翡翠的精靈少年才停下腳步,回頭做了一個鬼臉:「才不站住!」說完,他又轉過身,準備繼續向森林深處跑去。

  腳下綠影一閃,地面上柔弱的草葉被賦予強韌的生命,舞動著快速生長起來,好像藤蔓一樣緊緊纏上精靈少年白皙的足踝,緊接著攀上他修長的雙腿,將他的下半身牢牢地束縛住。

  翡翠掙扎了一下,沒掙開,便很快放棄了努力,他撇了撇嘴,左右張望,隨後高聲叫道:「月見草!出來!我知道是你!」

  被枝葉遮擋的樹叢中,一名年齡稍長的精靈青年走了出來,他笑吟吟地望著翡翠,柔聲道:「今天也是很有精神啊,又闖了不少禍呢。」

  翡翠別過臉,哼了一聲:「不就是植物司掌者嗎?仗著特殊能力欺負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被稱作月見草的年長精靈笑而不答,沒過一會兒,翡翠自己先軟了下來,不甘不願地承認:「好吧,你就算不用司掌之能,也可以勝過我,我的武技和魔法都是你教的……放開我吧,我保證,今後不會搗亂了。」

  所謂的植物司掌者,指的是精靈中有特殊能力的成員,這些成員數量不多,但戰鬥力卻極為強大,是精靈族的爭戰之靈,擁有很高的地位,相當於人類世界裡的大貴族。

  年長精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覺得,你這句話可以相信嗎?」假如翡翠是第一次這麼說,那這話倒也可以信一信,但是在說了幾百次後……就連翡翠自己也騙不了自己。

  無奈地攤了攤手,翡翠索性豁出去了,脖子一梗嘴硬道:「既然被你抓住,那就隨便處置吧。」就算年長精靈願意放過他,他後方的受害者們也不會同意。

  精靈族的懲罰很輕,即便是像翡翠這樣屢教不改的傢伙,所受到的懲罰也不過只是打幾下手心,打完之後,圍觀精靈散去,只留下年長精靈與翡翠。

  年長精靈手腕一翻取出,種子在指縫間發芽成長,長成治療傷口的草藥,他揉碎草藥,敷在精靈少年掌心的紅腫痕跡上,嘆息著道:「你啊……精力過盛成這樣,一點都不像是我的學生。」

  翡翠不服氣地輕哼一聲:「要我像別人一樣學那些無聊的藝術,太煩躁了。」

  「那麼……今天還要不要繼續跟我學魔法?」

  「當然要……唉唉唉輕點,疼!」

  這是……精靈族中,非常平常的一天。

  2.植物司掌者

  永夜峽谷里,遍地的青蘿花中,靜靜躺著一名精靈,精靈的樣貌還很年輕,可是神情卻慘澹得仿佛快要死去。

  翠發的精靈少年半跪在他身邊,臉上滿是不知所措的惶然:

  這個一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製得死死的,擁有植物司掌能力的傢伙,怎麼就這麼倒下了呢?

  在他的印象里,年長精靈就好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可是這座山嶽卻就這樣倒下了。

  精靈的壽命不是很長的嗎?按照正常的歲數算,這傢伙也才只是精靈中的年輕人而已,為什麼會顯出生命耗盡的疲態?

  年長精靈溫柔地笑了笑,他勉力抬起手,輕撫翡翠柔軟的長髮:「兩百年前,我曾經用過大幅度透支壽命的魔法,精靈的生命雖然比人類長,可是總是有盡頭的。」

  漫長的生命,並不意味著可以恣意揮霍。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有起始,就必然有終點,這是不可避免的規律。

  翠發的少年眼睜睜地望著年長精靈,看著他呼吸微弱,看著他含笑閉上雙眼,生命氣息遠去,向來活力過盛沒心沒肺的少年,生命中頭一次感受到,心臟仿佛被什麼掏空的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他不知道呆愣了多久,直至月亮升起,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剎那間,他身體周遭的花朵與草木,以最絢爛的姿態生長綻放,在衰敗的生命旁,呈現出異樣的欣榮。

  翡翠如夢初醒地望著年長精靈,似哭非哭。

  精靈族中,司掌之能只能同時被一個精靈所擁有,當司掌者死去後,這項能力會在那之後的某個時間,在另外一個精靈身上覺醒。

  可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啊。

  ……

  數日後,精靈族的冠名儀式上,幾名長老無奈地望著難得神情沉靜的翡翠,其中一名長老沉聲問道:「翡翠,請在自然之神的見證下,說出你的真名。」

  與人類世界的認知不同,很多人類都因為他們的命名習慣,認為精靈擁有名和姓,但實際上,精靈其實是沒有姓氏的,人類所接觸到的精靈,凡是名字之間有間隔符號的,比如「泉水·蝴蝶蘭」,這樣的名字,並不是說,這個精靈名字叫泉水,姓氏為蝴蝶蘭,泉水和蝴蝶蘭,這二者都是名,分別是該精靈的始名與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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