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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來到屋裡,謝五開門見山:“我也想建一座像這樣院子,這不,來跟你談一筆磚生意。”

  樓小拾點點頭:“這事倒沒問題,價碼如何想必之前你也打聽過,只是家裡剩餘磚料不多,你得再等幾個月吧。”

  謝五點點頭:“一會我去拜訪村長,請他幫忙在村子裡物色些能工巧匠,我是不想讓縣城裡工匠參合進來。”

  樓小拾點點頭,表示理解,謝五又道:“我也知那些人住你家,你們干起活來不方便,想請人先幫忙蓋幾間茅糙屋,給他們容身地,其他稍後再說。”

  樓小拾笑了笑,心想這謝五一根花花腸子,生九曲十八彎,他指是制磚是吧,剛好省樓小拾主動開口了,又道:“倒不用新建茅糙屋,我家旁邊有幾間空閒,是之前我們住,他們先住那就好。”

  謝五其實早就看見了,只是他不想開口求人,這才繞了個彎讓樓小拾主動開口。謝五點點頭,說了些感謝話,之後雙方又客套了一番。謝五站起身說不早了該走了,還要去村長家拜訪一趟呢,樓小拾想了想便給他帶路。謝五這人也會辦事,還給村長拎了禮物,雙方坐在一起談倒融洽,敲定了這請幫手事,又提前告之會先遣些人過來收拾打點,暫住李家隔壁那幾間茅糙屋。

  轉天一早,謝五又來了,車上竟還有李程、一諾,無二、四海,前者是給那些人帶糧菜布匹、鍋碗瓢盆等生活物件來,又告之他們先搬去隔壁住。李程他們則是知道謝五需要大量磚,便趕了回來。

  李程上前沖樓小拾道:“我大哥叫你回去。”

  謝五見機插話道:“一會跟我車走吧,我只交代他們幾句就好。”

  樓小拾點點頭,謝五扭身,指揮下人將東西都搬進去,又跟著李程進屋,去囑咐那些人一些話,譬如若有村民問起,他們該如何回答等。

  未到中午,謝五跟樓小拾就坐車走了。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開始倆人還閒聊幾句,之後便找不著共同話題了,索性各占據一角不說話,樓小拾看著窗外景致,謝五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回到縣城,鋪子仍舊沒有開門營業,李橫說這麼快就恢復如常,顯得太過不自然。倆人倒也落得清閒,正坐在屋中說話,樓小拾道:“你知謝五置了多少地嗎?”

  李橫搖頭,問:“多少?”

  樓小拾比了比手指:“四十畝,我原先以為他收留那些人只當做件善事,沒想到他竟置這麼多土地。”

  李橫想了想,道:“也許他也是為自己留條後路吧。”

  倆人又坐在一起說了會別,直說到傍晚掌燈,青蓮在外面喚他們出來吃飯。

  話說這日傍晚,不倦茶肆迎來了兩位客人,其一是謝五也沒什麼好驚訝,另一個是位老者,花白山羊鬍子,樓小拾看著面熟,待再多瞅幾眼,心中立馬咯噔一聲,跟著“哎呀”叫了出來。

  李橫有些不明所以,瞅了瞅樓小拾又瞅了瞅那老人,直到樓小拾喚了一聲“老郎中”,李橫才隱約猜出這人是誰。

  那老人笑眯眯:“方便咱進屋說會話嗎?”

  李橫和樓小拾這才驚覺還堵在門口,立馬側身讓道,給倆人讓了進去,直接請進屋,青蓮上完茶就退出去了。

  李橫和樓小拾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他來是何意,偷瞄謝五吧,發現他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倆人正猶豫著要如何開口了,那老郎中卻站起身,給李橫和樓小拾鄭重地施了個禮。

  倆人忙把老郎中給攙扶起來,嘴上道:“快快使不得,真是折煞了晚輩。”

  老郎中被扶在了椅上,幽幽開口:“二位不必過謙,老朽是來謝二位救我孫子於危難之中。”

  李橫和樓小拾心中一驚,齊齊看向謝五,謝五擺出無辜表情沖倆人搖了搖頭,老郎中又開口道:“那天也是巧了,老朽因思念孫兒,焦急得夜不能寐,恰巧看見了有人將一簍筐放在我家門前,之後便如其他家那般,又驚又喜,忙按紙上所說將孫兒藏了起來,又巧了讓我在街上遇見了夜裡那人,那人一直跟在謝五爺身後伺候著,這才有了今天老朽專程來道謝。”

  李橫和樓小拾呃了一聲,都不知該說些什麼,那老郎中又滔滔不絕感慨一番。

  “如今是個多事之秋,我一把老骨頭了,也實在經不起嚇了,便決定關了那藥鋪子,舉家搬遷。”

  樓小拾心中狐疑,問道:“您老想搬哪去?”

  老郎中笑得像個狐狸,道:“桃源村!”

  李橫和樓小拾心中篤定這裡面肯定有陰謀,遂轉頭看向謝五,問:“這是怎麼回事?”

  謝五抿了抿唇,表情恭素嚴整,道:“事情比我之前預料還要糟。”

  他這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李橫和樓小拾都不明所以,謝五接著說:“得知皇上欲求仙丹那時,我便預料本朝要亂,卻也還沒想到這麼嚴重,眾說周知,北面有大遼頻頻來犯,西有女真蠢蠢欲動,皇上卻仍舊無心政事,只知求神煉藥,我前幾日得到消息,陵南知府劉象叛,向西夏投降,致使齊城被占……”

  樓小拾哎呀一聲,謝五又道:“還不止如此,賦稅年年增加,不少地方打著‘誅殺貪官’、‘劫富濟貧’旗幟發動起義,如咱們這次來時那片山頭,便是一個不小勢力……”

  “如若換了平常,倒怪我大驚小怪了,可如今政權多掌握在jian佞小人手中,而忠臣良將早已誅鋤殆盡,說句大不敬話,我朝氣數恐怕已盡。”

  李橫和樓小拾倒吸口氣,他倆每日只知忙和鋪子裡俗事,從來沒想過這些,或者說也沒有機會讓他們知道這些。叫謝五這麼一說,這不離打仗不遠了嗎?樓小拾遍體生寒,喃喃怪不得最近徵兵如此頻繁。

  李橫略一思索,問道:“你與我們說這些是何意?”

  謝五看著李橫,道:“我想避世,歸隱山林。”

  樓小拾似乎有些明白,問道:“雖然桃源村地處偏僻,但說到避世恐怕還不行吧?”

  謝五點點頭:“但若說唯一出口被封死了,那桃源村是不是會成為避世最好選擇?”

  樓小拾想到了桃源村入口那兩座山遙相呼應形成險隘,眉毛不由得一跳,問道:“你欲如何?”

  不算紅潤嘴唇上下一碰,吐出冰冷詞語:“炸山!”

  第115章村長祖輩!

  “炸山”那兩個字如同炸彈一般直轟得樓小拾和李橫腦子嗡嗡,前者兀自喃喃:“要瘋了要瘋了……”

  李橫半晌回過神來,只覺得謝五這廝膽兒也忒大了些,臉上冷笑了兩聲,道:“你說倒容易,我且問你,如若真躲進山里,就是再不出來了麼?那日子如何過?衣食住行柴米油鹽該怎麼辦?”

  謝五臉上也似笑非笑,語氣裡帶了嗆聲:“你這人目光短,村子不就是郡縣縮影嚒,自給自足,何愁衣食住行?”

  李橫抿著嘴沒說話,謝五嘆了一口氣又道:“其他倒都還好說,不過有一樣物什卻是難辦。”

  樓小拾和李橫一時還有些懵,沒想到他說是哪樣,謝五接著道:“糧和菜有地便成,魚肉也容易,就是穿衣也不難,不過就是養蠶織布嚒,油也是,有那畜生便不愁油,我說最要緊便是鹽,這個我是想了許久也想不出辦法了。”

  樓小拾攤攤手,道:“那不就得了嗎,鹽這行子可是沒東西代替。”

  謝五又嘆了口氣,這時,一直沒說話老郎中卻笑了起來,一臉高深莫測,道:“這個也不是肯定就沒轍了……”

  三人如聽了什麼不可思議事般,一齊看向了老郎中,老郎中嘴角掛著笑道:“要我說這個事你們先跟老村長說一說,別你們這裡說得天花亂墜,最後人家村里人都不同意,不也沒用麼?”

  謝五問道:“老先生,您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老郎中道:“你們還是問問老村長吧,這事也不便從我嘴裡說。”

  三人不明所以,卻也有了計較,互相交換了下意見,李橫和樓小拾決定明個一早就回村找村長去。

  謝五見也再無什麼話好說,便和老郎中一齊起身告辭,李橫和樓小拾給送出了門外。

  二人回到屋中,仍覺得剛才談話跟做夢似,李橫嘆道:“那謝五好心計,什麼巧合,我倒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預謀好,怎偏偏這麼巧,就讓郎中看見了。”

  李橫特意加重“郎中”那兩個字,樓小拾明白他什麼意思,跟著點點頭:“我也這麼想,我看那老郎中精著呢,一準也明白。”

  李橫拉著樓小拾一同坐在床邊,問道:“那你是怎麼想?”

  樓小拾道:“雖然謝五想法很瘋狂,但我卻贊同,至少他擔心不無原因。說實話,打得知皇帝欲煉長生不死仙丹那會兒我便覺得要出事,咱不知什麼當朝局勢,今天讓謝五一說,便覺得這天下已經不太平了。”

  李橫捏了捏樓小拾手,有些緊張道:“這些話你和我說說就得了,切莫和別人提,小心禍從口出。”

  樓小拾笑道:“我當然曉得。”

  倆人又談了些別,就各揣著心事上床睡覺了。

  轉天一早,李橫和樓小拾找了車回村子了,倆人先是回家跟三叔他們通通氣,李喬他們表現如昨夜李橫一樣,皆是一臉不可思議,傻了般半天說不出口,三叔倒沒表現過多驚訝,只是幽幽嘆口氣:“那你們還是先去跟老村長談談吧,這鹽事沒解決,一切都是異想天開。”

  李橫和樓小拾點點頭,三叔又道:“我跟你們一塊去吧。”

  於是三人又往村長家走去,張大叔開門看見門外三人還有些訝異,見他們一臉心事重重,不由得問道:“出什麼事了?”

  三叔道:“咱進去說吧,我們有些事想問問老村長。”

  張大叔給三人讓進了屋,道一句“稍等”,就回內屋去請老爹,耳聽得屋內傳出悉悉索索動靜,沒一會,老村長在張大叔攙扶下就出來了。

  三叔站起身,跟著一同扶著老村長坐下:“張老爹最近感覺如何?我見您面色比之前好多了。”

  老村長笑了笑:“是噯,新配藥方,吃下去確實比之前好多了,就是這幾天鬧天,腿有些疼,這才進屋躺躺。”

  三叔又噓寒問暖了幾句,接著便不知如何開口了,反觀老村長卻一副心如明鏡樣子,看了李橫和樓小拾一眼,笑問道:“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吧?要不你們仨也不能一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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