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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來我家調查父親的死時,態度非常嚴厲。我是早有準備的,當然不會被盤問出什麼問題。看到其他姊妹哭泣時,我一點也不同情,內心反而有一種痛快的感覺。只是昨天晚上在雪中站立一晚,可能感冒了,覺得非常不舒服,顯得有氣無力的,看起來反而更像遭遇喪父之痛的女兒。

  母親知道命案當時我不在梅澤家,也沒有去她那裡時,便以為我是巧合因為工作的關係,而留在工作的地方過夜了;為了不讓梅澤家的人知道我在工作,所以她便堅稱我在她那裡。

  母親就是這樣單純的人。

  現在我想談談一枝的命案。

  殺害一枝當天,我是第二次獨自去一枝家。前一次是去了解地形,兩次之間的間隔時間並不長。間隔的時間如果長了,難免讓一枝有機會和昌子閒聊,說起我去她家的事。那就容易被懷疑了。

  我本來準備穿上和她身上一樣的和服,但是時間不充裕,不得不把死去的一枝衣服脫下來穿。

  我照原先計畫在等竹越時,發現衣領上有血跡,便緊張地往暗的地方走。

  一想到這個計畫,我就心跳加速,十分害怕。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年輕的少女,會幹出這種事。殺父親是如此,殺一枝時也一樣。

  我在黑暗的路上,一邊慢慢徘徊,一邊擔心:萬一那個人正好今天不像平日一樣的在這個時候經過這裡,那可怎麼辨?為了配合這個時間,我已經殺死一枝了。萬一他今天比平日早,已經離開這裡了……想到這裡,我竟然雙腳無力,整個人就要暈倒。所幸,他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眼前。

  當我和竹越先生一起進入一枝家時,一股說不出來的血腥味也幾乎讓我喘不過氣,全身無力。但是,竹越先生好像沒有感覺到。因為擔心衣領上的血跡被發現,我慌慌張張地請他關掉電燈。

  後來我才知道一枝死亡的時間,警方推測是七點到九點,我實在太幸運了。實際時間是七點多一點。警方可能是因為這案子是偷竊導致殺人,所以才將時間帶拉得這麼長吧!

  竹越並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一枝的葬禮之後,我故意弄髒幾張坐墊。清洗坐墊的工作當然是我的,洗好了的坐墊,就晾在屋裡風乾。

  我這麼做,是做為彌彥旅行回來時邀那些姊妹們來一枝家的理由。

  這時的我,似乎已經對殺人這事漸漸習慣,把這種事當作一個遊戲了。並且對即將來到的旅行,充滿了期待。

  殺害父親和一枝時,充滿了變數,我的心情也很不安。但是這趟旅行幾乎一切都在我的計畫當中。我提起父親在手記里說過的事(我們都有被告知一點點手記的內容),醞釀去彌彥旅行的氣氛,結果後母她們都同意了。當我和雪子她們請求後母在岩室溫泉多停留一天時,沒想到後母竟然說她要獨自回會津若松。一切都如我所願。

  我早就想過:非常在意世人眼光的後母,一定不會帶女兒們一起回娘家,因為這幾個女兒早因父親的命案而出名了,回到娘家後,她應該也會一直待在屋子裡,不會外出。我唯一擔心的事,就是她會叫我和文子嬸嬸的兩個女兒先回去。還好她沒有。那一段時間裡,我特別注意和她們相處,避免不愉快的情形。

  回家的列車上,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很自然地分成了兩組,分別是知子、秋子、雪子以及信代、禮子、我。

  我在火車裡提到今天要回一枝家收拾坐墊的事,知子和秋子立刻反對,並說:要去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們已經很累了。這種話是很無情的,怎麼說一枝和她們都是親姊妹,和我則是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的人。

  她們就是這樣欺負人,類似的事情太多了,數也數不完。例如說跳芭蕾舞的事,知子和雪子非常遲鈍,老是跳不好,而我卻表現得很好,於是後母就趁我去保谷的母親家時,給她們特別指導,到時候再來奚落我。

  因為她們不想去,我便努力示好,表示會弄果汁給她們喝,並且說我一個人會害怕,請求她們一定要陪我去。好不容易她們才答應。

  我們是在三月三十一日下午四點左右到達一枝家。抵達後,我立刻到廚房弄果汁,殺了五個人。當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天色還亮,用不著開燈。雖然是獨立的房子,但是有燈光露出的話,遠處還是會注意到這房子裡有人,那樣就有危險了。

  我知道砒霜的解毒劑。但是,我並沒有拿到。不過因為廚房的事向來都是我在做,所以我一個人在廚房,她們也不疑有詐,我也不必多費手腳。

  我就把她們的屍體搬到浴室,然後獨自回到目黑的梅澤家。

  回到梅澤家的原因,除了是要把亞砷酸的瓶子和附了鑰匙的繩子偷偷地放在後母的房間外,也是因為當晚我無處可睡。至於晾在家裡的衣物,就讓它繼續晾著,或許永遠不會有人來收拾了。

  第二天晚上,屍體已經僵硬了,我就在窗下就著月光,進行切割屍體的工作。

  將屍體放在浴室里一整晚,讓我感到很不安。可是,浴室最切割屍體最理想的場所,而且,如果先把五具屍體都放在儲物櫃裡,隔天再搬到浴室處理,這樣沉重的工作,恐怕不是我一個女子所能負荷的。我也想過,萬一因為放在浴室里被發現了,我就立刻在那房子的附近,服下同樣的毒劑,假裝成被同一人所殺。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母親,免得她背負兇手母親的惡名。而這麼一來,就可營造出虛構的兇手為了完成“阿索德”,殺害我們六名少女,但是還沒有分解就被發現等云云。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屍體並沒有被發現。我處理完五具屍體,分配成六組後,再用事先準備好的油紙包好,搬到儲藏室,用布蓋起來。這個儲藏室已經在處理一枝喪禮的時候,被我打掃乾淨了。這是為了防止屍體上有可能沾到稻草或關東土壤等一切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

  恰好我們六人血型都是A型。這是有一次我們一同去捐血,我無意中知道的。

  如何處理六個人的旅行袋,倒是我分屍結束的一大難題。旅行袋雖然小,但是有六個之多,又不能和屍體一起埋掉。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只好每個旅行袋內都放入秤錘,讓它們沉入多摩川。切割屍體時所使用的鋸子,也如法炮製,沉入河裡。

  寫給竹越先生的信,我早就寫好。在目黑的梅澤家休息一個晚上後,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一日,就立刻投寄了,接著我才到一枝家處理屍體。這樣做,是為了讓屍體在還沒有開始腐爛以前,就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而且也讓竹越沒有思考的時間。

  我的身上沒有痣,這點母親多惠很清楚。為了利用痣做為辨認我的證物。我行兇相當久以前,就用鐵棒打自己的腹部,再告訴母親,這顆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母親驚訝的程度超出我的想像,她一再的用手撫摸那顆痣。我不禁慶幸還好沒用化妝品來畫。

  結束了一連串的罪行之後,我暫且投宿在川崎或淺草一帶的小旅館。我改變髮型和服裝,假裝成在找工作的樣子,心裡卻十分掛念母親,想必她一定哀傷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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