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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幼祺之前,在確定墨池要參加女科考試的時候,早特特地為墨池準備好了一條青雲路。只要墨池想,元幼祺就樂意為她鋪就一條路,甚至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即將打算設立的資政閣未來首官的位置。

  但是,這樣的想法,隨著日子的推進,慢慢在元幼祺的心裡變換了模樣。她已經開始有所動搖了,漸漸變成了牴觸。

  因為,墨池若是走仕途路的話,便暫時不能成為她的皇后,朝事與宮事、前廷與禁中,即便是墨池,顯然也只能選擇一邊。

  一想到墨池可能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只能做自己的臣子,而不能做自己的皇后,元幼祺的心裡就慌慌的,恨不能馬上卷了墨池入宮,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的身邊,再也不許她離開自己半步了。

  顯然,這樣的想法,不可能付諸實現,元幼祺再貪戀墨池,再想把墨池據為己有,也捨不得不管不顧墨池的真實想法。

  正是因為這樣,她情動之下,才忍不住如此探問墨池的意思,她想從墨池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或者說,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彼時,墨池卻只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這可就讓元幼祺摸不著頭腦了,什麼都沒說,只一個微笑,雖然是很好看很好看的微笑吧,卻也沒法從中尋到些蛛絲馬跡了。

  元幼祺於是也就回了墨池一個好看的笑容,她決定在這麼旖旎的時候,暫時拋開那些困擾自己的想法。日子長著呢,不是嗎?

  然而,現在,眼前是墨池美好的模樣,元幼祺的心底里開始不自控地泛起了小小的酸意來:墨池是她的妻,如斯美好也被旁人看了去!

  元幼祺的理智很清楚,她這種想法很沒道理,很不講理,墨池是獨立的,不是她的私有物,無論將來做她的臣子還是做她的皇后,她都沒有理由把她當作自己的物件兒。但是啊,深愛一個人的心,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元幼祺迸生出想要當場向如斯美好的墨池求婚的衝動來——

  誰說貴為天子,就不可以向心愛的女子求婚的?

  這樣的念頭在元幼祺的心中幾次三番的奔騰、翻滾,抑都快抑不住了。

  此時的她,絕沒有想法,她竭力克制的那股子衝動,被墨池付諸了實際。

  瓊華宴的儀程基本上與瓊林宴無二,只是此屆比往屆多了一項,便是簪花。

  便是由太后親自執了累絲釵,狀元、探花、榜眼依次上前行禮,太后親為其別在發間,以示天家對於朝廷的重視。

  這“簪花”的儀程,歷朝皆有舊制,大多有天子正妻的皇后為三甲恩賜。因元幼祺沒有皇后,又不想勞煩韋太后,才將這個規矩省儉了。不料,這次竟被禮部提了出來,元幼祺都未曾想到。她既覺得新鮮,又覺得墨池若得韋太后的“賜花”,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得了韋太后的認可,這可不是壞事。

  不過,元幼祺也有擔心。她擔心韋太后為墨池簪花的時候,會為難墨池。

  事實上,這事兒是她多慮了。整個過程中,韋太后雖然並沒有給墨池任何一個好臉色,甚至連正眼兒都不肯瞧墨池似的,但卻不曾為難了墨池,而是一板一眼、循規蹈矩地將三枚累絲金釵分別簪在了三甲的頭上。

  這讓元幼祺暗自鬆了一口氣。

  韋太后簪花畢,墨池、周樂詩、關錦三人齊向韋太后行禮謝恩。

  按照程序,接下來的,就是皇帝向眾登科舉子賜御酒,並與太后、群臣、宗親同飲,以示慶賀。然後,便是眾登科舉子,以前三甲為首,向皇帝謝恩賜。皇帝若有興致,也許會考較某個或是某幾個新科舉子,或者群臣中喜歡湊趣兒的,適時地提一些小題目,請新科舉子臨場作幾篇逢迎上意、頌揚盛世的詩文,以討皇帝的歡心,眾人再評點一二,飲幾回酒,迎合幾番聖意,一場宴會也就接近尾聲了。

  元幼祺含笑命眾侍者為在場的群臣、宗親和諸舉子滿盞,她又笑呵呵地說了幾句“朝廷掄才,得眾卿脫穎而出,朕心甚慰”之類的勉勵話頭兒,便仰起脖頸,領頭飲罷了盞中酒。

  眾人見皇帝飲酒,才敢自飲,各自同飲罷,又謝了恩賜。

  離得御座近的,幾乎每個人都看得出,陛下的心情極好。

  那種“極好”,不是“得天下才子為朕所用”的欣慰與躊躇滿志,而是另一種更加複雜的歡快情緒。

  韋太后自是清楚自家孩兒的心思的。她心中默默冷哼著,眼角不著痕跡地掃過下面的墨池。

  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怎麼豁下這張麵皮來!韋太后心裡繼續冷哼著。

  她雖然極看不慣“姓顧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的膽.色,韋太后雖然不服氣,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姓顧得女人”有些不同尋常。

  畢竟,接下來的事,恐怕從古至今,都不曾有人做過……

  眾新科舉子一齊謝恩罷,本該各自落座,再由儀禮官主持下一項儀程的。然而,當眾人都坐下之後,墨池卻還站在那裡。

  這就令她顯得格外突兀起來。

  在場餘人都古怪地看向她,詫異地猜想著莫非這位新科的狀元娘子喝醉了?

  御酒醇綿,卻決不至於讓人一盞即醉。何況,皇帝體諒參加瓊華宴的新科舉子們都是女子,特特地命有司備了果酒。那果酒是御花園中的新鮮水果所釀,甜水一般的滋味,縱是痛飲一壇,都不至於讓一個小娘子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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