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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口中的弓,則是新式神臂弓,射程三百五十步,還有望山準星。萬箭齊發,莫不能擋。此弓獨軍器監能制,一旦拆卸,連匠人都無法復原,也是朝廷明令不能落於敵手的利器。一萬弓,十萬箭,能殺敵多少?

  至於炮,則是那五百尊神武將軍炮。個頭極小,還有輪車,匹馬就能拉動。一旦撞上散彈,方圓百步無一活物能逃過。陣前開炮,還能震得戰馬失措,亂敵軍士氣。若是設伏,更是殲敵制勝的法寶!

  這三樣在,還愁平不了吐蕃,復不了河州嗎?

  這話讓身邊將士都是心情激盪,轟然應諾。王韶則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河州方向。是時候出擊了。如今秦州萬畝荒田已經開墾,正是那些豪門入主秦鳳路的關緊時刻。這時不戰,怕是將來那群鼠輩就要鉗制阻撓,阻擋他出兵了。

  而這一戰若是能勝,河州平定,馬場入手,那些有錢有勢的豪強就會跟進駐紮。他們會讓朝廷派更多兵馬,拱衛收復的河湟故土,會給這片丟失了二百載的土地帶來人口,糧食,商隊,讓它重新歸附王化。而一旦河湟穩定,就能對西夏形成包圍,屆時何愁拿不下西夏?

  在那仍舊凜冽的寒風中,王韶扶刀笑了出來。

  二月,通遠軍盡出,圍攻香子城,一戰而下。隨後輕騎取摩宗城,一戰而下。然而迂迴白踏城,一戰而下。三面包圍,吐蕃首領結寨不出,王韶並沒有坐等,一聲令下,大軍棄馬翻越鳥獸難行的露骨山,直抵河州腹地,與敵軍主力會戰於野。一戰殲敵五千,吐蕃首領輕騎出逃,被神武將軍炮埋伏正著。在轟鳴的炮火聲中,吐蕃首領中彈不治,聚城而守的羌人望風而降。

  四十二天,萬餘人轉戰千里,復河、宕、岷、疊、洮五州!

  朝中大震。

  ※

  《京報》、《日新報》都開始長篇累牘誇耀河湟戰功,市井淨是傳唱王知州用兵如神的話本,朝堂中則開始對於王韶是去是留爭執不休。如此大功,自然要回京述職。然而河州初定,又豈能臨時調將?只是這次,比以往一邊倒的抑武風氣,為王韶說話的人莫名多了起來。

  秦州的荒地已然開墾,新一期的國債即將發行,這是鎮守河湟的名將走了,那些羌人、吐蕃人會不會反手來攻?大宋雖然以文制武,但是面對利益時,文臣的嘴臉也未必好看。再說了,打河湟終歸是為了攻西夏準備的,不留王韶在河湟整頓兵馬,將來聯軍攻夏,難不成要調回京中養老嗎?

  一時間,紛紛擾擾充斥著朝堂。置身事外的甄瓊,卻意外的聽到了另一個消息。

  「你要出使遼國了?軍器監不用管了?」甄瓊可沒想到這個,訝然發問。

  蘇頌微微一笑:「鄙人主持軍器監數載,於國有功,自然要升遷轉任了。」

  王韶這場大勝,可少不了他的功勞。這官職自然要挪一挪了。

  「使遼是升遷嗎?不是都說遼人兇惡嗎?」甄瓊可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只知道遼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去了不會有危險嗎?

  「想入二府,使遼也是必經之路。再者官家想要探一探遼人匠作手藝的深淺,故而派我前去。」滿朝文武,怕是沒有比他更了解兵器、機械的了。由他入遼打探,必然也能事半功倍。

  說著,蘇頌又笑了笑:「說起來,我這麼早成行,也有你的功勞呢。」

  「啊?」甄瓊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他幹啥了?

  「若不是你用藥傷了那遼使,逼的他必須回國養病,我們又何必走的這麼早呢?」蘇頌突然問道,「那人當真是你下咒害的?」

  「自然不是啊!」甄瓊哪會認這個,趕緊解釋道,「都是他自己瞎胡搞,把兩樣有揮發性的濃酸攪在一起,生出了毒煙,熏到了肺腑,這才久病難愈的。」

  蘇頌怔了怔:「這酸混起來,就能害人嗎?」

  「可不是嘛,重者直接就死了!」甄瓊答的斬釘截鐵。

  「那你不怕嗎?」蘇頌是真忍不住了,脫口問了出來。只是兩樣酸液混在一起,就能害人於無形,這難道不可怖嗎?更別說他也知道寶應觀里有多少東西能造成炸爐,甚至自燃、腐蝕等後果。這簡直是拿命來搏了,甄瓊就從沒怕過嗎?

  「怕啊!」甄瓊答的特別乾脆,「所以煉丹時才要小心嘛。帶上防護的設備,新東西煉製時別一下煉太多,看到冒煙就先躲遠點。觀中的條例,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哪能不小心謹慎?更別提還管著這麼大一家子,徒弟們也要操心。也是為人師後,他才明白當年恩師和師兄們為啥那麼暴躁了。在丹房裡瞎胡搞,可不是要命的勾當嗎?當初他沒被打死,已經是恩師脾氣好了。

  這些能防住,讓人不受傷嗎?看著甄瓊那露在外面,皮膚粗糙,傷痕累累的手,蘇頌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許久,他低低嘆了一聲:「存中和你都能為了心中大道捨生忘死,我又怎能落於人後?出使遼國並不算什麼,這朝堂,才是我施展才能之處。」

  甄瓊:「???」

  怎麼突然說起理想抱負了?

  蘇頌卻不管他聽沒聽懂,笑道:「此去怕是要花上一載,恐怕沒法為《造化論》審稿了。」

  「沒事,稿子都存著呢,等你們回來!」甄瓊立刻道。反正現在《造化論》的投稿越來越多,總有能登的。況且還能寄給沈括嘛,也不知他修河修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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