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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會,她麻木道:“哀家自會朝太皇太后求情,只是太皇太后會不會聽哀家的,哀家就無法保證了。”

  惠太妃站起身,行禮,“有您這一句話,臣妾就安心了。”

  頓了下,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條,猶豫了下,她說。

  “娘娘……這是樊姐兒的命格,您抽空看看吧。”

  嬤嬤從她里接過紙條,惠太妃垂下眼帘,“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惠太妃走後,延昌宮一時寂靜無廖,窗扉展開,一陣清風徐徐流入,琺瑯釉彩白底菊花瓣淨玉瓶上幾束杜鵑花迎風搖曳,花瓣顫顫巍巍,薄如蟬翼,透出點粉色來。

  半晌,她收回目光,“將紙條拿過來。”

  嬤嬤走過去,將紙條遞給她。

  太后拿過來,漫不經意打開——

  瞳孔頓時急劇擴大。

  “謀定無憂,貴人點頭。今時還是舊時人,人事如今又一新。”

  紙上的字飄逸靈動,瀟灑大氣,尾端又重重一勾,宛如一尾靈動的魚兒翹起尾巴,又恍如相生相剋的陰陽復回圓滿。

  過了許久,她突然捂住嘴,大滴大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第118章

  進入壽安宮,太皇太后正靠在軟榻上看書,看見他進來,連眼睛都沒抬。

  皇上在一邊站了會,見太皇太后不打算搭理他,他抿抿唇,上前行禮。

  “祖母。”

  太皇太后照舊做自己的事,沒應他。

  皇上繃緊臉,神色冷凝,“看來祖母的意思是立後的事朕自己做主就行。”

  太皇太后這下總算放下了書,抬眼看他,冷嘲,“看來皇帝果然羽翼豐滿了,已經不需要哀家這個老婆子了。”

  聞言,皇上立即跪下來,道:“孫兒不敢。”

  靜了會,太皇太后的神色稍緩,她嘆口氣,讓他起來。

  “皇帝,你應該知道哀家的性子,一向說一不二。”

  皇上抬起頭,“樊兒做錯了什麼?只因為她被人嫉妒從而被陷害,而罪魁禍首就是您親外孫女嗎?”

  太皇太后眯著眼看他,“你認為哀家是那種公私不分,恩怨不明的人?”

  皇上不語,倔強地看著她,神態里卻滿是不服。

  太皇太后失望地閉上眼,片刻後,她睜開眼,怒道:“看到你這個樣子,哀家更堅定了要將柴未樊挪出去的決心,哀家只是要讓她歸府,還沒對她進行實質性懲罰,你便如此偏見哀家,可見她對你影響到了何種境地。”

  聞言,皇上神色一變,他張張嘴,難過道:“祖母,孫兒也是人,孫兒也有情六欲,難道孫兒不能有自己喜歡的人嗎?”

  太皇太后:“若你是個尋常人,或者哪怕只是個平常的皇子,哀家也會考慮你的心情。但是,你是皇帝,九五至尊,承國之本,你便容不得自己有任何軟肋。”

  說到這,她神態倏忽划過一絲憂傷,片刻即逝。

  “皇帝,哀家是你祖母,哀家不會害你,聽祖母的話,娶個身份貴重的世家嫡女,再為柴未樊挑門好婚事,你們各自安好,好嗎?”

  皇上搖頭,再搖頭,一會兒後,他深深吸口氣。

  “祖母,您大概從未關心過孫兒在慶林園的生活,孫兒從未妄想過有朝一日能登基為皇,那時候最大的理想是早日受封出去,接惠太妃娘娘出府安享晚年,另外娶樊兒為妻,再添個一兒一女。”

  “這便足矣,”他臉上漾著滿足的笑容,片刻,那點滿足和幸福立即如灰敗的花骨朵,一吹即散,“可是現在,在朕登基,勵精圖治這麼久之後,您卻告訴朕,朕不可以娶朕心愛的女子為妻。”

  他臉上滿是沉痛,眼角隱隱有淚光晃動。

  “祖母,您告訴孫兒,既然如此,朕當初為何要登基!”

  對上他泛著血絲的眼眸和緊緊攥著的拳頭,太皇太后慢慢撫住胸口,瞳孔張大,呼吸急促,片刻,她哆嗦著嘴唇,說:“因為你姓酈,你是酈氏子孫。”

  她慢慢站起身,“你身上流著皇家的血液,自小富貴榮華地長大,享受了十幾載,到了你為這個朝堂,這個國家付出的時候,你只能義無反顧,毫無怨言地站出來。”

  “你不站出來,你難道讓哀家這個女人站出來嗎?”太皇太后突然怒吼一聲,雙目通紅,淚水一下子泉涌而出。

  “主子!”方秋南忙上前,神態著急,扶住她,不斷拍打她的脊背,生怕她出什麼事。

  太皇太后眼睛瞪大,胸脯急劇起伏,腦子一時激盪,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天,那天,包括今天,她多想將這些話狠狠甩給酈氏的男人。

  方秋南淚流滿面,知道主子又想起了當年的事,她忙轉身,對皇上說:“皇上,求求您不要說了,不要再刺激主子了。”

  皇上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抿抿唇,看著太皇太后激烈地仿佛要昏過去的模樣,有些擔憂,腳步不自覺上前一步。

  被扶到軟榻上,太皇太后閉上眼,緩解了下情緒,半晌,再度睜開眼,眼裡已經恢復淡然無波。

  仿佛過去十幾年一樣。

  她開口,聲音疲憊,“皇帝,你若不想氣死哀家,你就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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