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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先生有一個非常有名的論斷,叫做層累地形成的古代史。顧先生以為,今天我們所見到的古代史,經過了歷代不斷地改造重寫,已經不是原汁原味,而是添加了歷代所喜好的口味。

  東漢因為宦閹之禍亡了國,劉氏的曲解投合了當時人們痛恨宦閹的心情,大家都傾向於散布亡國禍首是宦閹的流言。唐代又是宦官專權亂政,古來宦閹亡國的陰魂未散,在類比聲討的風氣下,趙高是宦閹的流言飛語自然光大發揚,成了不刊定論。

  世界萬物總有兩面性,趙高之陰謀儘管違背倫理道德,可是從另一方面來看,它加速了秦朝的滅亡,顛倒並砸亂了秦王朝的統治基礎和政治秩序,對於秦朝來說,是災難,但對於歷史來說是進步。新朝換舊朝,歷史的進步總需要有人來扮演反面角色,也許趙高就是在做著這樣的事吧。

  點 評

  歷史總是要讓人評價的,趙高留給我們更多的是憎恨和不齒,可是作為一代權臣,不能否定他的政治手段和計謀。他有他那個時代的悲哀,也有他那個時代的無奈,但他所做的的確是驚人之舉,不管是流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他都占據了歷史上最為重要的一頁。

  指鹿為馬,仗權勢顛倒黑白

  秦二世胡亥依靠趙高的“果敢”得以順利即位,他對趙高自然是感激不盡,甚至對這位宦官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趙高也是“忠心耿耿,憂心忡忡”,整天幫著胡亥出謀劃策。他先是對胡亥說:“陛下雖然登上帝位,但是您的兄弟們對您即位的合法性還是存在疑問啊!”胡亥問道:“那怎麼辦?”趙高說道:“那簡單,只有死人是不會對任何東西感到不滿的。”

  胡亥於是聽從了趙高的建議,心狠手辣地把自己的兄弟都逼死了,而且竟然連無繼承權的秦始皇的女兒們也不放過,將十位公主收押,然後在咸陽附近統統車裂。胡亥一口氣殺光了二十多個兄弟姐妹,殺得自己成了秦始皇的獨生子,終於“無可爭議”地坐穩了皇帝的寶座。

  除了兄弟姐妹,胡亥對其他不聽話的文武大臣也不放過。首先迫害的是蒙恬兄弟倆,開始胡亥想繼續用他們兄弟倆,但趙高害怕他們對自己構成威脅,就向胡亥造謠說,秦始皇曾想立胡亥做太子,但蒙恬的兄弟蒙毅極力阻止,秦始皇這才打消了立他做太子的念頭。胡亥信以為真,不但沒有釋放蒙恬,還將蒙毅也囚禁在代郡(現在河北省蔚縣東北)的監獄中。後來,胡亥派使者逼蒙毅自盡,然後又派人到陽周的監獄中逼蒙恬自殺,蒙恬開始不肯,聲稱說要見胡亥,請他收回詔命,使者不許,蒙恬見生還無望,只得服毒自盡。

  經過這些事情後,胡亥和趙高的感情更加深厚了,君臣二人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促膝談心,以商大計。

  有一次,胡亥對趙高感慨道:“人生在世啊,時光短暫,我想在有生之年抓緊時間吃喝玩樂,你覺得這個想法可行嗎?”

  趙高聽了後“肅然起敬”,連聲讚嘆道:“這真是英明之主的想法啊!”趙高還順勢說道:“您知道怎麼駕馭大臣嗎?讓我來告訴您吧,做皇帝要與臣子們保持距離,產生神秘感,這樣才能體現出威嚴。所以您以後應該獨居深宮,讓大臣們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樣才能顯得您威風凜凜啊。”

  胡亥聽了趙高的高見後,深以為然,於是關了自己的禁閉,不見大臣。這樣一來,只有趙高一人謀劃朝廷大事,大權在握,自然是分外開心,整天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然而,趙高玩政治玩到“指鹿為馬”的境界時,才叫痛快淋漓;兩千年過去了,我們可以想像在那莊嚴的秦王宮殿之上,趙高上演的是一場何等悲壯又滑稽可笑的鬧劇,這豈止是在試探文武百官,簡直是對當時皇帝肆無忌憚的蔑視與嘲弄!

  一天,趙高趁群臣朝賀之時,命人牽來一頭鹿獻給胡亥,說:“臣進獻一馬供陛下賞玩。”胡亥雖然糊塗,但是鹿是馬還是分得清的。他失聲笑道:“丞相錯了,這明明是頭鹿,怎麼說是馬呢?”

  趙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請陛下看清楚,這的確是一匹千里馬。”秦二世又看了看那隻鹿,將信將疑地說:“馬的頭上怎麼會長角呢?”趙高一轉身,用手指著眾大臣,大聲說:“陛下如果不信我的話,可以問問眾位大臣。”

  大臣們都被趙高的一派胡言搞得不知所措,私下裡嘀咕:這個趙高搞什麼名堂?是鹿是馬這不是明擺著嗎!當看到趙高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兩隻眼睛骨碌碌輪流地盯著每個人的時候,大臣們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圍觀的人,有的懾於趙高的淫威,緘默不語;有的慣於奉承,忙說是馬;有的弄不清趙高的意圖,說了真話。胡亥見眾口不一,以為自己是衝撞了神靈,才會認馬為鹿,遂召太卜算卦,太卜道:“陛下祭祀時沒有齋戒沐浴,故至於此。”胡亥信以為真,便在趙高的安排下,打著齋戒的幌子,躲進上林苑遊獵去了。二世一走,趙高便將那些敢於說“鹿”的人紛紛正法了。

  那麼,趙高為什麼要導演這場“指鹿為馬”的醜劇呢?這是有其險惡用心的。他考慮到,雖然自己剷除了一批朝中重臣,但不能保證人人都服從自己。藉此正好檢驗一下人心向背,進一步清除異己分子,鞏固自己的勢力,為篡位掃清道路。此外,他還可以從中了解到胡亥對自己的信任程度,以便伺機而動。果然,這件事以後,朝中上下莫不噤聲,都看趙高的眼色行事,任其為所欲為。至此,趙高權勢熏天,已經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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