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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動隊只是一個台階,加百列。有一天你會掌管整個情報處,成為‘大天使’。”

  “你才是唯一的‘大天使’,阿里。你永遠都是。”

  沙姆龍開心地笑了:“我怎麼跟他說,加百列?”

  “告訴他,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朱利安·伊舍伍德的電話給了加百列清除掉基婭拉在公寓裡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的理由。他聯繫了一個俄羅斯移民慈善組織,說有東西要捐贈。第二天早晨,兩個瘦瘦的莫斯科男孩來到他家,搬走了客廳所有的家具:沙發、椅子、茶几、燈、餐桌,甚至還有基婭拉精心挑選的銅水壺和陶瓷餐具。他沒有捐掉臥房的東西,只是換了床單和床墊——那上面還留著基婭拉頭髮的香氣。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送貨車一直在光臨納齊斯大街。首先是一張白色的檢查桌,接下來是白色鹵素燈和可調節支架。倫敦羅塞爾大街的著名藝術創作工具店運來了刷子、顏料、溶解劑和清漆。一家利茲的化學用品公司送來幾箱危險的化學溶劑,甚至引起了以色列郵政機構的關注。從德國運來了昂貴的帶伸縮架的顯微鏡,還有從威尼斯的工作坊運來的兩個大橡木畫架。

  第二天,伊拉斯謨·蓋利尼斯的《獅穴中的丹尼爾》到了。幾乎整個下午的時間,加百列都在拆板條箱,又和沙姆龍一起把那幅巨大的作品放到架子上。被野獸包圍著的丹尼爾吸引了沙姆龍,他一直留在那裡,看著加百列用棉花棒和一盆兌了氨水的蒸餾水擦拭作品表面積了一個多世紀的塵土和污垢。

  他儘可能地延續他在威尼斯的工作習慣,天還沒亮就起床,儘量不開收音機,因為不想讓血腥和警報打破繪畫給他帶來的安寧。整個上午的時間,他都會留在工作室,下午很可能會繼續工作,一直到夜晚。他儘量避免在掃羅王大道多待,不過有一次在開車去赫茨爾山看莉亞的時候,他聽到廣播裡提到了勒夫辭職的消息。現在見到莉亞時,她對維也納的回憶已經沒有以前那樣頻繁了,而且每次沉浸的時間也縮短了。她會問他一些關於過去的問題。

  “我們是在哪裡相遇的,加百列?”

  “在貝扎雷藝術學院。你是一個畫家,莉亞。”

  “我們在哪兒結的婚?”

  “在太巴列。在沙姆龍對著加利利海的露台上。”

  “你現在是修畫師?”

  “我在威尼斯給翁貝托·孔蒂做學徒。你每過幾個月都會來看我一次。你曾經扮成不萊梅的德國女孩給我當模特,你記得嗎,莉亞?”

  六月的一個下午,加百列和巴茨維醫生在員工餐廳喝咖啡。

  “她還能離開這裡嗎?”

  “不可能。”

  “短期呢?”

  “那倒沒什麼不可以,”醫生說,“事實上,我覺得那樣對她有好處。”

  一開始,會有護士陪她出去。後來,她漸漸地習慣了離開醫院,加百列開始親自接她回家。她坐在他工作室的椅子上,看著他工作。有時候,她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平靜,可有時候又讓他痛苦得難以忍受。他真希望能像修復一幅畫一樣,把眼前在那個雪夜被他送進車子的女人修復一新。

  “你這裡有我的畫嗎?”

  他給她看了臥室里那幅肖像畫。她問模特是誰。加百列告訴她,那就是他本人。

  “你看上去很悲傷。”

  “我當時很疲倦。”他說,“我離開了三年時間。”

  “真的是我畫的嗎?”

  “你是個很棒的畫家。”他說,“你比我出色很多。”

  一天下午,加百列正在重新修描丹尼爾臉上的油彩,她突然問加百列她為什麼會去維也納。

  “因為我工作的緣故,我們之間總是相隔很遠。我當時以為我隱藏得很安全,可以把你和丹尼帶過去。那是個愚蠢的錯誤,可最後卻讓你承擔了後果。”

  “你有過另一個女人,對嗎?一個法國女孩。在‘機構’工作。”

  加百列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剛剛的工作中。莉亞卻繼續追問:“誰做的?誰炸掉了我的車?”

  “阿拉法特。我本來應該也是爆炸的目標,但執行人改變了計劃。”

  “他還活著嗎?這個執行的人?”

  加百列搖了搖頭。

  “阿拉法特呢?”

  莉亞對現在的情況知之甚少。加百列告訴她,亞西爾·阿拉法特,以色列永遠的敵人,就住在離他們幾英里之外的拉馬拉。

  “阿拉法特就在這兒?怎麼可能?”

  最天真的口中說出的是最真實的話,加百列想道。就在這時,他聽到樓道里傳來腳步聲。伊萊·拉馮沒敲門就走了進來。

  指《聖經》中的熾天使米迦勒與大天使長加百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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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羅旺斯,艾克斯:五個月後

  第一波密史脫拉風吹過了羅納河谷。保羅·馬蒂諾走下他的奔馳轎車,系上帆布風衣的扣子,豎起了衣領。冬天又來了。再過幾周,他就要停止挖掘工作了。

  他從後備箱裡拿出帆布包,然後沿著古石牆往前走。走到牆的一端時,他停住了腳步。五十米外,山頂的邊沿附近,有一個畫家正在作畫。很少能看到畫家在山頂上畫畫,恐怕塞尚本人也會沉迷於埃圖瓦爾山的美景。馬蒂諾覺得在工作前應該去看看那個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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