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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策是糙包?那被糙包設計的他又算是什麼?謝正瑞聽了這話十分不喜,又沉下臉道:“趁著朕主意沒改,宣他們進來吧!”

  內侍手執拂塵快步走出大殿,對著階下等候的溫柔等人,尖著嗓子高喊:“宣——安寧公主、沈夢安、陸策、溫柔晉見!”

  安寧公主吁出一口氣,鼓著臉氣呼呼的帶頭就走,慌得跟在後頭的宮女,連忙替她抬起長長的裙鋸。

  沈夢安瞥見陸策悄悄執起溫柔的手,皺皺眉,很無奈的快趕幾步,跟上公主進殿去了。

  四人在謝正瑞面前跪下,三呼萬歲,又轉拜貴妃,口稱萬福金安。

  “平身吧。”謝正瑞看見安寧公主一頭的汗,不覺憐惜心起,氣悶也消了大半。

  “父皇,您怎麼讓女兒在外面曬了這許久的太陽!”安寧公主老實不了多久,一站起來,就開始抱怨:“平日還總說最疼女兒,都是騙人的!”

  安寧公主在謝正瑞面前撒嬌慣了,說話都是口無遮攔的,倒是溫柔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情形,再悄悄朝上位瞧了一眼,見謝正瑞望著安寧公主,一臉的疼愛不舍,突然覺得他雖貴為天子,到底也是位父親,對待喜愛的女兒的態度,其實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

  “朕這還不是為了你好?”謝正瑞無奈的望著安寧公主,“你這急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不借著此時略煞煞你的性子,回頭嫁到沈家,難道還能像在宮裡時一般胡鬧嗎?”

  “女兒什麼時候胡鬧了?哪回去沈家是沒有規規矩矩的向丞相和丞相夫人請安?”安寧公主極不服氣,轉頭望向沈夢安道:“你說是吧”

  沈夢安尷尬的笑笑,實在不方便作答。

  “這稱呼該改改了!”謝正瑞無奈的搖搖頭道:“記得朕的話,今後別總這麼浮躁,要舉止端莊些知道嗎?”

  “哦。”安寧公主低下頭,不以為然的皺了皺鼻子。

  謝正瑞心裡甚是不樂意將女兒嫁給沈夢安,但誰讓她自己挑中了這個駙馬,除了沈夢安誰都不想嫁呢?不願女兒難過,這婚事他也只得認了。說到底,他先前一再猶豫著要不要見安寧,也是因為心情複雜難過,怕自己一時捨不得,脫口就收回旨意悔了這婚事的緣故。沒想到克制了半日,此刻見到她,還是無比難過,突然就不想再多與她說話了,將目光盯向沈夢安,盯了他半晌,想要叮囑點什麼,最後又頹然搖了搖頭。

  大殿內沉靜下來,溫柔憂心忡忡,她仍舊想不通皇帝老兒究竟為什麼要突然傳見他們,生怕臨時又生出什麼事來,阻了婚事,但悄悄抬眼望向陸策,見他神色自若,不由自主就安了心。

  片刻後,謝正瑞的目光轉向陸策,忽然沒頭沒腦道:“好!很好!”

  “糙民愚鈍,不解聖上之意。”陸策微微笑著,沉著應對。

  “你分明清楚的很!”謝正瑞哼一聲,想將心裡的怨氣發泄到陸策身上,只是還待再說時,瞥見貴妃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又輕嘆一口氣道:“罷了,你今後別忘了朕待你和陸家不薄,須盡心為朝庭效力便是。”這才是他要見陸策的真意!

  陸策心裡微驚,他一向知道激流勇退的道理,陸家掌了許久兵權,在朝中勢力甚大,頗受猜忌,若是不知收斂,繼續在朝中執掌大權,難免會惹禍上身,因此他經常惹怒謝正瑞,不是恃寵而驕不知進退,實是想退出這暗濤洶湧權勢紛爭,保全陸家,保全自己,過逍遙無憂的日子。但謝正瑞此刻的話,表面聽來是指賜婚的隆恩,要他感念,其實卻分明帶出點還想重用他的意思,不由得他不擔憂。

  好在他多少也研究過歷代的帝王心理,了解些權術之道,深知謝正瑞自己是不會用他了,留著他,只是為了將來讓新君提拔,好讓他感念知遇之恩,盡心輔佐新君,眼下瞧著謝正瑞身體還算康健,且不必顧慮太多,若是到時真不想再回朝庭效力,找個藉口推脫過去便罷,於是笑道:“糙民對朝廷對聖上一向都是忠心不二的,即便不在朝庭做官了,也一定會克守律法,修身潔行。”

  話沒法說透了,謝正瑞也聽出了陸策話里的含義,瞧瞧他的通達諳練,再看看沈夢安一臉的懵懂無覺,對這個駙馬加倍不歡喜起來,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懶待再說,掃了四人一眼,揮揮手道:“朕身體不適,你們這就退下去,預備成親拜堂吧。”他說著,站起身來,也不等他們謝恩告退,就背著手,往後殿走去。

  “父皇,父皇——”安寧公主急了,“您不是答允要御駕沈家,替女兒臉上增彩的麼?”

  謝正瑞腳步微頓,但沒有回頭。

  “這孩子,都要嫁人了還這麼急躁。”貴妃追了兩步,聽見這話,停下腳步回頭笑道:“你父皇身體不適,就讓他好生歇一會,回頭我再勸他。淑妃娘娘還在鶴寧宮等著你去見上一面,別讓她久候,你這就同駙馬去吧!”

  淑妃是安寧公主的生母,出宮前是必定是要見上一面的,安寧公主“哦”了一聲,眼望著貴妃離去,才轉頭望著沈夢安不解道:“父皇似乎不太高興?”

  “何止是不太高興,簡直是很不高興。”陸策淡淡笑著,向沈夢安拱拱手道:“駙馬爺,我這就先告辭,回去拜堂了。”說著,他牽起溫柔,大步往殿外走去。

  沈夢安恨陸策恨得牙痒痒,偏偏今日是他和公主成親的日子,又在宮裡,還需收斂,免得得罪了身旁這位脾氣焦躁的公主,當場鬧起來,那他的人頭真要落地,只得轉頭望向公主道:“聖上是捨不得你嫁,你……要是也捨不得離他而去,咱們可以考慮將婚期延後……”

  他仍在做垂死掙扎,可是不巧遇上這位天真的不解世事的公主,納悶的盯了他半晌,道:“胡說什麼哪?婚期怎能延後?走走走,去見母妃。”

  沈夢安被公主一把拖住,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滿臉掙扎無奈的跟著往鶴寧宮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洞房之夜

  陸府大宴賓客,門庭若市。

  不過陸策和溫柔進宮一趟耽擱了吉時,陸鳳林又翻了曆書,最後定了酉時三刻讓他倆成親,因此溫柔下了花轎,先被引到僻靜處歇息靜候。好在這裡沒有不許新娘吃東西的習俗,溫柔雖然沒胃口,多少也喝了一盞蓮子銀耳羹,小睡片刻,再由喜娘替她補了妝,候得天色漸黑,才被攙扶至正堂里去拜堂。

  這裡拜堂的習俗,與溫柔從前在電視電影裡瞧見過的不太一樣。她和陸策並不需要拜天地,只一次拜了陸沉舟、陸鳳林和在場的親朋眾友,喜娘就端了兩杯酒來,讓他們喝個交杯,還美其名曰“合歡酒”。

  不知道酒里摻雜了什麼物事,喝起來味道帶點苦澀,十分古怪,而且是當著長輩與一大群陌生人的面做出這樣親密而有曖昧的姿勢,溫柔不由自主就面紅心跳起來,偏偏這群圍觀的人還不放過他們,此起彼落的笑喊著“再來一杯”,連陸沉舟都跟著起鬨,她和陸策就被迫各喝了三杯酒下肚。

  喜娘在他們喝酒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說著些早生貴子,白頭偕老之類吉祥話,因為湊得太近,溫柔微一抬眼,就能瞧見亮堂堂的燭光下陸策那線條優美的唇近在咫尺,連忙將目光再上移一些,又對上他那雙深邃而含著笑意的眼,慌得閉上眼睛就將酒一口灌下,惹得圍觀的眾人又大聲鬨笑起來。

  喝完合歡酒,陸策照倒要留下勸著眾人喝一巡喜酒。溫柔則被兩名喜娘攙扶回洞房,不過她邊走,腦子裡邊還不斷回想著陸策方才的眼神,總覺得裡面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偏偏又沒法問的,只得將疑惑擱回心裡。

  洞房設在陸策住的臨風軒,里外早都陳設一新,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紅。院門前高挑著紅燈籠,門窗上貼著紅喜字,桌上燃著一對兒臂粗細的紅喜燭,就連床幔也換成了一色的軟紅紗,朦朦朧朧,疊疊層層,說不盡的旖旎韻致。

  屋裡很安靜,但時不時有陣陣的笑語喧譁聲順著風兒隱約傳來。

  溫柔坐在床邊,雙手疊放在腿上,睜眼看著兩名喜娘領著幾個婢女在里里外外的忙碌,想到一會就要洞房花燭,她心裡既喜又慌,簡直都不知道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了。

  “爺大概還要耽擱一會才來,夫人先吃點東西可好?”裁雲很貼心的端了酒菜來擺在桌上。

  “我不想吃,你們吃吧。”儘管這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但溫柔仍然沒有餓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越來越緊張,手心裡都快滲出汗來了。

  “難怪夫人沒有食慾,這天也實在太熱了。”裁雲想了想笑道:“我看還是去取兩碗冰鎮酸梅湯來,夫人喝了開開胃,好歹吃兩口東西。”

  冰鎮酸梅湯!在這念頭就是夏日裡最佳的解暑飲料了,若是能一氣灌下一大碗,一條冰線順著喉嚨蔓延下去……

  想想都過癮!溫柔連忙點頭道:“好,你多取一些來,我只想喝那個。”

  裁雲應了一聲,笑吟吟的就往外走,誰想卻被一名喜娘給一把拉了回來,阻止道:“不能喝那個。”

  “為什麼?”裁雲懵懂不解。

  喜娘為難的的望望裁雲,這分明是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該怎麼對她說?只得敷衍答道:“太涼,喝了傷身。”

  “讓她去拿吧。”溫柔笑道:“我的身子可沒這麼弱,往年熱極了,連冰都嚼過,喝兩碗酸梅湯不妨事的。”

  “不成!絕對不能喝!”喜娘慌忙搖頭。

  “嗯?”溫柔困惑的望著她。

  這喜娘一時不知怎麼解釋,吱唔了半晌,最後方靈機一動道:“往日怎麼吃喝都無妨,但今兒可是夫人大喜的日子,一生只有一次的,萬一喝壞了肚子豈不是煞風景?”

  想想喜娘描述的情形,似乎的確很尷尬的,溫柔驀然紅了臉,低聲咕噥道:“不喝就不喝罷!”

  話剛說完,溫柔瞧見喜娘鬆了一口氣,就順手拿了簸籮要往床上撒乾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回與陸策“洞房花燭”時被粟子硌到的狼狽情形,連忙站起道:“拜託,能不能不要在床上撒這些硌人的東西?”  喜娘笑道:“這是規矩,不能改。”說著不等溫柔再說,抓起一把乾果就往床上撒去。

  只要是規矩,沒有不能改的。但這道理與這喜娘說不通,溫柔只得掰著手指無奈的坐下,不過不知為何,這會她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起來,看看窗戶禁閉,便吩咐裁雲開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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