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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

  毅王薨逝。

  那日姜琬從毅王府出來之後就進了宮,皇帝裴據驟然聞聽裴豐危在旦夕,默然半晌,而後不惜翻遍整個皇宮為他找藥解毒,奈何無力回天,父子終究陰陽相隔。

  裴據換了一身黑色龍袍,只腰間繡著一條金龍,頹然道:“慕容深退守太原,梅三韌窮追不止,將士在外面賣命的關頭,毅王的喪就暫時不治了吧。”

  死了連一場喪事都不能風風光光的操辦,何等悲哉,他說這話的時候覷了一眼姜琬:“但朕遵照他的遺願,啟用你為工部侍郎,也算對得起他了。”

  他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灌入耳中,姜琬轉瞬愣怔又轉瞬無比清醒,頭重重地叩在地上:“謝陛下隆恩,臣乍然得此高位,既喜又怕,生怕辜負……”

  裴據垂了眼帘,並沒接他這番話:“梅三韌一日之內連發三封捷報,不日,朕或許就坐穩這把龍椅了。”他撫著明黃色龍椅的把手:“可這江山,朕盤點了下,先帝在位的前幾年國庫尚且充盈,到了後期則年年虧空,先帝命好,沒遇上天災**,可這些偏偏都讓朕趕上了——上個月,皖西發了大水,摺子昨日才送到朕的案頭,方圓千里之地怕早成人間地獄了……”

  夕陽穿過窗欞落在一樽紅瓷上,那色澤浮起來殷殷如血,仿佛要滴下來一般,看的人心頭一跳。

  姜琬道:“陛下,臣既任職工部,要是陛下眼下沒有合適的人選,臣願意前去賑災。”

  水利本就是工部的事,裴據先任命他為工部侍郎,後又提起賑災之事,姜琬覺得帝王是在試探自己。

  “嗯?”裴據眯著鳳眸:“你當真願意去皖西賑災?”

  這份苦差給誰,姜琬進宮之前他著實頭疼了好一陣子,翻來覆去想不到合適的人選。

  “臣雖不擅治水,但聽摺子上來說,皖西似有能人,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安民,臣無他才,唯有幾分勤勉謹慎能報效陛下。”姜琬道。

  遠走地方歷練一番未嘗不是好事。

  ——

  翌日接到前往皖西賑災的聖旨後,薑母正在與家人商議:“雖說眼下宗太傅下落不明,婚嫁是不成了,但總要把那丫頭接過來吧,一個女孩子家,沒人照應怎麼行?”

  “琬哥兒,這事你說怎麼辦?”

  姜琬恭敬地把聖旨收好:“朝中三日之內若再尋不到宗太傅,宗家就要操辦喪事,她不會到姜府來的。”

  或許這時候他不該攬下皖西的事兒,但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如此……

  “宗家若治喪必然由禮部操辦,說來宗丫頭也不用費什麼心思,只是這樣反倒更傷感。”姜徵點點頭:“我看還是讓如玉過去陪著她,琬哥兒這就啟程去皖西才最妥帖。”

  提到姜如玉,薑母似是想起了什麼:“琬哥兒,玠兒如今在哪兒?”

  京中一亂便沒了顧玠的消息,昨日她瞧見姜如玉心思重重地在門口張望,心道這丫頭到底是沒忘記那個人。

  姜琬臉色微變:“我也不知,他現在是皇帝的人。”

  或者說,顧玠是皇帝做太子的時候就看上的人,現在太子升級成皇帝了,怎麼也要把自己的人拉上去吧。

  只是遲遲沒有他的消息,姜琬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每個皇帝都有自己的暗衛,一旦進去則終身不能露面,甚至要改名隱姓,直至死去。

  姜徵聽著兒子似乎有些失落,寬慰道:“玠兒是自己人,他混的好,對咱們也有好處。”

  姜家不也盼著自己親外甥出人頭地的嗎。

  “是啊,我替他高興著呢。”姜琬遮掩住表情,淡淡說了句:“祖母、父親不用擔憂,說不準玠表哥過幾日就過來了。”

  薑母欣慰地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到了天黑,姜琬請了鄭景過來,拉到房裡關上門問:“顧玠的事兒,你打聽到了沒有?”

  鄭景皺著眉:“你先別壓著我,這姿勢……彆扭。”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有私情急著**呢。

  姜琬鬆開他,沒心情調侃:“到底怎樣了?”

  鄭景:“暫時還沒打聽到。”

  皇帝已經不是當年急著用人的太子了,裴據早把他這個根不正苗不紅的給踢掉了。

  姜琬摁下這件事不說:“我兩日後啟程離京,前途未卜,多少有些不安吶。”

  朕景不懂朝堂之事,擺擺手:“別,你好好混著,日後做了封疆大吏,我也好好有個大樹靠著。”

  兩人寒暄一陣,姜琬道:“我也沒別的事了,若打聽到顧玠的消息,早些送個信兒給我。你也保重些。”

  山高水長,但願基友們都各自安好。

  “我知道一家賣舊書的,裡面有些上古治水的書,要不要去買來看看?”鄭景一心替他著想:“治水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大禹治水,前後搞了十一年才有成就,三過家門而不入,悲壯著呢。

  姜琬:“……”

  想多了,水早退了,他不過是去發放銀子,替朝廷打探打探民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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