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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來就似是沒有情緒一般,沒人會挑起他的情緒。波動一點,怕都不成。

  可如今,在藺照雪坐在宴席里推杯換盞,笑著時不時回應著和李總恆的相處時——

  藺照雪卻突然發現,眼前宴席里昏黃的燈火,被一個高大的素色修長身體死死擋住。

  她的視線里陷入一片黑暗。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藺照雪的手腕便被死死地抓住,分毫都動彈不得。

  她被一股特別大,並且不容拒絕的力氣猛得一帶——

  腰身就這麼輕鬆提起來,恍然到衣袍都打翻了金杯。

  藺照雪不得不抬頭,

  卻正對上李燕庸冷幽如深泉的眼睛。

  此時,這雙常年冷靜的眸子,卻醞釀著深沉的幽黑。

  他當眾抓著藺照雪的手腕,死死不放,壓根沒顧忌什麼禮義廉恥。

  藺照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李燕庸。

  隨後,李燕庸直接拉著她往宴廳外走去。

  宴會很大,都忙著相互結交。

  對於李燕庸這神經兮兮的舉動,暫時沒人看見。

  藺照雪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懵了一瞬:「李燕庸,你瘋了?」

  驚慌之下,就眼疾手快要去喊和兗王交談的李總恆。

  可李燕庸卻只是扣著她的手腕,淡聲提醒:

  「你可以喊。」

  「到時候讓宴會的人都瞧見侄子和叔父的新婦在一起,看看明天會傳成什麼樣。」

  就這麼一句話——

  他的聲音極其平靜,卻快狠准,精確地捏住了藺照雪的命門。

  藺照雪現在外頭的身份是為人婦,現在和一個外男拉拉扯扯——

  要真被人瞧見了,李燕庸官大,頂了天被說一句風流,後人又會歌頌他的功績。

  但她不一樣。

  藺照雪要喊人的聲音,就這麼被他一句話,給堵在了喉嚨里。

  被拽的這一路,藺照雪跌跌撞撞。

  為了掙脫,拿尖指甲去撓他、拿拳頭去打他、拿巴掌拍他。

  甚至等出了宴會廳,人稀疏了,沒人看見的地方,她都要拿牙口去咬。總之身上能用的物件都用遍了。

  可他的力氣就是特別大,像尊定在泥土地里的佛像,任憑風吹雨打,卻一點都不帶鬆動。

  最後,在一處寂靜的後山。

  雜草叢叢,廖無人煙,絕對不會有人找到,也不會有人來的地方。

  李燕庸才算是停下快得嚇人的步子。

  他冷著眉眼,懨懨地鬆開手。沒有什麼溫柔,甚至還帶著點沒好氣。

  藺照雪被他甩在跟前,整個人都差點沒站穩。

  晃了晃,努力穩住身子,這才得以喘息。

  站穩的第一瞬間,藺照雪就是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

  嗯。

  四周保准沒人了。

  這個地方隱蔽到鬼都不會踏足。

  李燕庸冷眼睥睨著她的環顧,抱胸,說:「不用看了,這個地方沒人,誰都找不來。」

  「和李總恆的事,說給我聽。」

  藺照雪正揉著手腕。

  聞言,抬眼,面如明鏡地看他,沒有半分遮掩:

  「你不是都看到了?就是你認為的那樣。」

  她很敞亮。

  李燕庸冷嗤:

  「我認為的那樣?」

  「我認為,我們夫妻才是至親,他是什麼,你用來氣我的工具?」

  藺照雪懶得和他爭吵,面色微冷:

  「隨你怎麼想。」

  「問完了?問完了,我就走了。」

  李燕庸卻根本沒有放藺照雪走的意思。

  他把她逼退在一個特別小的空間,藺照雪跌坐在草垛上,讓她根本沒法子離開:

  「別繼續鬧了,不論你和李總恆的關係到底如何,和我回去。」

  李燕庸如今都不叫李總恆叔父了,反而是直呼其名。

  今日發生這種事,他早就不想著什麼禮教了。

  藺照雪根本沒想到以前對什麼都冷淡的李燕庸,今日會這般死纏爛打。

  她看著他,儘量心平氣和地告訴他現實:「我們早就不是夫妻了。」

  聞言,李燕庸面上仍舊是那副冷靜的模樣,卻沒了什麼儒雅。

  死死握住她的肩膀。

  一個向來看得開,從來不屑於死纏爛打的高官,此刻卻不耐煩地下意識說出一句心裡話:

  「那又如何?」

  「你只要活著,就屬於我。」

  他的掌心籠著她,隨手貼在她的身上,熟稔得像二人還是親密夫妻。

  藺照雪只剩下無力。

  以往最喜歡吵的人,此刻早就沒了吵的心思。

  李燕庸看著她這幅心神俱疲的模樣,理智才算是回籠一二。

  看到他,便是無力,談起李總恆,便是笑靨如花嗎?

  他沉沉盯著藺照雪,看著她這幅灰敗麻木的模樣。

  理智、教養,還有他都沒意識到的心疼,戰勝了鋪天蓋地的鬱悶和火氣。

  他深吸口氣。

  過會,緊緊抓著藺照雪肩膀的手,力氣漸消。

  他闔了闔眼,最終還是克制地轉過身。

  「抱歉,我的錯。」

  他又恢復了那個陌上君子的平靜模樣

  最後只嗓音平淡地留下了一句:

  「今夜你乏了,好好休息。」

  藺照雪只是沉默。

  *

  玉蘭雖然鮮少說話,生來木訥。

  但實在秀外慧中,什麼都聽藺照雪的。

  藺照雪捨不得她,但她並不想做不通情達理的人。

  在李府孤立無援的那段日子,親近的人都沒了,沒有人手,才需要麻煩下玉蘭。

  等穩定下來,便不繼續麻煩玉蘭了。

  現在爹娘和她之間的問題已經說通,藺照雪也就放心去麻煩爹娘,讓爹娘幫忙把五年前她身邊的一些得力丫頭撥回給她。

  可在她給玉蘭銀錢鋪子、要放她走的時候——

  玉蘭又說不走。

  藺照雪奇怪。

  玉蘭不是每日晚上要照看孩子?事多如牛毛,怎麼如今又不走了?

  藺照雪一直以為她早早就成婚了。

  玉蘭卻改口說,孩子只是哥哥家的,她幫著照看一段時間而已。

  也是,玉蘭的打扮也不像成婚的。

  玉蘭的年紀已經算不得小了,正是嫁人的時候。

  藺照雪就怕她意氣用事,耽誤了自己。

  玉蘭卻說,要讓她嫁給別人,追隨別人,她受不了。

  若是成婚便為相許終生,那她覺著姑娘才是那個可靠的人,她要嫁也是嫁給姑娘。

  藺照雪雖然對於這段說法驚了一二,但最後還是被她打動。

  玉蘭,一直堅定站在她這邊。

  她向來不會強人所難。

  既然這是玉蘭自己的意思,願意留在她身邊,她特別支持,自然樂得開懷。

  只是對玉蘭現在不去府外,全天都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罷了。

  她有點太緊張她了。

  *

  李燕庸回了府邸。

  看似,他已經恢復往常無波無瀾的模樣。

  可李燕庸做到這個位置上,向來生性多疑,腦子也轉得快,想得多。

  他只是表面上不顯於色。

  但心裡,卻有了一個懷疑。

  他想到了藺照雪死活不讓打開的箱子。

  為什麼不讓他看?

  藺照雪又有什麼秘密,是他這個枕邊人都不能知道的?

  哪怕很清楚藺照雪的為人,但按照李燕庸的處事風格,他心中有了疑問,便會查清楚,他並不會留沒有利益的情面。

  一個想法,在李燕庸腦海里展現。

  李總恆和藺照雪,今日在宴席上親密成那般模樣,互相身體上的熟悉,明顯是早就認識的。

  他和藺照雪分開不過一年,他們不可能會做到這麼親密。

  那麼,箱子裡面,裝著的物件。

  和李總恆的情書?

  李燕庸曾經在搬箱子的時候,察覺裡面是信件。

  藺照雪又是個愛寫點東西的人。

  書信,可以排苦思,自然也可以寄情思。

  呵。

  除了這個可能外,還有什麼秘密,是不能給他瞧的?

  李燕庸很快就讓人把藺照雪一直心有餘悸的箱子,給搬了出來,搬到他書房裡。

  李燕庸答應過藺照雪,李燕庸也是個端方君子,這毋庸置疑。

  但今日,他就是不想再要什麼君子風度,忘了什麼誠信守諾。

  他沒有任何得猶豫,直接三兩下撬開了鎖,「嚯然」一聲,把箱子打開。

  第32章 第32章火災救他的人

  箱子打開。

  李燕庸的視線移到箱子裡。

  箱子是牡丹紋的,個頭有茶酒桌那般大,裡面乘著的物件也多。

  放在最上頭的,是頭燈。

  獲取時間,是在去年元宵燈會,他斥責藺照雪不顧丁煥花自尊,於是剩藺照雪一人時,藺照雪獨自贏來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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