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唯一的困擾,便是讀書雖能應付科考,卻沒法讓他真正認出來五穀。

  正想著,手中的書冊重量忽然消失。

  化作光粒舞動過後,范愚跟前直接多出來了稻、黍、稷、麥、菽。

  五種植株由幼體至最終所得,快速演化了一遍,還正好控制在了能讓范愚看清楚細節的速度上。

  虛擬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系統會對書中部分內容進行展示。」

  課室開啟時的展示,轉為了隨著讀書進度進行,邁入課室時還感到遺憾的范愚,萬萬沒想到這一環節的存在。

  手中的書頁再往下翻動,連帶著農具都一一出現。

  除了讀書過程偶爾會被書冊消散給打斷一下之外,分割之後的展示,實在令人驚喜。

  時間過得飛快,轉瞬便結束了一次經營。

  不得不回到現實中進行休息的范愚,對這新課室,頗為不舍。

  次日便有先生針對策論作講授。

  系統完整的介紹占據了這回講授的大半時間,以至於後來被作為例子展示的一篇題為農商的文章,沒能進行什麼剖析。

  靠著專注功能下格外加強的記憶力,范愚成功將文章記了個大概。

  暗自比較了文章與前日所讀書籍過後,他越發肯定了關於「打基礎」的猜測——

  策論,含了策之一字,哪會要求考生去詳細寫到五穀如何辨認區分。

  而畢竟是頭一次接觸,不懂的內容實在太多。

  先生已經離了課室,又不好意思占據友人太多時間,來讓人替幾乎一無所知的自己作講解,范愚於是將目光投向了系統。

  往常的虛擬講授者都能夠答疑解惑,這回的應當也有同樣功能才對。

  回到系統空間嘗試過後,卻不知道是該喜悅還是該失望。

  虛擬人確實會對他的問題作出反應,可這反應卻並非直接給以講解,而是輕啟薄唇,報出來串序號。

  大概是為了堅持打基礎的說法,問題只能得到三個數字:第幾個書架,第幾層,第幾冊。

  已經清楚自己只能取下第一本書,但范愚還是抱著點些微的希望去嘗試了一番。

  結果發現這限制設置得頗為巧妙,凡是虛擬人指出的書冊,都能夠取下來閱讀。

  再想更換書冊卻有限制:「為解答宿主疑惑,允許同時有兩冊書未讀完。欲取新書,需至少讀完二者之一。」

  第127章

  系統的限制令范愚按捺下來還想繼續請教的心, 桌案上備著的筆墨,沒能拿來寫文章,反而先被他用來記錄了疑惑之處。

  一日的聽講已經令他明白了個事實, 短期之內,自己大約都會保持著如今的迷茫狀態。

  欲要追求足夠牢靠的「基礎」,最初的時候,困惑增長的速度,勢必要比學到東西的速度來得快上太多。

  既然虛擬講授者拒絕了直接替他解惑, 指點出來的書冊都有同時保有的上限, 記錄也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事。

  等到書架上的書逐漸讀盡, 手中紙頁上的無數條目總能慢慢尋到答案。

  若是任憑平時的疑問被忘卻, 未免太浪費了些。

  有所疑, 才能有所得。

  而聽講過程中,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完全正確。

  初學的階段下, 想追趕旁人進度, 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不說內舍老人,光是一同升入的周浦深, 在范愚尚且不知策論為何物時, 便已經有了接觸。平日裡雖沉默寡言, 也幾乎不參與探討, 可一旦開口,從來都一針見血。

  有家中背景在, 周浦深對於朝政時局的把握,其實早就要勝過據德齋當中,除卻杜幸川之外的所有人。

  同年考取一省解元,又一道升入內舍,此時的對比來得格外鮮明。

  自從進入太學以來, 這還是范愚第一次察覺到家世所帶來的巨大差異。

  倒不至於為此而自怨自艾,他並不服輸。

  原本面對著紙頁上每日都會增長數行的困惑時,范愚還會對系統堅持的打基礎方式略有些不滿,經了周浦深的這番刺激之後,心態倒是變化了一番。

  所知確實遠遠不如官宦子弟的從小薰陶,課室當中這十數個書架,卻給了人改變現狀的機會。

  一時間雖及不上兩位好友,但只消假以時日,勝過可不難。

  畢竟哪怕是耳聞目睹十數年,也不至於從農具長什麼模樣開始學起。

  不必金幣就已然解鎖了的這唯一一間課室,所提供的,是能夠與高官朝臣的全力栽培相提並論,更甚至勝過一籌的底蘊。

  無人監督,又迫切想結束一無所知的起始狀態,范愚恨不得將每日所有時間都投入到系統當中去。

  不好整天在爐亭間裡頭髮呆,於是索性在保證不錯過聽講與齋中眾人探討的情況下,餘下的時間都獨自窩在了沒燒炭盆的屋裡頭。

  有被褥在,這環境只是及不上舒適二字,並沒多難忍受。倒是在字面意義上,真正符合了寒窗苦讀。

  才堅持兩日,正在系統中讀書的范愚,久違地被暴力踢出了系統空間。

  「檢測到外界環境發生變化,宿主意識已踢出。」

  提醒來得比動手還晚,根本沒給留個自行退出的機會,被暈眩感衝擊的同時,范愚聽見了自己被人喚及。

  「允中可還好?」

  聲音沙啞,打斷他的竟然是周浦深。

  雖是獨自一人呆在屋裡,但畢竟是幾人共同休息的處所,隨時都會有人進出,范愚每次進入系統空間時,現實中都只是斜倚在床頭,膝上還放著攤開的書,以免叫人覺得古怪。

  此時周浦深也在床沿上坐下來,距離因此拉到了最近。

  依舊沒什麼表情,眼中卻露著擔憂。

  他雖瞧著冷淡,對待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還是頗為關切的。

  陸展宣話多,聽了一年,周浦深也就知曉了范愚算得上是寒門子弟。而從知曉需要試及策論開始,好友便大大縮短了往常在爐亭間讀書的時間,轉而獨自窩在屋裡。

  像極了遭受打擊,一蹶不振的模樣。

  他看在眼中,自然有些擔心。

  特意留了一日來讓范愚自己調整,可發現第二天也沒在爐亭間瞧見人時,周浦深還是放下手中的書卷,找上了門。

  話先問出了口,才仔細打量好友的模樣。

  膝上尚且放著書,面色也不顯頹唐,一雙星眸反倒像是在為他的問詢感到疑惑。

  先前的猜想被瞬時推翻,說范愚是鬥志正旺、朝氣蓬勃也不為過。

  於是眼中的擔憂散了個乾淨,周浦深當即便打算起身。至於好友為何忽然放棄溫暖的屋子,轉來這裡受凍,可就不在他該管的範圍之內了。

  在些瑣事上,周浦深從來沒什麼好奇心,確認了范愚心態沒出現問題,便已經足夠。

  同走在後邊的杜幸川恰恰相反。

  也靠著打量確認了范愚狀態正佳,一進屋就把自己摔到了床榻正中的人,姿態悠閒地斜躺著,開口便問道:「允中怎的喜歡在這冰冷的屋子裡頭讀書?」

  往常雖有接觸,卻不至於了解至此,杜幸川只以為這是范愚讀書的習慣而已。會跟在周浦深後邊進來,還是因為察覺到了,好友不知從何而來的那點擔憂。

  「確實要比坐著來得舒適,可惜太冷了些,待過了冬,我同允中你一道。」

  話題一轉就到了他調侃慣了的周浦深身上,杜幸川故作不滿的模樣撇了撇嘴,刻意拖長了腔調來傳達委屈:「浦深同允中挨得這般近,與我一道時卻總惦記著躲開。」

  從杜幸川進屋開始,注意力就挪到了他身上,周浦深自然沒來得及起身,尚且還側身坐在榻上看好友作妖。

  平日裡惦記著躲開,還不是因為此時抱怨著的人總像沒骨頭似的,動不動便整個人掛上身來,令他邁起步子都要沉重五成。

  沉默寡言的人難得將原因說出口,引來了范愚不加掩飾的笑聲,和杜幸川的迅速轉移話題。

  「咳,說起親近,浦深你回京都已有一年,拖了這許久,也該成婚了罷?」

  思路總是跳得飛快的人,面上的表情分明還在說「我還要繼續掛」,口中倒是找了件正經事出來。

  只是正形沒法維持多久,下一瞬便又調侃到了范愚身上:「再不成親,我們允中都該能趕上了罷?」

  等范愚加冠,周浦深都差不多到而立之年了,過於誇張的說法令范愚嗆著了自己,連著咳了許久才停。

  杜幸川卻沒打算放過他,依舊斜躺著,一手支撐著腦袋,笑著繼續問。

  「對了,允中可有想過,想要娶位怎樣的妻?」

  他同周浦深的婚事都有長輩安排,沒多少自己做主的餘地。范愚卻不一樣。

  「若無個提前計劃,等會試及第,妥妥能碰上榜下捉婿。」

  一邊說著,一邊還做出來上下打量的模樣,嘖嘖感嘆:「年紀輕輕,學識出眾,模樣又如此俊秀,搶手,實在搶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