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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一眾學生會議起來朝政與時局,范愚沒法插話,聽得卻格外認真。

  面對著幾乎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內容,結合既往所學來理解的同時,他也試圖將其中所有疑惑之處記憶下來。

  相比起內外舍之間氛圍的差別,此時聽見的內容,才是最大的不同之處。

  投入其中後,也就沒能注意到,圍坐在自己周圍的書生當中,暢談之餘也有目光偶爾在他身上停留,還帶著些讚賞意味在其中。

  直到探討結束,杜幸川同周浦深才注意到范愚面上的疑惑之色。

  「允中可知,會試所考的內容,並不止四書五經這般簡單?」

  杜幸川試圖賣上個關子,還沒看見滿意的反應,便被周浦深給破壞了去:「會試當中,策論是極為重要的一項。」

  向來覺得說話是個折磨的人不欲多言,示意邊上裝神秘未遂的杜幸川接過話頭。

  「會試三場,四書五經只占其一而已。後邊的殿試甚至幾乎只試策論。策論,議政、獻策。至此便不可死讀書,還需了解朝政,察時局,習律法。不論農商、兵制、稅制,皆有可能試及,更甚之,當年還曾有過水利考題,難倒了幾乎所有考生。」

  習慣了誇張的人這會兒並沒有危言聳聽,一派嚴肅的神情,令這話的震撼力越發強了不少。

  說著目標是六元及第,摘下狀元的范愚,在此之前,其實半點不曾了解過會試的內容。

  滿心以為系統不曾提示,必然同前邊幾關大同小異。

  至此,他才察覺到了自己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傲慢的心態。

  不由大驚的同時,肩膀被輕拍了一下:「正因會試考及策論,齋中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入夜過後,屬於可以隨心探討的時間,而不必擔憂影響到旁人的讀書。」

  第126章

  杜幸川說完便同周浦深一道走出了門, 只剩下范愚一人還呆在爐亭間當中。

  暖意漸漸散去的同時,他也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幾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科舉之路,令他早就無意間生出來了點傲慢與輕視, 又因為系統一直以來提供的巨大助力,而對之頗為依賴,可這說到底是他自己的人生,不該全靠個神奇的造物來掌控方向。

  外舍一年的散漫心態至此終於轉變,而先前計劃好的替孫立幾人講課的頻率, 被醒悟過來的范愚暗自下調了不少。

  本想著能替將來建立書院打個基礎才如此計劃, 卻是忘了, 建立書院是個最終的目標, 作為階段目標的會試才該是他當下更為重視的內容。

  至於無辜少了指點的孫立他們, 總歸已經能勉強跟上太學當中最為基礎的課程,頂多只是吃力些, 倒是影響不大。

  爐亭間的門未闔緊, 鑽入的寒意將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人拉回到了現實裡頭。

  匆匆披上外袍回到屋中,隨意打理了一番自己之後, 范愚便躺下身, 令意識進到了系統空間當中。

  模擬出的身體甫一形成, 他就想問上一問系統對於科舉內容變化的計劃。

  還沒說出口, 范愚自己先停滯了下來。

  已經遷入內舍,此時置身其中的建築應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才對。

  於是暫且壓下疑惑, 轉而尋找起來2級太學可能產生的變化。

  沒遭到質問的系統看起來頗為體貼,曾經出現過且幫著范愚認了路的光柱再度凝聚,遙遙指向遠方的一間課室。

  等范愚走到課室門前,光柱便消散在了虛空當中,顯然沒有再度指路的打算。

  「系統, 2級太學僅有一處課室麼?」

  有些難以置信,范愚詢問道。

  機械音沒有出現並給予回答,課室門前的光屏卻亮了亮,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策論」。

  壓下去的疑問沒有必要再問出口,唯一一間新課室所提供的經營內容,正是范愚最為需要的東西。

  原來並非系統存在疏漏,反而是他自己沒在遷舍後的第一時間進入系統空間所致。

  倘若早些邁入此間,要跟上眾人的探討必然還是吃力,但也不至於連會試內容的變化都要等杜幸川同周浦深來告知。

  得虧此時還不晚。

  至於為何1級太學並未提供這項經營內容,范愚倒是能夠猜到了——

  1級對應外舍,2級對應內舍。而現實當中,外捨生的生源範圍太廣,良莠不齊,優如一齋雙解元,劣如背不下論語的同齋紈絝,甚至水平過不了鄉試的學生在其中占了大多數。這樣一來,授課的傾向也就明顯,全然以四書五經為主,半句不提策論。

  對應之下,系統中的1級太學自然不會提供策論內容。

  能開設六藝課室,沒準還是因為系統需要拿出點新的東西來。

  不管怎麼說,剛提醒過自己不可以太過於依賴系統的范愚,在瞧見光屏上策論二字時,還是鬆了口氣。

  有助力可用自然是一大喜事。

  從驚喜之中回過神,范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新課室解鎖所需的金幣。

  而後又一次被驚喜砸中。

  1級太學就有課室不必花費金幣解鎖,卻沒想到,建築升入2級之後僅有的一間課室,同樣是隨時可以進入的狀態。

  本以為現有的金幣定然無法滿足解鎖所需的范愚,面上綻開來個大大的笑容。

  而後提步邁入其中。

  才進門,課室就先化作了片白霧,再次成形時,范愚面前多出來了十數個碩大的書架。

  像極了當初在府學時候,尊敬閣二層當中的場景。

  唯一一點不同,便是離得遠些的位置上還有兩張相對著擺放的桌案,而非顯得簡陋的蒲團。

  大概是因為得學著做文章的緣故,連帶著淺淺藍光的筆墨紙硯都有備好。

  環視了一圈變化後的課室,范愚便在原地駐足,可等了許久也沒瞧見課室再度生變,每間新課室都該有的展示環節,似乎被系統給取消了。

  愣神的同時,桌案前,光影凝聚。

  「書架已有編號,往後的經營過程只管照著順序往下讀書便是。何時讀完了所有,才算是打牢了基礎。」

  虛擬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在桌案後落座,脊背筆挺,紋絲不動,也再沒有出聲。

  離得桌案最近的書架,側面赫然標註著序號一。

  范愚於是走到其前邊,打算隨手取下一冊書來瞧瞧內容,卻未成功。

  除卻書架最上層的第一冊書之外,旁的盡數空有其形,不能取下,也不能從書脊上找到任何信息。

  照這架勢,不僅書架需要循著序號來,連同一個書架上的書籍,也設置了順序,不得更改。

  處處都與曾經歷過的尊敬閣有著相似點,卻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類似於體驗的獎勵,而沉默端坐的虛擬人,也不曾說明自己的功用。

  估摸著再詢問也不會得到答覆,范愚只好老老實實地將手伸向第一冊書。

  將的是農事。

  范愚幼時曾目睹族人忙活農事,可印象早已經模糊。後來入了族學,便只是上下學的過程中會瞧見了。

  真要算起來,說他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也絲毫不為過。

  差不多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領域,前些年系統書庫開放的書籍也從未包含這樣的分類,范愚在訝於系統包容萬象的同時,讀得還算認真。

  一字一句都在增長他的見聞。

  才讀了一頁,范愚便抬起頭,重新數了一遍書架,估計完上邊所有書籍的數量之後,不由驚嘆出聲。

  若是每一冊書都是從未在系統書庫中瞧見過的分類,那課室能帶給他的提升,怕是極其全面。

  卻沒感到太多的喜悅之情。

  范愚沒有忘記,課室名稱乃是策論。聽杜幸川介紹時只覺得涉及內容甚廣,此時真正以一冊冊書的形式出現在課室當中,他才意識到了自己離通過會試還欠缺了多少。

  系統空間只他一人,一時不注意,想法也就說出了口,倒是驚動了邊上的虛擬人。

  「只需盡皆讀過一遍,不記得也無妨。書架用途,只在確保你對策論所有可能涉及的內容都有所了解而已。」

  開口就是能夠囊括所有,口氣實在很大。

  只是照這麼聽起來,倒不像是打基礎,而是要確保六元及第的目標萬無一失似的。

  哪怕對會試尚且不太了解,光是從杜幸川的寥寥數語中,范愚也能夠聽出來,策論雖可能涉及到極為冷門的內容,真正常考到的主題卻也沒多少。

  系統當年就能夠提供先輩大家的文章給他作為學習的參照,此時自然也能搜羅到往年的所有考題,再將之歸類,分置書冊到架子上。

  單說他尚且拿在手中的書冊,緣由大概就是杜幸川所提及的農商了。

  說是有所了解即可,系統要的卻顯然不是能簡單論述二者孰輕孰重,而是真正對農事、經商都有所知。

  思索告一段落,覺得這「基礎」二字有些過於誇張的同時,范愚對這安排還是欣然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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