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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似是被地上那灘清香的液體吸引,俯身,舌尖輕舔。

  「不……」蓮禾阻攔不及。

  「喵。」貓兒不滿地瞅了她一眼,又低頭舔了幾下,舒展身軀,優雅輕鬆地跳開,繼續回到軟墊上呼呼大睡。

  「這……」蓮禾愕然。

  「都收拾了吧。」太后垂眸,「哀家要去休息了。」

  ————

  「娘娘。」

  「娘娘!」

  陳照夜喊了第二聲,衛茉如夢初醒,「哎」地停住腳步。

  啪嗒。

  她手中燈籠應聲墜地。

  陳照夜撿起來,「當心。」

  她注意到,衛茉指尖冷得像冰,寬袍下的腿還在不住地發顫。

  這分明……就是嚇壞了嘛。

  陳照夜莞爾,解開自己的外衫披到衛茉身上,笑道:「娘娘好氣魄,不僅敢和太后娘娘嗆聲,竟連蓮禾姑姑都敢下手打了。」

  「我這還不是擔心你。」衛茉長長舒了口氣,摸索著在御花園小池邊的石凳坐下,平復心情。

  「還沒問娘娘,您是怎麼知道太后深夜傳召我去的?」

  衛茉揚了揚柳眉,先比了個「噓」的手勢,輕聲笑道:「自然是因為……我在壽康宮安插了眼線。」

  「壽康宮有您的眼線?!」

  「噓,小聲些。」衛茉連忙提醒,左右看看,才繼續解釋道,「前陣子太

  後娘娘不是時常傳我陪伴麼,我去的多了,與她宮中人也熟悉起來,其中有個叫青穗小宮女與我十分投緣,我便也常賞她些好吃的好玩的。今夜太后傳召你,也是湊巧,她的教導姑姑取藥瓶時正好被她瞧見,她又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心腹,便偷偷跑到太和殿來找我……還好,我來得及救你。」

  「原來如此。」

  陳照夜意識到,她眼前的這位年輕女子,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柔弱無能的宮妃了。她擁有的不僅是美貌、智慧、恩寵,還有始終未變的善良,以及危機時刻為保護珍視之人而生出的勇氣。

  這些足以讓她面對往後的風風雨雨。

  「照夜,你在想什麼?」衛茉輕拍她的手。

  陳照夜遂與她回握,笑道:「其實……今夜太后未必是想要我的命。」

  「為何這樣說?」

  「太后執掌後宮多年,又教導陛下長大,眼界心胸絕非尋常女子。我的存在對她而言,根本無關痛癢。我猜測,她今日傳我前去,更多的是想試探和震懾。」

  對上衛茉有些迷濛的眼神,她又寬慰道:「當然,我被逼飲茶時,心裡還是恐慌的,畢竟萬一賭輸了可連命都沒有。娘娘此番大膽闖宮,不僅保我無虞,還讓太后對您更加認可。」

  「你是說……」衛茉的目光漸漸明亮。

  「是,要想執掌後宮,只靠著謙虛退讓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有震懾眾人的能力。」

  晚風輕柔,帶起周圍朦朧溫柔的草木香。

  「奴婢祝娘娘得償所願。」

  那你呢?你的心愿是什麼?

  衛茉很想開口。

  她的衣衫再度被風吹得蹁躚舞動,可她覺得眼前望著她微笑的陳照夜,才是那隻即將振翅飛去的蝶。

  第109章

  別宮闕

  承寧八年秋,趙王謀逆,妄圖借大皇子生辰宴行刺景帝,未掀起什麼風浪便被捉拿。

  青蕪宮偏殿被毀,前來赴宴的賓客傷者眾多,所幸大多性命無虞。景帝無恙,但身邊侍奉多年的賢妃柳氏身亡,景帝悲傷不已,追封其為貴妃。

  定貴嬪身邊的女官陳氏因為救駕有功,晉為正五品令使,並得到豐厚賞賜。只是,不知是不是在這場刺殺中受到太多驚嚇,陳女官雖得到厚賞,卻連日臥床不起,很快病逝。

  同月,一位容貌未知、據說是定貴嬪遠房親戚的神秘少女入宮,暫居望舒宮。景帝前來陪伴衛茉時,恰巧撞見這名少女,覺得她聰慧伶俐、容貌出眾,又因為曾為衛茉的女官和祁溪賜婚,而陳女官未及成婚便香消玉殞,景帝問過祁溪的意思後,又賜下恩典,讓這名少女接替陳照夜繼續嫁入祁家。

  兜兜轉轉,真是繞了好大的一個圈。

  木樨揉著酸痛的肩膀,指揮院內小太監把二十抬裹著紅綢緞的大箱子排列整齊。

  「哎喲喲,木樨姑娘可累壞了吧,還需要搬弄什麼,我來幫你……」一個面生的小內監滿臉堆笑,擠開人群湊到木樨面前。

  「沒什麼需要的,還不快出去,免得驚擾到了我們娘娘!」

  木樨認出來人正是新入宮張采女身邊的小內監,瞪著杏眼,沒好氣地把人朝外面趕。

  數日前,由於後宮空虛,由太后做主,從世家貴女中選了兩名適齡少女入宮侍奉,這位張采女便是其一。然而景帝對這兩位新妃嬪並不感興趣,寧願歇在杜雨微與蕭知處,當然,更多時候是在望舒宮陪伴衛茉。

  「我們娘娘只是個三品貴嬪,若要求庇護,你家主子應當去青蕪宮拜見文妃娘娘啊。」木樨趕人未果,噘嘴道,「快走快走,我們宮裡忙著籌備婚事,沒空搭理你。」

  「哎呀,好姐姐,這宮裡誰不知道,咱們衛娘娘就是准皇后人選,到處都傳遍了……只等過完年就由禮部遞摺子呢。我們采女只求衛娘娘多在陛下跟前說幾句好話,日後必定為娘娘鞍前馬後,絕無怨言。」小內監說著,伸頭去看殿內人影,「不知裡面哪一位是皇后娘娘的遠房表妹?必定是氣質不凡,國色天香……哎呀!」

  腦殼子被木樨拍得脆響,小內監捂著頭,總算被趕了出去。

  「什麼聲音?」

  陳照夜坐在妝檯前,銅鏡中的少女眉心一點牡丹花鈿,面若春桃,顧盼神飛。

  在她身後的雕花衣架上,明紅繡金的嫁衣閃著奪目光彩,用來點綴的皆是上好的南海珍珠,裙擺繁複迤邐,最難得的是上面的花紋皆由衛茉親手繡成。

  「很美。」衛茉望著陳照夜的側影,感慨道。

  陳照夜側身,鬢邊排簪上的紅寶石光華璀璨,她端起鳳冠在頭上比了比,有些沉。

  「嫁人是女子這輩子最重要的事,自然是要辦得越隆重越好。」衛茉從髮髻拔下一枚玉簪,色澤溫潤,式樣簡單,只是挺眼熟。

  「還記得麼,這就是我曾試圖贈予你的那一枚。」衛茉道,「那時你不肯收,現在我再將它拿出來,當做一份特別的贈禮……」

  去年冬天,朱紅宮牆覆蓋皚皚白雪,冷風呼嘯的畫屏宮偏殿似乎永遠不會迎來春天。

  破洞的軒窗下,她們主僕二人同蓋一張薄毯,借著雪後晴空的日光縫那件沾染臘梅香的舞衣。

  這是陳照夜在這深宮的第一年,也是陳星兒留在宮中的最後一年。

  陳照夜取出妝奩,鄭重地將玉簪放了進去。

  「哭什麼,又不是不回來。」衛茉伸手輕擦她微紅的眼尾,「你嫁給了祁溪,待到除夕宮宴,還是要入宮探望的。」

  「是,那時,想必娘娘定坐在陛下身邊。」

  十二月初八,天朗氣清,極難得的好日子。

  定貴嬪的遠房表妹出嫁,一應儀制不亞於世家貴女,從望舒宮出,各宮嬪妃都特地遣人前來送禮,牆外觀禮說著祝福話的宮人更是熱熱鬧鬧圍了好大一圈。

  「姐姐,該走了。」木樨進來提醒。

  衛茉轉身,強壓下喉頭酸澀,親自替陳照夜覆上紅蓋頭,攙扶她的胳膊。

  「我送你出去。」

  「照夜,照夜,你可要常回來看我……」身後傳來淑寧的聲音,尾音拖長,像是要哭了。

  明晃晃的天光映照眼前紅蓋頭,如一片近在咫尺的火焰。

  陳照夜看不見四周,只聽見眾人的祝福聲、笑聲、道賀聲,嗓音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她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尖,兩枚碩大的珍珠泛著溫潤的光芒,一步,再一步,穩穩向前。

  「你是誰,你不能過去……」

  旁邊忽然騷亂起來,有個中年男子被拖住往外拽。

  「放開我,放開我……求貴嬪娘娘為小人解惑!求見貴嬪娘娘!」

  陳照夜蹙眉,不明白髮生何事。

  衛茉按了按她的胳膊,輕聲道:「是你的……父親,似乎是姜嬪做主將他放進來的。那時宮中傳出你的『死訊』,我令木樨帶了賞銀回陳家探望,你那繼母變得痴痴傻傻,倒沒說什麼,可你父親經驗老道,竟從木樨話中察覺疏漏,托人找到姜嬪,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入宮。」

  陳父。

  陳照夜幾乎忘記,這位借屍還魂的本尊尚有親人在世。

  「小人只求貴嬪娘娘一句實話,照夜,陳照夜,小人的女兒,她是不是依然活著?若她死了,為何屍首不能歸家……」陳父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他是小吏,算有官職在身,又是陳照夜本尊的父親,顧及這一層,宮人下手不敢太重。

  「陳郎君,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紅蓋頭下傳出一道清冷女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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