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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鑒將她重新拉了起來。

  月慈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從明雀給的書上學了些什麼,只覺得他習武缺少的天份大概都花在了這上面。更神奇的是,明明屋內炭火旺盛,他手卻依舊冰涼,如一塊萬年冰玉。

  也恰巧是這份涼意,讓月慈想要更多。

  她忽然想起有一日午後跑到聞鑒臥房時,趁著他生病,悄悄拿自己的手比量了一下他的手。那手奇長無比,溫潤乾淨,好似白玉精心雕琢。

  月慈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原來早就肖想過了。

  聞鑒架著她,一手放在背後充當倚靠的重心,卻是忽然湊近,在其耳畔喑啞道:「看旁邊。」

  這張桌子和妝檯連成一線,月慈眯眼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妝檯上的鏡子。偏偏聞鑒給她的都是最好的,那鏡子極大,十分明亮,清晰地照出了書冊旁的那頁黑白畫。

  一模一樣。

  月慈幾乎快認不出上面的人了。

  她總歸是有些女子的羞赧在,立馬偏過頭去不願再看,聞鑒又在她肩頭那道月牙型的疤痕上輕咬一口,咬得月慈一激靈,渙散的思緒重新聚焦到了一起。

  聞鑒趁機與她糾纏片刻,分開時乾脆利落。月慈不明所以,蒙著水汽的眸子盯著他,見他轉身從屋內翻找出了一個黑長的盒子。

  「這是什麼?你什麼時候藏在我屋裡的?」

  聞鑒拿著盒子走過來道:「先前命人尋的白玉,找人精心雕琢了一下,忽然想起來現在用得上。」

  他打開那個黑盒子,裡面躺著一塊長條狀的白玉,偏扁,但邊角圓潤。

  月慈詫異道:「這是什麼?哪有人送玉送一條的。」

  聞鑒拿出那塊長條狀的白玉,道:「戒尺。」

  「嗯?」

  「師傅教了我太多,還送我香囊,我也合該送師傅一樣東西,作為交換。」

  那白玉雕琢的戒尺不算很長,約莫是月慈小臂的長度,月慈順手拿過來掂了掂,頗有重量。

  她上下掃了眼聞鑒,「啪」的一聲,戒尺抽在聞鑒的手背上,很快紅了一道。

  月慈笑道:「確實好用。」

  她也有了玩鬧的興致,將聞鑒往妝檯上一推,脊背抵著銅鏡,然後將白玉戒尺橫過來,湊到他面前:「你不是愛咬嗎?那就咬著。」

  聞鑒順從地張口,咬著白玉時露出兩顆尖銳的牙。他眸光幽暗,看著月慈,隨著她的動作呼吸越發困難。

  月慈停頓,笑了一下:「難得見掌印臉紅,是害羞還是喘不過氣來了。」

  聞鑒閉上眼,纖長濃密的睫羽輕顫了一下,月慈發現他似乎有話想說,於是取下白玉戒尺:「要說什麼?」

  聞鑒復而睜眼,眼尾泛紅,染上了一層掠奪的凶欲,啞聲道:「它可不是這麼玩的。」

  原先他也沒想到這層,直到今夜才發現,這白玉戒尺竟有不少的用處。

  如果他們還有來日,或許可以慢慢鑽研。但聞鑒沒有時間了,他只想今日,今夜,一次完成。

  ——

  第三日月慈用了自己調製的藥膏,覺得恢復許多,痕跡淡了不少,便想帶著聞鑒去找二舅聊聊。

  飛鳥閣被燒後,聞鑒就徹底住在她院裡,月慈推開房門,看見披著雪白色狐裘的聞鑒和青雀正站在另一頭的廊下說話。

  不知道青雀說了什麼,聞鑒臉色不大好看,看見月慈過來,眉頭才舒展開,露出了點溫和的笑意。

  青雀盯著自家大人笑得跟朵花似得直咂舌。

  「怎麼了?」月慈問。

  青雀下意識看向聞鑒,聞鑒頷首道:「無妨,你直說吧。」

  「是劉百會的事。」青雀悄悄看了眼月慈的臉色,「他暗中集結漠北將軍舊部殘留,欲替將軍和其妻女向大人報仇。」

  他其實覺得其中也帶著點月慈的原因,但沒敢多嘴。

  月慈沉默一陣後,問:「二舅在哪,我先去找他聊聊。」

  聞鑒沒有攔她。

  月慈離開後,聞鑒召來了初一,輕盈的黑影掠過落滿積雪的屋檐,嘴裡發出幾聲低吟,收了翅穩穩噹噹地站在披了狐裘的肩頭。

  他長指輕輕點了點那隻鳥頭,蹭過它柔軟的灰色羽毛,對其低聲道:「告訴陳琉兒,可以出來了。」

  初一似乎察覺到什麼,依依不捨地用腦袋頂了頂聞鑒的手心,然後才重新展翅,毫無阻礙地飛過高高的院牆和樓閣,漸漸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同樣灰撲撲的陰空。

  初一消失的方向,那座高聳的樓閣不再,大概已經被厚雪嚴嚴實實地掩埋了。

  鵝毛似得飛雪就像柳行雲在宮道中扶起他的那日。

  聞鑒目光收回,推開青雀遞過來的翠竹紙傘,坦然走到了雪中。

  「傳咱家的話,告訴所有黑鳥衛——噢,還有那個玄武軍統領,讓他帶著人明日此時於東華門匯合。」

  第59章 偏見「我相信聞鑒」

  這幾日的雪落個沒完,天也陰得不像話,位於雲城的一條小巷裡,身形魁梧的男人戴著一頂斗笠,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厚實的積雪之上。

  他警惕地掃了眼四周,見左右無人,才一股腦鑽進了巷子裡一處並不打眼的院子。

  此人便是劉百會,他與昔日舊部兄弟們的據點便在這雲城小巷中。一聽說要討伐掌印替將軍報仇,原先多多少少散落在各處的兄弟們全都急不可耐地匯聚而來。

  就在方才,有人來消息告訴他,說他們抓了一個飛鳥閣的人來,似是聞鑒身邊的人,嚴刑拷打一番,說不定能吐露點什麼消息。

  劉百會鑽進屋內,摘下斗笠抖了抖積雪,問:「抓來的人呢?」

  屋子裡擠了不少人,全是素衣麻布,看著就很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

  站在牆角一蓬頭垢面乞丐模樣的男人招手喊

  道:「這呢這呢!」

  他指著腳邊的一個麻袋,依稀能辨出裡面套著個人。

  他拍著胸脯,滿臉驕傲道:「俺在那飛鳥閣外面蹲了好些日子,見她一個人從裡面出來落了單,可不得是個好機會!就將人一把套了來。」

  他眉飛色舞地沖眾人咧嘴一笑,「怎麼樣,俺這身手不比當年差吧。」

  劉百會問:「你怎知此人與那姓聞的有關聯?」

  對方「嗐」了一聲:「那飛鳥閣里都沒幾個侍女,相比之下此女又穿得精緻些,俺猜那外界傳聞是真的,這人鐵定是那閹狗的對食!」

  女的?

  劉百會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麼,正要跨步過去,旁邊忽然有個戴著半張面具的人嗤笑一聲,望著那乞丐模樣的人道:「那你這胳膊是怎麼了。」

  乞丐兄弟不以為然掃了眼胳膊上的傷:「害,這傢伙忒會使陰招,沒注意被她劃拉了一下,沒什麼大事。」

  「……劃拉紫了還沒什麼大事?」

  「嗯?」那人這才看向那道不被自己重視的傷口,只見血肉已經化作一片黑紫,一副快要潰爛的模樣。

  乞丐:「……」他兩眼一翻,竟是後知後覺地躺了下去,開始口吐白沫,將眾人嚇了一跳。

  劉百會直接大步跨過躺倒在地的人,將麻袋的袋口打開。

  裡面露出一張熟悉的人臉來,他摘掉對方口中的布條,只見月慈不慌不忙,並無意外地抬臉沖劉百會喊了一聲:「找到你了二舅。」

  劉百會頓時額頭青筋一暴:「……」

  青雀原先給月慈指了路,但月慈覺得自己就這麼找過去難免惹人生疑,出門時恰好見拐角的巷子裡有個乞丐眼神鬼祟,乾脆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沒想到對方粗魯得很,她不反抗兩下都不行。

  依稀聽見那人將她打包扛起來的時候,還對身邊一人興致勃勃說了句:「去告訴老劉,俺不是孬種,今天撈到大魚了!」

  總之過程雖然顛簸,但好在月慈算是順利見到了二舅。

  只是隨著她喊這一聲,屋內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氛圍有些詭異的死寂。

  不知道是誰先問了句:「老劉,你外甥女怎麼會在飛鳥閣里?」

  隨即那些懷疑的目光齊刷刷落到了劉百會身上。

  將兄弟們喚來尋仇的人,自己的外甥女卻和仇人同在屋檐下,並且一副關係匪淺的模樣,任誰都會多想一道。

  劉百會冷靜地替月慈解開束縛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這件事待會兒再說。」他踢了踢乞丐兄弟的腳,「山子還躺著呢——誤會一場,月慈,快給人家解毒。」

  月慈從袖口中掏出一粒藥丸塞到乞丐山子的嘴裡,替人解了毒,但人估計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

  先前發問那人便又問了句:「現在能好好解釋了吧。」

  對方大馬金刀地坐在桌旁,一張黝黑的臉上縱橫著大大小小細密的傷疤,乍一看顯得有些猙獰駭人。然而月慈明白他們曾經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從塞上歸來的英雄,那些風霜皆是榮耀。

  這麼一想,對方從暗中落在她身上的探究和打量並沒有多少可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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