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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聞鑒眼中洶湧的熱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的冰霜。

  他喉嚨一動,目光緊緊落在月慈臉上,從那雙澈亮的眸子,到纖細的脖頸。

  但

  凡不是月慈,換作任何一個人知道了他藏在最深處的秘密,那麼這個人的下場無疑會被擰斷脖子,成為一具最能保守秘密的死屍。

  可他如今是她的,只要她想知道,他都能從心裡剖出那些殘忍而真實的真相擺在她面前。

  聞鑒重新望著那雙眼睛,平靜的神情,不咸不淡問:「她如今怎麼樣?」

  月慈搖頭道:「不好。一副痴傻的模樣,日日重複多年前的行為。」

  聞鑒腦袋後仰,貼在冰涼的石壁上,慢悠悠道:「若要保住她的命,瘋是唯一的辦法。」

  就連啞巴都不可信。這世上的秘密只有死人最能守住,其次是瘋子,因為他們的話即便說的再真,也不會有人相信那些瘋狂的言論。

  月慈脊背好似躥上了一股寒意,乾澀的唇動了動,她道:「所以你真的……」

  聞鑒抬起那隻完好的手蓋住了她的唇,也封住了她的聲音。

  冰涼的大拇指在柔軟的唇瓣上輕柔地摩挲了兩下,他垂眸時眼睫在臉上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看不出任何情緒,只低聲道:「月慈,你想當皇后嗎?」

  第56章 活著那個人還活著

  要說天下對於女人來說最尊貴的身份,必然是位於中宮的後位。

  聞鑒靜靜等待著。

  只要月慈說一句想要,他就會去爭一爭那個位置,哪怕為此會犧牲不少人,哪怕朝中無人敬他,天下人無不嗤他。

  月慈被這問題嚇了一跳,心臟在胸腔中重重跳躍了一下,砸得她有些發懵。

  但聞鑒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玩笑話,於是她將在自己唇上作弄的那隻手拉扯下來,認真道:「我不想。」

  聞鑒眉頭輕挑,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那我也對那個位置無意。」

  月慈鬆了口氣,緊接著想到另一件事,又問:「我在祺妃宮中花壇的土壤里發現了一種毒,倒是對人體無害,只是會讓植物無法存活,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聞鑒又成了一灘軟泥,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道:「月大夫的問題沒完沒了,咱家已經答得口乾舌燥了。」

  月慈道:「等她們走了你再去……」

  聞鑒不由分說低頭湊了上來,沒多大阻礙就將城門撬開,隨後在裡面搜刮一番,盡興離去。

  他唇上水光瀲灩,看上去高興極了。

  明雀給的話本子誠不欺人,若是以後都用這個法子,日子可不要好過太多。

  解渴後方才道:「你方才說的那毒,是我命人幹的。」

  月慈今日一連吃了幾驚,感覺總在雲端上行走,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墜下去。

  她靜靜等著聞鑒的下文。

  聞鑒道:「那西域的連心曼,你可知有什麼作用?」

  月慈誠實道:「西域的植物我不大熟悉。」

  聞鑒道:「連心曼若是用尋常的法子培育,自然無礙,但若是用特殊調製的肥料加以灌溉,它越旺盛,便越能釋放一種奇異的花香,婦人久聞,恐難有孕。」

  看到月慈臉上的表情,他知道她多半已經猜出來了一些。

  聞鑒勾著她的手指玩,不以為然的補充道:「老妖婆是不可能讓她誕下皇帝血脈的,她一直以為我叫人送的避子藥是傷她根本,殊不知另一人也在提防她的肚子。」

  月慈想起那日尉遲鴻臉上古怪的神色:「為何?陛下如今並無子嗣,難道他不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嗎?這對老妖婆她們來說何嘗不是威脅。」

  聞鑒笑了一下,心想她久居山野,自然不知道這宮中的勾心鬥角,帝王心思。

  只簡明扼要解釋道:「陛下厭惡金氏一族。」

  一句話便能概括所有。

  尉遲鴻厭惡金氏一族,才聲稱自己喜歡連心曼,好叫金惜悉心培育,殊不知她的滿心歡喜最終只是一場空。

  就連父族都將她視為棋子,要她接近尉遲鴻,卻又生生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月慈忽然想到,今日是金惜的生辰。

  正在她出神之際,忽然有東西飛了過來,落在她的腳邊。

  那是一顆圓滾滾的花球,被裝飾得華麗好看。

  這時遠處有人笑道:「嘿,華嬪手勁真是一如既往啊,一下子就把花球丟的那麼遠。」

  另一個女聲道:「愣著幹什麼,還不過去把東西撿回來。」

  腳步聲朝這邊來了,月慈頓時繃緊了脊背。

  就這時,聞鑒用完好的手攬住月慈的腰,將她往自己懷中一帶,雪氅順勢攏過來,將她牢牢罩在裡面。

  「掌印!」

  過來撿花球的宮婢認出聞鑒,嚇得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兩邊離得極近,幾名妃嬪聽見動靜也跟了過來,看見聞鑒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看見他懷中鼓起來的人形,又是被嚇了第二跳。

  那人依偎在雪氅內,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臉,然而聞鑒臉上卻是一副被打斷的不耐模樣,且唇上……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按照規矩,該是掌印向妃嬪行禮,但聞鑒不用。

  他戾氣叢生地垂眸掃了眼地上的花球,抬腳朝宮婢的方向踢了過去,隨後抬眸看向那些妃子瞠目結舌的臉,皺眉道:「幾位娘娘還想看些什麼?」

  別說是妃嬪,就是太后聞鑒都不放在眼裡,幾人嚇得面色一白,都沒了玩鬧的興致,一一離去。

  月慈像個小獸似得從聞鑒的雪氅中鑽出來,頭髮東一撮西一撮地翹了起來。聞鑒輕輕抬手將那些發壓了壓,道:「回去吧。」

  月慈問:「如果我將此事告訴祺妃,會如何?」

  聞鑒道:「憑你對她的了解,你覺得會如何?」

  月慈搖頭道:「我其實不大了解她,但她胎像不穩,若是動氣,怕是……」

  只是難免替金惜感到不值,懷了那麼個狗皇帝的孩子。

  聞鑒笑道:「你想做什麼便做,天不會塌下來,即便塌了,還有咱家呢。」

  月慈兒時性子倔強,總是一意孤行,是因為知道自己不管做什麼總有父母和姐姐在身後。後來家人離世,她這性子便像破土的竹,一發不可收拾,改不掉,可身後卻再也無人了。

  但月慈總在想,沒關係,她至少還有這一條命,去爭去奪,即便身後無人,也能乘風破浪。

  如今聞鑒站在她身後,像是在說「你可以拼上兩條命了」。

  心念一動,月慈已經捧著他的臉,輕輕嘬了一口,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個熟悉的香囊遞過去,道:「別再離身了。」

  直到她人已經離開,聞鑒才摸著唇淺淺漾開了一抹笑。

  初一神出鬼沒,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又不知道看了多久,站在他的肩頭輕輕跺腳。

  聞鑒對它道:「去讓青雀他們尋塊上好的白玉來。」

  他握著手中的香囊,總算知道要送什麼了。

  ——

  尉遲鴻給金惜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宮宴。既是寵妃,又身懷龍嗣,排場自然大些,尉遲鴻甚至不顧禮法,叫人拿出了金天燈——那大小是皇后才能享有的。

  金惜站在尉遲鴻身邊笑臉盈盈,她身邊金光燦爛,整個人也如同沐浴在金光中,高貴明艷,全場眾女眷不及她一人鳳儀萬千。

  金惜給其她妃嬪以及大臣家中女眷都分了「福」,因為月慈身份,只能私下給她塞用金箔紙包成的「福」。

  那「福」包很厚實,一點不比旁的少。

  金惜道:「本宮年幼多病,因此跟家中妹妹並不親近……我很開心,在這個日子裡有阿鴻,還有你在我身邊。」

  聽到尉遲鴻的名字,月慈遲疑了一會兒,問:「娘娘,您很喜歡陛下嗎?」

  金惜笑道:「他是我的年少心動,即便他被千夫所指,我也信他——就像你相信掌印一樣。」

  月慈嘆道:「怎麼好端端的又聊到他去了。」

  金惜便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那便不聊他們了,咱們去看煙花吧。」

  月慈糾結了許久的答案,在這一刻忽然不再糾結了——她其實只是希望她能開心,別的怎麼樣都無所謂。

  月慈又在宮中住了一段時間,

  倒是時常能和聞鑒見面。

  她除了幫金惜保胎外,有時還會去勞役院看看花姑姑。只是花姑姑身上的瘋疾是保命的鎖,月慈也不好給她治療,只好看看她身上的其它毛病,譬如因為那瘋病帶出來的頭疼頑疾。

  偶爾月慈會見到太后那妖婆,對方一雙凌厲的目光總會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刮個幾遍,最終大概是想到自己宮中的閒房不夠燒了,才不好對月慈發難。

  有一次尉遲鴻和老妖婆一起出現,月慈差點沒忍住上去將兩人戳死,最好戳成一串,放在火上烤。

  想歸想,畢竟不能當場現做,只好幽怨地瞪著他們離開,心裡將兩人罵了個千百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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