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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芸芸道:「自然是低稅於社稷更為有益,但須有支撐。我大明肈造之時,耕田分為兩類,一類為民田,一類為官營土地。元末連年戰亂與災害,人口銳減,大量田地拋荒,很多民戶無稼穡之農具,亦無耕牛。太祖英明決斷,推行民屯,配耕牛與農具,屯戶則為朝廷之佃戶。僅就洪武一朝,凡二十餘年,從寧夏、陝西、山西、四川,到北平、山東、浙江等地,持續時間之久,波及範圍之廣,遷徙人數之眾,實屬罕見。當年,魏國公駐師北平,以沙漠既平遷十萬餘人置屯開田,如此規模,縱然稅低,朝廷收益仍多。」

  陳鵬點點頭,招了招手,手下在遠處傾聽的師爺忙走近過來,一併聆聽。

  這些師爺很驚訝,但並不覺得曾芸芸這樣一個女娃子能說出什麼特殊的東西。畢竟,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他們是有充分自信的。他們想,估計這個女娃娃是縣尊親朋故舊家的人,陳鵬有心抬舉她一番,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

  曾芸芸自然感受到了這些師爺目光中的輕視,她卻仿佛受到了鼓勵一般,繼續道:「除民屯外,朝廷尚有軍屯。洪武三年,中書省奏請對太原等處的屯田征租,太祖否決,認為邊軍勞苦,能自給足矣,猶欲取其稅乎?一直到洪武二十七年始收其租。到洪武二十年,河南、浙江、江西、湖廣、福建、廣東、廣西及直隸府州縣有軍衛處可皆存糧二年。天下衛所分兵屯種者,咸獲稼穡之利。洪武二十五年二月庚辰洪武三十年,陝西涼州等衛屯軍三萬三千五百餘人,屯田一萬六千三百餘頃,,累歲豐熟,以十之二輸官,八分給與士卒。洪武三十年,全國屯田年租入兩千三百四十五萬石,至今未最高歲入。」

  曾芸芸說話間,這些師爺不約而同面露驚訝。曾芸芸說的這些數據他們也未必知曉,但對其中一些數據略一估量,還是能夠判斷出這些數據的準確性八九不離十。有些師爺聽了之後,不由自主拿起算盤,一邊記錄,一邊慢慢撥算。陳鵬則蹙著眉頭,聽得十分認真,生怕漏掉什麼似的。肖平則一臉驕傲地看著她,滿眼都是閃亮的光彩。

  曾芸芸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數據將他們震撼了,繼續道:「除軍屯與民屯,朝廷還有其他官營土地,如學田,皇莊,牧馬草場,城堧苜蓿地,牲地,園陵墳地,公占隙地,諸王、公主、勛戚大臣、內監、寺觀賜乞莊田,百官職田,邊臣養廉田。洪武九年至洪武十年,制賜百官公田,以其租入充俸祿之數。公、侯、省、府、台部、都司、內外衛官七百六十人,凡田四千六百八十八頃九十三畝,歲入米二十六萬七千七百八十石。朝廷有如此作為,有何憂慮?」

  不待陳

  鵬回應,曾芸芸又道:「田租如此,鹽法、茶課更不必說。」

  這些師爺一個個不吭聲了,目光中的輕視早已蕩然無存。各自對著一組組數據,暗自震撼不已:是啊,就是這樣,怎麼我就沒有發現!

  許久,陳鵬從震撼中清醒,沉聲問:「你是如何知道這許多?」畢竟,曾芸芸所言雖然多數來自後世,但哪怕是陳鵬,也並不是全部知曉,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

  曾芸芸早有準備,拿出一本冊子,上面有印製好的許多文字,正好能夠與她所說的數字對應。她揚了揚手中早已泛黃,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破爛冊子,道:「舊書肆里淘到了這些,略一分析即可。」

  陳鵬接過冊子,自己小心翼翼地翻了翻,生怕冊子的黃紙碎掉,又遞給了師爺。

  陳鵬突然肅聲道:「曾芸芸接旨!」

  曾芸芸一愣,但知道陳鵬不是開玩笑,只得和肖平一起跪下。一旁的師爺也跪倒在地上。

  陳鵬念道:「諭張師傅擇懂稅制者,秘緝地方缺漏,各衛所務必配合。」

  所謂的聖旨很簡單,但曾芸芸聽出來,這是皇帝給張居正的,並不是給自己的。陳鵬卻道:「聖上讓老師選的人,我替老師選了,就是你了。」

  說罷,陳鵬遞給曾芸芸一塊金色的腰牌,道:「這是宮中特許內閣做的信物,樣式早已曉諭各地。需要時,你可拿出使用,調動一些人馬都是可以的,不過數量不會很多。當然,你要辦好聖上要求的事情,好好查一查大明的稅制到底有多少缺漏!」

  陳鵬說完,示意曾芸芸等人可以起身了。陳鵬繼續道:「和你一般懂得稅制的人並不少。但是這些人基本都是身在局中,很難做到不偏不倚。另外,很多人縱然能夠行動起來,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為各方關注,也難以使用。所以,我才覺得你最合適。接下來,我會給老師寫信,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放心,不會耽誤你開店的事情。」

  肖平也是十分驚訝:這一下芸芸厲害了,竟然成了皇帝的「欽差大臣」。

  曾芸芸手摸著腰牌,也有種不真實感。她猜想到自己會介入到大明的政局之中,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不過她也清楚,自己如今已經成為皇帝,確切地說應該是張居正手中的一把刀子。用得順手,她自然可以越來越鋒利,越來越明亮。若是用得不好,張居正自然可以隨手將刀子丟棄。若是發力不當或者名不副實,這把刀子還可能斷掉。

  曾芸芸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嘆息:任重而道遠啊!

  眼下能夠接重的就是這塊腰牌了。曾芸芸不由又微微一笑:很好的一塊護身符。

  第123章

  開店當朝首輔的關注

  陳鵬在勉勵了一番曾芸芸之後,就去忙別的公務去了,曾芸芸自然和肖平一起離開。

  縱然平日裡十分沉穩,但是肖平還是忍不住請曾芸芸將那腰牌給他觀察了一番。肖平一邊摩挲,一邊稱讚,並不完全知曉其中存在的厲害關係。曾芸芸自然也不會多說。倒不是有意瞞著肖平,她不願多提,一是不想過分炫耀,二是其中內情還不知曉。另外,肖平的閱歷不足,就算說了,他也未必能理解。

  回來之後,曾芸芸就著手推動開店事宜。她沒有著急招攬人手。在發展前期,並不需要特別多的人。

  至於採取什麼商業模式,曾芸芸只是有個大概思路,但她最期待的還是做成後世連鎖店的模式。一開始自己先開幾家店,一旦打出聲譽,就是自己擔任供貨商和總部,再招納加盟商,這樣可以集批發、零售於一體,攤子哪怕鋪得比較大,也不會過於勞累。雖然對商業模式,曾芸芸了解得並非很全面,但是她知道商業模式最核心的東西有三點:客戶需要什麼,你能給客戶什麼,你給客戶提供的服務能為你帶來哪些財富。

  技術上,製作粉絲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要知道,早在東漢靈帝時期,條索狀米粉就在江西的九江一帶出現了。米粉與粉絲的製作,工藝上有許多相通之處。製作粉絲,自然是選用紅薯當原料,這是曾芸芸對未來大勢的鋪墊。否則,縱然紅薯產量再高,解決不了紅薯不耐儲存的問題,紅薯的推廣依然是個問題。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這段時間,曾芸芸也深知,做生意並非像想像的那般簡單。單單是沒有商標保護法和智慧財產權的概念,就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在巨大的商業利益面前,一旦沒有任何制約,任是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不過曾芸芸之前的考量里,最需要注意的是經商帶來的風險。

  在交通並不方便的明朝,出現都要經歷一些風險。有山路的艱難險阻、水路的風大浪急,也有動物的侵襲,以及面臨飲食不便、惡劣天氣等危險因素。

  各種人禍是更可怕的。明朝的匪患,十分嚴重。比如行船,常有舵公偽裝成商賈害人。此外,幫助行商運貨的腳夫和船夫也有可能成為搶劫、盜竊者。另外,江湖中還有很多騙術。明朝市場上的偽銀很多,商人一不小心就會在交易中收到偽銀,蒙受重大損失。另外,還需要警惕商品交易過程中充當中介人員的牙人。牙人多為當地人,他們除了幫助外來的行商收購當地的產品外,也會幫行商代賣外地採購來的產品。由於牙人在行商的交易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所以風險也就隨之產生,比如吞沒貨物和貨款、謊報價格、重量等。另外,商人還需要面對官府的重稅和官吏的勒索。

  正因為這些,明朝才有「讀書不易,為客最難」的說法。一些風險是可以規避的,還有一些,以曾芸芸目前的情況,還難以避免,只能步步小心。

  要開鋪子,有一件事成了當務之急,就是總店,或者說根基設在哪裡。而在是否要才從村里搬到縣城、府城乃至省城的問題,肖平是十分熱心的。難得他喜愛的芸芸要做這一件大事情。不過曾芸芸卻說:「平哥哥,科考就在眼前,縣城、府城、省城都不是終點。我們買房,肯定是要在京城的。眼下,你好好讀書備考。開店不過是我打發一下時間練練手罷了。」

  儘管這麼說,但曾芸芸還是很重視這件事的。不管哪個朝代,做官都是要有銀錢開路的,否則會很艱難。陳鵬若是沒有家族支撐,也很難像現在這樣應付自如。沒有銀子,總覺得少了很多底氣。說到底,曾芸芸做這些,還是為了肖平考慮。<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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