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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裡除了樹木什麼也沒有,但他覺得這片林子有點眼熟,他往前走了會兒,果然,林子下面是一望無際的花海,花海中藏著大大小小的房屋,這裡宛若一個世外桃源。

  這裡是千花錦,狐族的地方。

  千花錦前面的這片林子,是狐族的結界,非千花錦的人是進不來的。

  只不過現在千花錦已經空無一人,到處都是殘敗的景象,那結界也不再起作用了。

  千花錦被屠之後,蕭歲溫還沒有來過。

  他走入千花錦,枯敗的花枝被踩得吱吱響,他撥開雜亂的藤條,推門走進一間小屋,屋內陳設十分,桌子上的餐盤中食物已經發黑了,連蛆蟲都不敢靠近,燃盡的蠟燭旁放著一封書信,書信寫到一半,信紙上都是血跡。

  蕭歲溫拿起信大致看一眼,這是一位母親寫給女兒的信,估計那女兒才出生,母親在信中書盡愛意,並說已經為女兒準備了十八年的生辰禮物,蕭歲溫又走了兩步,打開一個衣櫃,裡面如信中所說,放了十八件不同年齡段的衣裙,每一件都是母親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用了十八種不同的花,上面施了什麼法術,讓花能永不枯敗。

  蕭歲溫放下信,走出這間房。

  千花錦的襲擊來得太突然了,一日之間整個狐族喪命,國師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潛入的千花錦,又是如何憑一己之力殺害這麼多人。

  難道是用毒嗎?

  他走到千花錦正中心的廣場,這裡有一口井,裡面還有水源,蕭歲溫舀了一瓢,嘗了一口,這水沒毒。

  蕭歲溫又轉身,走進幾家住宅,想在裡面發現點蛛絲馬跡,但什麼也找不到。

  就他轉身那一瞬,忽然聞見一股邪氣,他順著邪氣找過去,見一個花道中間蹲著一個少年,那少年不知在做什麼,背脊聳動著,好像再哭。

  「你是千花錦的人?」蕭歲溫問。

  那少年忽然停住顫抖,慢慢站起身,轉過了頭。

  蕭歲溫詫異道:「段攬月?」

  段攬月嘴角還沾著血,他雙目空洞無神,一直望著地上,手裡拿著一塊玉佩,聽見蕭歲溫叫他,他抬起手,一步步艱難地朝蕭歲溫走來。

  紀慕人帶著四人到指定接人的地方時,並沒有看見有人,他們在原地等了許久,望著茫茫戈壁,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幾個將士被曬得滿頭是汗。

  紀慕人回頭道:「我去附近看看,你們不必跟著了,回去告訴趙將軍,苗疆王根本沒來,議和是個騙局。」

  幾個將士點頭,駕馬回營。

  紀慕人之所以覺得這是個騙局,是因為苗疆王根本不可能存在於世,他料想對方之所以謊稱苗疆王前來議和,大概是想用苗疆王的身份嚇唬趙臨,讓趙臨不敢輕舉妄動,而實際上並沒有苗疆王這個人,敵方大概會說苗疆王進入趙臨地盤之後遇害或者失蹤,嫁禍趙軍殺害使臣,那使臣還是苗疆王,以此藉口大舉進攻。

  要麼就是敵軍之中的確有苗疆人,他們要用蠱術對付趙臨,最後嫁禍在苗疆頭上。

  如果是前者還好辦,要打起來趙臨也不一定會輸。

  但紀慕人擔心是後者,若是敵方真用蠱術,趙臨這邊只有一個無夕在,恐怕很難招架,他本想跟著回去,但他聞見附近有血腥味,似乎是死了人。

  他騎著馬繞了幾個地方,果然在山石後看見幾個埋了死人的坑,再走幾步,發現一輛馬車停在這。

  他下了馬,掀開車簾,裡面是空的。

  但裡面有股十分熟悉的味道,讓他一下子想到蕭歲溫。

  他繞著馬車走了一圈,見馬車右前方的地上有蹊蹺,似乎有一個不起眼的法陣,他蹲下身一看,這個法陣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傳送陣,這三界應該沒有幾個人會,恐怕只有蕭朔和凜池能用的出來。

  他在周圍仔細找了一圈,才發現石壁上有一個傳送結界,這個結界似乎要等裡面的人出來才會消失,紀慕人嘗試跨進結界,沒想到沒有任何阻攔,真的就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妖氣,他順著妖氣走到那條花道上,看見蕭歲溫正掐著一個男子的脖子。

  「歲溫!」紀慕人跑去一看,那男子竟是段攬月。

  蕭歲溫回頭:「哥哥?你怎麼到這的??」

  「從一個傳送結界進來的,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段攬月嗎?」

  紀慕人在段攬月身上聞見了一股死人的味道,又見他行動奇怪,雙目無神,便猜測到:「難道這是一具空殼,他被人控制了?」

  蕭歲溫搖了搖頭,道:「他還活著,只不過可能中了什麼蠱術,身體裡有東西正在蠶食他的靈魂。

  蕭歲溫之所以掐著他的脖子,是因為剛才段攬月發起瘋來,對著他又哭又亂抓。

  「讓我去看看吧。」紀慕人望著段攬月,道:「我想看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哥哥要怎麼看?」蕭歲溫皺眉道:「難不成哥哥要換魂?如果是這樣,讓我來。」

  紀慕人搖了搖頭,道:「我來,段攬月之前一定進過閻鶴殿,我有點事想看看。」

  蕭歲溫知道,紀慕人是想找鰩竹的轉世,也就是真正的姣鶴公主,於是便答應了。

  他為紀慕人護法,讓紀慕人與段攬月體內的魂靈互換,互換之後,兩個人都暈倒在了地上。

  蕭歲溫將兩人的身體放在中央,就這麼守著,只要有異常,他便會將紀慕人的魂魄強行拉扯回來,為此他還叫出四個小鬼拿著勾魂鏈站在四個角落。

  紀慕人進入段攬月體內時,進閻鶴殿的記憶慢慢浮現,眼前出現了閻鶴殿的大門。

  段攬月似乎是自己走來閻鶴殿的,附近沒有其他人,他推開大門,裡面的景象與紀慕人當時看到的不太一樣,院中有兩棵樹,樹上掛著無數黑色的布條,段攬月抬頭看那些布條,發現上面有金色的符咒。

  段攬月沒有理會,按照母后和國師所說,只讓他進到殿中看看姣鶴公主,隨便說幾句話,以往父皇一直這麼做,渴望有一天說話時,能看見姣鶴醒過來。

  當段攬月進入主殿時,房間四周都瀰漫的黑色的氣,段攬月有點冷,他搓了搓手臂,推門進了裡間。

  姣鶴安靜地躺著床上。

  段攬月走床邊,沒有多看姣鶴,而是恭恭敬敬地跪下來,一番自我介紹以後,又低下頭隨便說了句話,說他替父皇來看望姣鶴公主,希望姣鶴公主能早些醒過來。更多的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周圍不知道哪裡一直有冷風吹著,那種涼意是一陣一陣的,他站起身,把唯一開著的窗戶關了一半,只留了一條縫,他怕姣鶴會受涼。

  但當他關了窗回頭時,一顆黑色的珠子飄在他眼前,輕輕上下晃動著。

  他以為是他眼花了,揉了揉眼,那顆黑色的珠子便爆發一陣黑煙,將他從窗框撞了出去。

  段攬月摔在後院的池塘邊,站起身時全身都痛,他當即拔劍,發現眼前視線很模糊,看什麼都有重影。

  他急忙順著牆根往外跑,跑到前院時,他看見有人衝進來,嘴裡喊著:「太子哥哥!!」

  他只是模模糊糊看見那人的身影,從說話聲判斷應該是摘星,他趕緊道:「摘星,快走,快出去!」

  段摘星卻迎著他跑來,朝著段攬月一劍刺過來。段攬月看見銀白的劍光從臉龐划過,段摘星一劍刺中了段攬月身後的黑珠。

  但是黑珠十分堅固,那黑氣捲走的段摘星的劍,段摘星推了段攬月一把:「太子哥哥!!快出去,白湖在來的路上了!!」

  段攬月回身拉住段摘星的肩膀,道:「你要做什麼!跟我一起走啊!」

  話音剛落,黑珠猛地朝兩人衝來,段攬月拼命護在段摘星身前,擋下了黑珠一擊,兩個人都飛摔出去,段攬月一口血噴了出來,他緊接著站起身,拽著段攬月往外走。

  可是他眼前還是一片模糊,他連段摘星的臉都看不清,那感覺就好像中了毒似的。

  他來不及回頭看黑珠的位置,緊緊盯著閻鶴殿的大門,拼命朝那跑。

  但那一刻,段摘星掙脫了他的手,狠狠推了他一下,他重心不穩,摔了出去,餘光瞥見黑珠整個撞在段摘星身上,段摘星大叫一聲,撞在了掛滿黑布條的樹上,樹上葉子變成枯葉,落地一地,黑布條上的金咒閃著光,本以為那是國師放在那避邪的,沒想到金咒一閃,竟變成一隻只箭,飛射向段摘星。

  段攬月一手撐地,大喊著沖向段摘星:「閃開!!!!」

  段摘星望著金箭一驚,急忙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金箭一隻只插進了地面。

  段攬月護住段摘星,手臂上挨了一箭。

  「太子哥哥!!!」段摘星好像哭了,段攬月不知道他為什麼哭,視線已經模糊到只能看見段摘星的輪廓。

  手臂很痛,他被段摘星扶著站起身,聽見段摘星說:「白湖來了!!」

  他回頭一看,殿門外的確跑進來一個身影,他把段摘星往那身影處推:「白湖!快保護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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