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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在一起,不然我就告訴我哥說你強迫我。」

  南風用完全不同於以往天真模樣的語氣鎮定地威脅起了他。

  ——

  粉絲過於高漲的熱情完全出乎眾人意料。

  機場通道被堵了個水泄不通,高舉著各種各樣禮物的粉絲站在隔離道兩端,中間留了堪堪供一個人通過的走道。

  高分貝的尖叫聲與歡呼聲簡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閃光燈不要命地照著,南星眼前一片發白,旁邊有個彪形大漢大叫著「星哥我是你五年老粉!」,從擁擠的人群里擠出來,伸長了胳膊將手裡的簽名本遞出去。新買的本子邊角鋒利,在混亂中差點就要刺到南星的眼睛,幸而被他身後的楚天闊擋住了。

  安保人員和STS眾人疾呼著注意秩序,卻並沒有多大作用。

  「滾開!都給我滾開!!楚天闊你把小星害成這樣,你去死吧!」

  人潮中傳來憤怒的吼聲,一個瘦削的身影擠進隔離帶的缺口朝他們沖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個塑料瓶子,瓶口中的透明色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弧線。

  楚天闊從原本站在南星身側的位置向前一步,完全擋住了他。

  液體落在楚天闊的左手上,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南星立刻用衛衣袖口擦掉了那些液體,瞳孔在一瞬間變得緊縮。

  「沒事,別害怕。」楚天闊將左手靠近鼻尖,輕輕地嗅了一下,「應該只是水而已。」

  說完,他用右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南星的背,驚訝地發現南星的後背浸出了一身冷汗。

  還不等楚天闊從驚訝轉變成竊喜多久,南星甩開了楚天闊的手,臉上表情沉得嚇人。

  意外事件反而讓原本瘋狂的粉絲噤若寒蟬,變得冷靜下來,眾人在安保的陪伴下總算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許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廟裡拜拜吧,這也太嚇人了......」俞飛心有餘悸,「幸好不是什麼硫酸之類的東西。」

  「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嗎?」厲揚問道。

  許成贊同地點了點頭,「還是去一趟放心一點。」

  「不用,就是水......」

  楚天闊剛起了個話頭就被南星粗暴地打斷了。

  「去。」

  一錘定音。

  南星按了按自己的鼻尖,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語氣里有一股無法掩飾的疲憊。

  「口罩、鴨舌帽、墨鏡,以後出門記得戴上這些。」

  「微博還有所有的公共社交媒體的私信全部都關掉,那群瘋子每天都閒得很,侮辱人的花樣兒都能申請個金氏世界紀錄了。」

  「手機號也換一個吧,不要用你自己的身份證,不然換了也還是能被找到。」

  「外賣、快遞之類的東西,在拆開之前一定要確認是你自己買的。」

  「不過不用擔心,這群網暴的人毅力也沒那麼持久,剛開始熱情度最高,到後面就慢慢降低了。」

  「還有你父親,秦先生......」南星說到這裡,才恍若夢醒,愣了一會兒才自嘲地笑道,「算我多嘴,這也用不上我操心。」

  楚天闊一開始還有一些小竊喜,南星居然在關心自己,可等到南星說完第一句話時,他便意識到不對了。

  這是南星被網暴兩年的經驗之談。

  是血淋淋的證據。

  而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永遠沒有辦法在時間長河裡逆流而上,找到兩年前的南星,向他說一句對不起,我帶你走。

  現在自己所謂的「贖罪」便顯得更加廉價,就像南星說的,他並不會因為自己被網暴就感到快意,一個無法撫慰受害者的行為,又怎麼稱得上「贖罪」?不過是你自己哄自己的把戲而已。

  第86章 「叔叔不是爸爸。」

  相較於成年人, 小孩子對聲音的敏感程度明顯要高一截。推門聲一響起,正在地毯上爬行的安安便立刻抬起了頭。

  「爸爸!」她像踩著風火輪似的蹬著小腿,一溜煙跑到了南星面前。

  像是固定程序一樣, 南星抱起她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好幾口, 逗得小傢伙咯咯直笑。

  小傢伙最近覺醒了自己的審美,愛上了各種機械槍枝玩具。南星從背包里拿出千里迢迢背回來的狙擊槍玩具後, 安安便果斷拋棄了自己的親爹,轉而對那柄槍愛不釋手起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的,她趴在地上, 架起了槍枝, 一邊調整著瞄準鏡一邊將手放在扳機上, 隨即扣下扳機, 機械槍發出嘣的響聲。

  小孩兒也沒被嚇到,反而笑彎了眼, 沖南星比了個展示胳膊的動作,雖然那小胳膊上什麼肌肉也沒有。

  「安安學槍,叭叭叭!打壞人!保護爸爸!」

  難道這就是物極必反?她的兩位爸爸都是嘴巴里說不出什麼漂亮話的人, 心再軟, 說出來的話也像刀子一樣扎人, 安安反倒是小嘴抹了蜜似的。

  「怪我怪我,她最近跟著我看一部電視劇,講當兵的, 現在天天念叨著槍啊炮啊什麼的。」王姨沒忍住笑出了聲,「不過我也支持咱們安安幫爸爸打跑壞人。」

  楚天闊拿出他挑的那隻雪白兔子玩偶,他記得當時在南星老家,安安鬧著要去看兔子燈, 他便理所當然以為她很喜歡兔子。

  只是小孩兒的新鮮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安安雖然高興地接過了那隻玩偶,甜甜地說了聲「謝謝」,但只是扒拉了幾下兔耳朵就扔到了一旁,又玩起了那柄狙擊槍。

  楚天闊蹲在地上,伸出手拍了拍安安的腦袋,像是玩笑一般用最溫柔的語氣問道,「安安為什麼不叫我媽媽了?」

  安安仰起頭,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又有些得意,「安安學會了!爸爸是爸爸,媽媽是媽媽,你是叔叔,不是媽媽!」

  「不是這樣的,爸爸是爸爸,我也是爸爸。」楚天闊覺得心臟像個舊抹布,被人粗暴地擰成一團。

  「安安,我是爸爸,叫我一聲爸爸好不好?」

  【6月7日,患者生殖腔萎縮,功能減退,胎心弱。】

  【7月8日,臍帶繞頸,血流受阻。】

  【7月10日,患者突發哮喘,搶救成功。】

  【7月15日,人工信息素撫慰效果不明顯。】

  ......

  楚天闊甚至連看完的勇氣都快沒有,南星又是怎麼熬過這一切的?

  檔案里那些話像是一把一把鋒利的小刀,切開了楚天闊的身體各處,在太陽底下一刀一刀凌遲著。

  「爸爸——」安安終於叫了一聲,卻不是對著楚天闊,而是有些害怕地朝南星伸出了雙手。

  南星抱起了她,看著楚天闊呆呆地蹲在那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神魄,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些不落忍。

  他雖然生下了安安,但並沒有因此獲得剝奪楚天闊做父親的權利,到現在自己總算是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於是他將安安抱到了楚天闊面前,在安安疑惑的眼神中儘量溫柔地說道,「他也是爸爸喲。」

  「是安安的另一個爸爸。」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王姨,剛剛暖好的奶瓶咚得一聲掉了下去,幸好下面是柔軟的沙發,這才沒有釀成慘劇。

  她看上去比當事人還要激動,說著「我真是老了,連奶瓶都拿不住」,邊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撿起奶瓶走進了廚房。

  一向乖巧的安安這次卻十分不配合。

  她握著南星的大拇指,一板一眼地強調道,「爸爸是爸爸!」

  說完,又扭著頭看向楚天闊,雖然她很喜歡這位叔叔的味道,可是叔叔就是叔叔呀。

  「叔叔不是爸爸。」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高興,只是用很平常的語氣闡述著她認定的事實。

  「不好意思啊,之前我一直教她要叫你叔叔,這孩子很軸,短時間內估計是很難改回來了。」

  南星語氣禮貌,就像是所有對於自己孩子不小心冒犯了陌生人的父母一樣。

  就好像楚天闊並不是安安的父親,只是個突然闖入的局外人一樣。

  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不好意思?你現在應該拽著我的衣領,狠狠在我的臉上打幾拳,狠狠地把我揍一頓,質問我當年幹什麼去了?

  「不要道歉了好不好?你根本沒有任何錯,為什麼要道歉?」楚天闊突然環抱住了南星,有些挫敗地說。

  還不等南星給出什麼反應,他又自己給自己鼓了個氣,趁人不備捧著南星的臉,在他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南星紅潤的嘴唇被親到有些發白,被這強盜一樣的動作一時間弄得有點懵。

  「我不會放棄的。」

  信誓旦旦的模樣,倒有幾分高中時候告訴南星要一起站上世界之巔的舊人模樣。

  很難想像,楚天闊這種人,居然有一天也會趴在地上,陪他以前口中最無感的小屁孩玩起了玩具槍。

  裝作中槍的樣子,嘴裡嘟囔著「呃呃啊啊」之類的語氣詞,演技浮誇地倒在地上。

  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時候,還抽空沖一旁的南星拋了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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