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南星伸出右手,那裡的無名指上一直都是光禿禿的。

  「之前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其實我沒有結婚。」

  「安安的出生,完全是個意外。」

  「意外?」俞飛呆呆地重複了一遍。

  這兩個字簡直是最拙劣的謊言,按照常人的邏輯,孩子的出生怎麼會是意外呢?不帶套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會讓別人懷孕的?鬧出人命來了又說是意外?

  「當時醫生確診他不孕不育,所以我們沒有做措施......後來發現懷上的時候,已經沒辦法了。」

  南星的表情看上去實在有些糟糕,俞飛趕忙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向來是個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單細胞生物,立刻寬慰道,「這也不是你造成的呀,醫生都那麼說了,那誰能想到?」

  「嗯,這也不全是你的責任。」厲揚也跟著勸慰道。

  知道真相的許成從剛才開始就紅了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他不知道楚天闊究竟用了什麼魔法才讓南星原諒了他,但看到折騰了這麼多年的兩個人總算走到了一起,許成也不免感慨萬千。

  卑劣的撒謊者只能硬著頭皮用一個謊言去填補之前的謊言,謊言是假的,旁人真摯的關切卻是真的,因為這份虛假而獲得的真實關心讓南星心裡很不好受,他覺得自己惡劣得有點噁心了。

  「我以後會照顧好你們的。」楚天闊輕輕地握了一下南星的手,後者看著牆壁上的紅色花紋,並沒有對這話做出什麼反應。

  反而是任鯨生立刻針鋒相對起來,像是憋了很久的火氣,「你才是傷他傷得最厲害的人,憑什麼說能照顧好他們?」

  他步步緊逼朝楚天闊走過來,眼神里全是不甘心。

  任鯨生可以接受南星不選自己,感情這東西,不是你努力就一定會有好結果,就像大多數職業選手一樣,難道他們不努力嗎?可努力的結果也只是為獎盃下摞起的屍骸再添磚加瓦罷了。

  可他沒辦法接受南星還要選楚天闊。

  楚天闊已經有過一次機會,是他自己搞砸了,憑什麼這人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夠再一次登上自己從沒有機會上場的牌桌?

  「他消失的那兩年你有去找過他嗎?你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一句輕飄飄的懦夫害他被網暴兩年,他的照片全部被P成遺照,連家裡人的信息也差點被扒出來,以前和你的互動全部被粉絲逐幀逐幀地慢放研究,說南星性騷擾你,那時候你有出來說過一句話嗎?」

  「楚天闊,我承認你是個天才選手,但出了賽場,我瞧不起你。」

  「你覺得你在頒獎典禮上說的那些就能彌補一切了?你根本沒資格說要照顧南星。」

  他的語氣越激烈,語速越快,音調越高,眼睛就變得越來越紅,但這傷心並不全然是為了自己的失敗,更多的是對南星的不忍。

  「你不選我,我接受,但為什麼是他?他只會帶給你痛苦,根本沒辦法讓你幸福。」

  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

  他是對的,楚天闊在心裡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可他在外人面前向來都是這樣,越是沒有把握,越是被戳中了痛點,越是要裝出一副勝券在握雲淡風輕的模樣。

  「我一定會讓他幸福的,還有,這是我和小星兩個人的事,我只是來通知你們而已。」

  色厲內荏,沒人知道他心慌得可怕,眼前幾乎都要出現幻影——南星甩開了他的手,朝著任鯨生走過去。

  南星最討厭這種情景,從讀書時就是這樣,他最希望成為的角色便是班上的「透明人」,沒有人會過多關注他,等到畢業之後,大家提起這個名字,只會說「好耳熟啊」,但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樣最好。

  他現在只想儘快破解這樣尷尬的氣氛。

  真是開玩笑,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這種讓兩個Alpha針鋒相對的福氣誰愛要誰要吧。

  「其實沒那麼誇張,我不在乎網絡上那些黑子說什麼。」

  南星無所謂地笑著,對任鯨生完全不加遮掩的直白眼神卻有些躲避,口吻輕鬆地說道,「我就說暫時別告訴你們吧,本來是慶功宴的。」

  「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未來的事就交給時間唄。」

  任鯨生看上去絲毫沒有被說服的樣子,察覺到他還要開口,南星趕在他之前有些著急地阻攔道,「這事大家記得保密,我們目前還不想公開,太麻煩了。」

  「也不能告訴小風,他——」

  「噔噔噔!馬卡龍來啦!」南風懷裡抱著一堆馬卡龍,用肩膀撞開了房間的門。

  「你們怎麼都站著啊?」南風用小鹿一樣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好奇地問道。

  「為了迎接你——」南星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的馬卡龍啊!」

  他正準備接過南風懷裡的東西,被一旁的楚天闊搶了先。

  剛奪得冠軍的隊伍的默契在此刻得以發揮作用,眾人都對剛才的事絕口不提,氣氛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其樂融融的歡慶狀態。

  任鯨生試圖扯起嘴角迎合一下這樣歡快的氛圍,至少不要在這時候做個掃興的人不是嗎?可他努力了很久,也沒辦法讓重如千斤的嘴角往上上揚哪怕一分,最後只能自暴自棄一般一直灌酒。

  好在贏了比賽大喝一頓也不是什麼特別突兀的事。

  聚餐結束已經快十點了,喝醉了的楚天闊像只地縛靈一樣死死地抱著南星的腰,腦袋埋在他的肩窩上,發出清醒的他絕對無法發出的類似於撒嬌的聲音。

  南星艱難地掙出一隻手,幫南風叫了一輛車,臨走前又一次囑咐道,「今晚早點睡。」

  「要不我把你機票改到和我們一班?明早一起走?」

  學校安排的返程航班是明天下午。

  「算了吧哥,別麻煩了,而且我們明早還要去拜訪這邊合作院校的老師呢。」

  南風坐到計程車後排,乖巧地沖南星揮了揮手,道了聲再見。

  剩下的一行人便三三兩兩地叫了車回酒店,任鯨生原本坐在副駕駛,進去後又突然改了主意,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沖后座的俞飛和厲揚道,「這邊夜景挺好的,我逛一會兒,等下自己回去。」

  他喝得雖多卻並不上臉,走路說話都很正常,俞飛還是有些擔心地說,「大魚你沒事吧?不行我和小揚陪你走走唄?」

  任鯨生只笑著擺手,「我就想一個人靜靜,真沒事。」

  他將電量滿格的手機屏幕在兩人眼前晃了晃,「真有事的話給你們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俞飛和厲揚回答,便轉身朝著寬闊的大道上走去。

  俞飛趴在後窗上,看著任鯨生越走越遠,背影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重重地嘆了口氣,癱倒在靠背上,用一種故作高深的語氣說道,「小揚,看到沒?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

  「遠離愛情你就遠離了煩惱,懂?」

  「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人在這給我紙上談兵起來了?」厲揚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兩個人又如以往一樣開始鬥起了嘴。

  第二天上午十點,中心機場貴賓休息室。

  【許哥,這段時間忙著比賽,都沒機會好好逛逛這裡,我準備再待個三四天然後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那我們先登機吧,本來這次回去就準備放你們一個小長假。」許成看到任鯨生發的消息,心裡的石頭暫時落了地,他還真怕現在的年輕人突然整個什麼為愛失蹤之類的大活。自己上了年紀,可經不得這樣的驚嚇。

  ——

  酒店包房。

  任鯨生發完那則消息,突然控制不住情緒,狠狠地將手機砸了出去,玻璃茶几上立刻出現蜘蛛網似的裂紋。

  完全就是兇案現場。

  白色的床單上是刺眼的血跡,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體 | 液混在一起,房間裡充斥著信息素糾纏在一起的味道,可任鯨生甚至不敢打開窗戶透透氣,那無異於昭告天下,這條街,這個房間,有個被自己| 艹| 到發 | 情的omega。

  昨天還在大義凜然地批判楚天闊,晚上就把南星的弟弟給睡了,任鯨生,你真不是個東西。

  他記得昨晚進了一家酒吧,不小心喝了一杯被加了料的酒。雖然他喝完之後立刻發現了不對,但藥效起得又快又猛,任鯨生只來得及告訴酒保送他去醫院。

  最後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床上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有些痛苦的| 呻 | 吟 | 聲,南風被強 | 制 |誘發的發 |情 | 潮暫時壓下去了一點,他渾身濕 | 漉 | 漉的,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任鯨生倒了一杯溫水,扶著他慢慢地喝下去,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看南風,特別是那雙酷似南星的眼睛。

  什麼補償都可以,實在不行報警把他抓起來吧?任鯨生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我知道你喜歡我哥。」

  「昨晚你一邊吻我的眼睛一邊叫他的名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