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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合禮制,不合禮法。」

  容明露沉聲一笑:「太/祖草莽為帝,也沒按禮制繼承皇位,老丈怎不說我大宣『不合禮法』?」

  不見光、不活躍在朝堂中的容明露顯然比眾人所想里的厲害不知多少倍。一句話越過高帽,直接搬來一座大山,徹底堵死了老臣的口舌。

  然而覺得女子為帝有違禮制者依然也大有人在。太常寺少卿起身朝容明露一拜,朗聲道:「女子為帝從古至今便不為禮法允許,太/祖亦是男……」

  寧杏顏見過他,看他道貌岸然扯什么女子不如男,她立馬冷哂打斷:「杜少卿說不為禮法允許,可太后也當了皇帝。太/祖?太/祖說了女子不可為帝?你聽到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

  「好了,」邁出宮門,容洛將最後一隻銀步搖交給秋夕,「何必爭執。」

  杜少卿倒不服氣,向容洛稽首一叩,他發問道:「聽聞殿下有意為帝,臣斗膽一問,殿下是否真有此意?」

  只這麼一問,無論是誰,心裡都覺得他得罪了容洛。就是他自己,也都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但只想到禮法不可違,有什麼後果都是為禮法,他心裡也定了許多。

  於今日今時的情形,容洛也不是沒有預料。凝視這太常寺少卿片刻,容洛問道:「本宮只問你,男子所為,女子是不是就當真永不可為?」

  仿佛是承認了,又仿佛不是。沒等他答,安太妃搶話反問道:「殿下這樣說,難道有意為帝麼?」

  今日註定是亂的。剛跪下地,容明露聽到了這話,立時回以譏諷:「太子年幼,難當大事。陛下足下無成年子嗣,同輩兄弟良莠不齊,大殿下寬待子民,政績昭著,有何不可?太妃對大殿下有如此大意見,莫不是覺得十五歲的福親王就堪當大任了?那還真是可惜,明安明竹這些兄弟,又哪一個不比他強?太妃想讓他做皇帝,那也得按輩分來!」

  容明露幫著容洛說話,咄咄逼人又不是說反話,不說容洛不明白,其他大臣也是一頭霧水。南陽王生前與容洛相鬥,後來滿門被滅,不少人疑心是容洛所為,便連文景帝亦不可免。他在滅門一案後住進白馬寺休養,不知多少年才好,怎麼想都該是恨容洛才對,幫容洛說話……實在教人搞不明白。

  但是不論如何,他也確實說了真話。

  太子容知徽年幼,若攝政,輔佐之人不是崔妙儀,便是身為太子太傅的重澈或是早有共理朝政之權的容洛。崔妙儀為皇后,是容明蘭所有子嗣的「母親」,攝政理所應當,可眾人也知道,崔妙儀纏綿病榻多時,據悉得知容明蘭過世一事,還吐了血,怕也是沒有辦法輔佐容知徽,如若不然,太妃們怎麼敢帶著親王入宮來這一出呢?

  而讓重澈輔佐容知徽……那與交給容洛又有什麼區別?一旦容洛攝政,容知徽禪位,那便是選個良辰吉日的事。

  至再說容洛,同輩的兄弟,那還沒一個比得上容洛。文景帝在世他們都掙不出多少政績,到了容明蘭登基的時候,能保住性命對他們自己來說便就是最大的功績了,還想掙功名?

  鴉雀無聲,杜少卿搖了搖頭:「無論如何,臣都覺得此事不合禮法。」

  說罷起眼,倏地對上容洛的視線,他心中一跳,下意識向右避開。連沒看清身旁是什麼人便拜了下去,再抬起頭來,他看見重翰雲,怔了一陣,左思右想不好露怯,硬著頭皮問道:「想來……大公子也是此意吧?」

  重翰雲看傻子似地睇了杜少卿一會兒,抿了抿唇:「能者居之。」

  未論男女,完全不站在杜少卿這廂。杜少卿呼吸停了一陣,因是心裡頭有準備,也不至於堵得氣都喘不上。四顧一圈,他也不再挑那些一看便是容洛黨羽的人問話。越過蕭詠懸,他看盧清和攏袖似乎有話要說,又琢磨了他盧氏近日的作為,小心道:「……盧氏儒學世家,尚書……想必不能苟同吧?」

  倘使說問重翰雲是慌不擇路,那選擇盧清和,便是羊入虎口還不自知。

  容洛的視線在這一時收回。盧家目的從未達成,吃癟多時,想必也不會站在她——「盧氏有永壽帝遺命,從未覺得女子不可為帝。」

  思緒未落,驚雷乍起。

  重澈與容洛同時揚眼,只一剎那,便看見了一卷泛舊的聖旨。

  盧清和本就在思量此事,杜少卿問話問到他,恰恰是推了他一把。深望容洛一眼,他躬身一拜,從懷中取出聖旨,道:「臣盧清和,受永壽帝託付,攜旨入京。帝御筆親書,立文景帝長女容洛,即鎮國明崇長公主為帝,印期升泰十二年,不曾有假,天地可鑑,諸臣可鑑。臣願以命證,請殿下……驗旨登基。」

  盧清和此舉無一人有所防備,容洛亦沒想過他會在這樣的場合下拿出聖旨。

  釜底抽薪,百官驚嘩。殿中省的老宦官很快趕來,蕭詠懸亦上前驗視,多年不見的筆跡再現,二人不敢有一絲怠慢,核驗完畢,蕭詠懸握著遺旨,向下方諸人頷首。

  遺旨為真。

  驗證結果引來一片喧譁。隨之而來的,還有太妃們煞白的面目。根本不待容洛與重澈發話,重翰雲便與徐雲之等人一道替容洛領受了這道聖旨。

  自然,容洛也不是不能插話。盧清和所為,她亦深感慍怒。只是她也清楚——

  她需要一個光明正大。

  連隱南的遺旨,比武恭帝的聖旨更合適助她坐穩皇位。

  她必須有決斷,至少此時不能……意氣用事。

  第213章 0206晉|江獨家發表

  ◎髮帶。(已替換)◎

  連隱南的遺旨公開, 容洛陣營的諸位大臣乍一聽便感覺容洛是遭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運,迫不及待就順勢將容洛推上了帝位,待得聽明白了後半截為帝要同盧氏結親的話後, 登時驚駭且不約而同看向了重澈。

  重澈與容洛關係非朝夕成就,近兩年來二人愈發親密,朝臣也多次撞見二人留宿彼此府中。雖未曾公開議論,但二人究竟如何,眾人已經心有默契。

  容明蘭沒得太快也太沒有徵兆,遺旨等等盡未留下, 太子年幼, 諸如容洛這樣的洪水猛獸, 從不止一隻兩隻, 眼下也已印證。眾臣為保皇, 為各自主子,都已經做下了要爭執辯論的準備——沒人想過、甚至預料到這棋局初開便會被立刻敲定勝負, 容洛這方精明如斯,一早知道容洛意在皇位,又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文景帝已死,容明蘭沒有遺囑,連隱南的遺旨,來得實在太及時。

  「繼承大統」四字入了心裡,眾人心中惴惴不安漸漸平息, 饒有默契的,都選擇在此時遺忘這位權勢滔天的尚書令, 以全力爭奪下主動的高地。

  而爭吵始終, 容洛都沒有發聲。

  大統如何, 此時她出來說話才是最亂的, 讓臣子們自己吵出個五六七八的來,過後他們也不會再用此事做文章。

  靜靜聽著諸人辯論,容洛偶爾附和一二。乍然瞧見盧清和在看重澈,容洛心上隱隱有幾分不安的回首,便見著重澈沒有理會盧清和,轉眼看向了容明露。

  盧清和所為無人能估計,他從她身上無法下手,對重澈卻不一定。指尖動了動,容洛隔著衣袖,右手在袖袍下摸索到重澈的手掌,探進他的手心裡,她連一分氣力都沒用,便感覺到了重澈的回應。

  十指相扣,溫暖之下,她也得知了他的理解。

  他是知道她的。

  一句話划過心上,容洛睫羽緩緩一動,低眼看向重澈,便在剎那之間轉眼看回了庭中。

  而這一眼,也正錯過了盧清和的目光。

  吵吵嚷嚷終是容洛這一方得了理。爭吵聲漸小,容洛便也及時站出來安穩大局。待得在想趁亂篡權的太妃和親王們的驚惶中主持完小斂,天色已然暗淡。

  讓何姑姑拒了諸位臣子的拜謁與寒暄,容洛瞧著在石階下等候的盧清和,步伐微微一頓,避開他繞過迴廊離開了福寧宮。

  連隱南的遺旨公布得太沒有預兆。第二位女帝驟然出世,諸多麻煩與錄史亦紛沓而來,不說她承旨帶來的文景帝與容明蘭的帝位是否來之正統的質疑,知徽尷尬的現太子之位也要處理,遑論還有這一大堆需要批覆的政務堆積在案。事務繁多,她沒有心思理會讓她感覺噁心的盧清和,也更不想分神與他玩什麼你來我往的把戲——借勢上青雲在她這處,從來都是明碼標價。

  吩咐好何姑姑往後的安排,容洛繞過宮道拐角,便隔著長長的宮道看見了重澈。

  未過三十的重相左右逢源,人前甚少冷臉,但從來都笑得虛偽。此下容明蘭逝世,宮道上無人,他也少見的收起了那種不達眼底的笑意。

  此下他一身素服,身形欣長。容洛過來以前本在打量羚鸞殿的匾額,神情專注,雙眉微蹙。驟然餘光見她行過來,他回身看來,溫柔傾唇,便是一句:「來了。」

  經歷一日,容洛疲乏困頓,骨髓至發梢沒一寸不在發累,可只重澈這麼一句話,她便覺得忽然濃雲消散,星光熠熠。<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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